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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御惊讶,他少见宴望舒表达出一定要做什么的意愿,毕竟平日里都是一副怎么样都行的态度,在那处偏僻小院修炼,新入门的弟子甚至过了三个月才知晓掌门手下还有个天资卓越的亲传弟子,“也不是说去便能去的,好像是要进行内门弟子间选拔,挑选出合适的。当然,望舒你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蓬莱是处秘境,每十年才开启一次,又将能进去的修为限制在了金丹以及金丹以下,所以也算是试炼弟子的好去处,听去过的师兄师姐说,那里如同世外桃源,灵气磅礴犹如仙境,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就看进去有没有本事拿到手了。
顾潮玉听着,他记得原剧情里也有关于蓬莱的剧情,不过当时的核心并没有表现出像现在这般的重视,而是如往常,掌门让他报,他便报了,报了进行遴选,又因出挑的实力很顺利地成了。
……
三人小队又骑着飞行灵兽回到临谷峪,期间并未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去将任务给交上了,然后便各忙各地去了。
顾潮玉本来是确定宴望舒看到夺舍功法的,但宴望舒回来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如果不再琢磨那木儡不算的话,之前的宴望舒很在乎那木儡,不然也不会用巨额灵石买下鲛人鳞和肉太岁,但从刃雪山回来后,就将木儡给当成再普通不过的木儡了,平日里除了对练以及练习对木儡的操控,多看一眼都欠奉。
没有异常的部分是对顾潮玉的态度,还是千依百顺。
因顾潮玉开始控制部分实体,于是宴望舒枯燥乏味的修炼还多了个环节——做饭。
天知道顾潮玉正在研究木儡,面前突然多了根糖葫芦的惊讶,宴望舒还记得当初顾潮玉说想要糖葫芦那件事,所以在知道顾潮玉可以吃东西后立刻作了准备。
天底下仿佛没有宴望舒不会的事情,一根再朴素简单不过的糖葫芦吃得顾潮玉差点眼泪掉下来,告诉宴望舒他以后不修仙了,去卖糖葫芦都能过得逍遥快活。
可能是因为被夸了,宴望舒在做糕点饭食上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积极性,变着花样做东西给顾潮玉吃。
从刃雪山回到临谷峪大概三日,掌门便让各峰的尊者长老通知了所有的内门弟子,说是蓬莱秘境即将开启,望各位弟子积极参与遴选。
“说什么积极参与,有资格参加的不就那几个人?我才不要报名去丢人现眼。”有些内门弟子自认水平不行,不乐意凑那份热闹。
也有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于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拿到名额的,不过也免不了被损友泼凉水,“掌门的亲传弟子宴望舒,还有尊者们的宝贝弟子,哪一个不比你强?”……
宴望舒在当天就报了名,顾潮玉问他为什么那么主动,到底要去蓬莱做什么事。
宴望舒也没藏着掖着,“我想为尊者造一具完美肉身。”
“啊?”宴望舒怎么还惦记着这事,顾潮玉看他不管木儡了还以为宴望舒早就歇了这份心思,“本尊说了,肉身这事不用你管,你专心修炼就是了。”
宴望舒抿抿唇,难得没听话,岔开了话题,“尊者,尊者当初是怎么成现在这样的?”
“和仇家打架,没打过,就这样了。”顾潮玉还要强调一下,“他也没吃到好果子,我们同归于尽差不多吧,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连去复仇的必要都没有。
“尊者的仇家是谁?”
顾潮玉卖了个关子,“你猜,想想是从哪儿捡到的戒指。。”
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修士,因为一些珍宝结仇更是常事,本来是很难猜测的,但因那个提示,宴望舒产生了一种猜测:“难道是我们宴家的人?”
“真聪明。”顾潮玉坐在院中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对自己的偏见毫不掩饰,“你们宴家就没个好东西。”
虽然并不愿意,但确实是宴家人的宴望舒:“……”
顾潮玉看宴望舒站在他身侧,“怎么不去修炼?”
