武祖皇转身看向悦诗,当看到她惊为天人的长相和如空谷幽兰的气质,竟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德妃。
她就是皓翊即将要迎娶的妻子?
悦诗一一向武祖皇和太后行礼,“民女见过皇上、太后。”
太后拉过悦诗的手,“蓁儿,你真的有办法救逸儿吗?”
“蓁儿不敢保证。但愿意姑且一试,民女斗胆请皇上、太后首肯。”
武祖皇望着悦诗道,“若是你治不好呢?”
悦诗低首垂眉,毕恭毕敬道,“皇上,云逸公主的命已经命悬一线,救下来的可能性极低。皇上不应该以民女的性命相威胁。公主的命是命,民女的命也是命,身份有尊卑之分,但生命本就没有贵贱之分。”
“你……”武祖皇被悦诗谨小慎微的话堵得无话可说。
“蓁儿在此希望皇上能答应民女一个要求。”
“你还没有救活逸儿,你竟想向朕邀功?”
“民女不敢。皇上若是不答应民女这个要求,民女恐怕不能为云逸公主解毒。”
“你竟敢威胁朕……”武祖皇被悦诗的话气得半死,她的胆子真够大的。就凭着一点,眼前的女子和德妃性情相差甚远,德妃虽然没有给他过什么好脸色,但从来没有那么大胆地敢威胁他。
“民女不敢。请皇上三思,别耽误公主的治疗时间才好。”
太后道,“皇上,不妨听听蓁儿的要求是什么吧!”
武祖皇斜睨了悦诗一眼,没好气道,“说吧。”
“无论民女能不能救活云逸公主,民女恳请皇上饶了民女和民女的家人不死。”
武祖皇闻言,厉色道,“你竟敢对朕提出这样的要求?”
“民女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不希望因为救不活公主而搭上自己的命。皇上,云逸公主的毒已经无药可救,期限已到,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现在民女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救活的机会虽然极低,但却可以一试,或许公主的生命有一丝转机。若是民女救不活公主,民女因为此事而要为公主陪葬,一来,民女觉得无辜。二来,天下人该如何取笑皇上草菅人命,那皇上的威信必定会受到天下人的质疑,日后,还有谁愿意忠诚于皇上,为武朝鞠躬尽瘁?”
武祖皇看着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的悦诗,无力反驳。
太后求情道,“皇上,蓁儿的这个请求并不过分。”
武祖皇点点头,“嗯,朕答应你便是了。”
“谢皇上。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武祖皇微眯着眼睛看着悦诗,“你该不会是想为那群庸医求情吧。”
悦诗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御医们,御医们求生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悦诗。
悦诗道,“民女不想多管闲事。”
御医们闻言,恨恨地望着见死不救的悦诗。
“那你的请求是什么?”
“我需要他帮我。”悦诗看向泽恩道。
武祖皇瞟了一眼泽恩,轻轻地颔首,“若是你们能把逸儿救活,朕免了他的死罪。”
悦诗感激道,“谢皇上。”
“嗯!”
悦诗走向云逸的床榻前,放下帷帐,扶起云逸,帮她把了脉,让泽恩帮忙将银针拿出。
泽恩看着一枚枚黑乎乎的银针,一脸不解地望着悦诗。
悦诗说,“蚀骨毒。”
“你……”泽恩想问这毒从哪里来的。
“别废话。我要替逸儿做针灸,你帮我。”
泽恩虽然满脸讶异,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姑且一试吧。
悦诗将逸儿的衣服褪去,将一枚枚带着蚀骨毒的银针插进逸儿的十二经络中。
泽恩看着云逸的赤裸的上半身,丝毫没有一丝羞赧或不适。作为一名大夫,男人和女人除了器官有些不一样外,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有的只是病人,想的是该怎么找到病因并对症下药。
一个时辰过去了,云逸的脸色苍白得跟白雪一样,全身如被冰雪冰冻住了般寒冷,脉搏却快速地跳动着,比正常人的脉动要快一倍不止。
过了一会,云逸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咳出了一摊血,血却是黑的,紧接着,便如死人般沉沉地死去。
闭眼静坐的太后闻言,整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猛然睁开眼看向帘中的三人,继而又轻轻地合上眼,一边滚动着手里的紫檀佛珠,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着……
皓翊不安地蹙眉……
悦诗看着如死人般沉寂的云逸,脸色苍白无色,没有了气息,脉搏也停止了跳动,紧张地蹙着眉头,就这样死去了吗?
泽恩有些认命,似乎死才是云逸公主的最终归宿,他们不过是想死马当活马医,争取一丝活着的希望而已。
悦诗扶着云逸,沉默了半响,“泽恩,拿银针过来。”
泽恩一头雾水,人已经死了,还要银针干嘛?
悦诗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泽恩。
泽恩拿过一根银针递给悦诗。悦诗将云逸的十指刺破。
十宣穴!在手十指尖端,左右共十穴,主治昏迷、晕厥、癫、惊厥、休克、手指麻木、指端麻木……
泽恩迟疑地恍然大悟,却又担忧着:这有用吗?
过了一会儿,血很缓慢地一滴滴地往下流,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泽恩彻底目瞪口呆着!
云逸居然还活着?可刚才为什么会没有脉动呢?人死后,心脏和脉搏便停止跳动,体内的血液便不会流动。可现在……毒血竟会通过手指排除体外,这简直太奇迹了。
悦诗看着流着极其缓慢的黑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以毒攻毒,比的就是谁的毒素更剧烈,蚀骨毒的毒液和狼蛛的毒液相排斥,逼云逸吐出毒素,但万万没想到云逸只吐了一口血,体内的毒素还未清楚干净,便沉沉地昏死过去。还好只是昏死过去,若是真的死去了,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悦诗扶着云逸,从卯时至午时,毒液一点点地排出,脸上、手臂上带着脓的红疹一点点地褪去。
泽恩舒心地吐出一口气,守得云开见月明。脖子上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水……”云逸无力而又艰辛地吐出一个字。
泽恩倒了一杯水递到云逸的嘴边,云逸喝完后,语气不足道,“还要……”
悦诗道,“你怎么样了?”
云逸看向悦诗,眼睛红肿,虚弱道,“三嫂……”
悦诗一头黑线!能不分场合、永远也改不了口地喊她‘三嫂’也就只有她清醒的时候了。这么看来,云逸的意识是清醒的。看向流出的血液渐渐地变成鲜红的,悦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我帮你把银针拔出来。”
“嗯!”
悦诗将银针一一从云逸身上拔出,黑色的银针变得纯银色的色泽。拔出银针后,将云逸的衣服穿好,扶着她躺下。
云逸看着悦诗,可怜兮兮地撒娇道,“三嫂……我饿了。”
悦诗也懒得和一个刚从鬼门关出来的人计较那么多,“嗯,待会吩咐下人拿吃的给你。你先好好休息,你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流血过多,要多补充营养。”
“谢谢三嫂。”
“好好休息吧。”悦诗叮嘱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