宴望舒这才蓦然回神,目光躲闪:“这就去。”
顾潮玉觉得宴望舒表现怪怪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就连跟他的对视都少了许多,但也不能啊,毕竟有坏心眼的是他这个可恶反派,而不是善良纯粹的核心。
宴望舒能感受到背后探究的视线,他确实有些事隐瞒了尊者,而且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毕竟那种心思于尊者而言是种冒犯——
入夜,圆月高悬。
修士在筑基之后辟谷,便不再需要睡眠,而宴望舒基本上是打坐一夜,通过修炼打发时间,不过从刃雪山归来后,安少御便遵守承诺给了他一本锻魂的术法典籍。
典籍上是需要通过睡眠,沉入梦境,然后又能确切地在秘境中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并且能控制自己在梦境中的行为来强化神识。
宴望舒尝试了一下,虽然不需要睡眠,可让自己失去意识也并非难事,困难只在梦境上,他几乎从未做过梦……有一句老话叫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没什么需要在睡眠中还要反复去想的。
当然,这是在睡前的想法,睡之后他在秘境中见到了尊者。
在刃雪山秘境之中,他按照尊者的要求寻找带有“身”和“体”字的典籍,书简又多又杂,找起来并非易事,不过既是尊者的安排也没什么,所以他一本本地翻阅寻找。
“轻体色语。”
这书简的名字很怪,但又确实符合尊者的要求,宴望舒将书页翻开,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作。
他并非三岁稚童,大概知道手中的书在凡尘界应被称为“艳书”,里面没几个文字,基本上就是两个小人纠缠在一起,一眼扫过去,有些姿势古怪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能在现实中实现。
这里的都是尊者的典籍。
尊者也看过这书吗?
宴望舒又翻动了两页,突然发现了这艳书中不对劲的地方,这两个简笔小人似乎都是男性,“……”
宴望舒对这方面的接触确实不多,对欢好之事的了解仅限于男女,这还是第一次接触男子与男子之间,无意识代入他和心心念念的尊者,耳根染上绯色。
“是找到想要的了吗?”
尊者清越的声音于身后传来,宴望舒转身,将手中的典籍藏于身后,“没、没有,尊者说的是什么样的典籍?”
与事实上顾潮玉的耐心解释不同,梦境中的顾潮玉将视线落在了宴望舒想要隐藏的书简上,“背后藏的是什么?”还没等宴望舒回答,顾潮玉收起虚影,紧接着出现在了宴望舒的身后,将其手中的典籍一把夺过,嘴中说着,“让我看看。”
才刚将书简打开,顾潮玉脸便红了,没好气地将书卷起朝宴望舒头上敲,“我让你找修炼用的,你找的这是什么?”
宴望舒没躲没闪让尊者结结实实敲了一下,“这个也可以修炼。”
“怎么修?”尊者好看得眉头蹙起。
宴望舒将书简重新拿回手中,翻了两页给面前的尊者看,“书上说这种方式传输灵力消耗得会更少些,尊者要试一试吗?”
“试一试?”顾潮玉认真看着书页上的内容,“怎么试,像这样吗?”随着话音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落在宴望舒的脸上。
宴望舒头脑空白了一瞬。
不过顾潮玉很快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露出被欺骗了的不满表情,“你怎么不给我灵力?”
宴望舒看着面前尊者张合的红润唇瓣,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牙齿还有红软的舌头,无由来地感到口干舌燥,“时间太短了,我没做好准备,尊者再来一次好不好?”
“借口好多。”
尊者抱着胳膊,撇嘴道:“你来吧。”
得了应允,宴望舒抓住了面前虚影的手腕,将两人距离拉近,然后吻上了那两片红润的唇,分明是要给尊者输送灵力的,结果情况反过来,他看起来像是在汲取什么,环住了尊者的腰,“尊者可有感受到灵力?”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宴望舒不知何时将人给抱在了怀里,“尊者维持实体十分损耗灵力,我给尊者更多一些……”
顾潮玉身上衣袍被蹭得散乱,衣领半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宴望舒在上面留下玫红印迹,又往上啄吻了两下脆弱而敏感的脖颈,声线沙哑:“尊者可欢喜?”
尊者手下抓住在胸前作乱的头,柔顺的发丝并不能被好好地抓起,神情似是羞赧难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尊者同我一起学习这功法吧。”
……
翌日,辰鸟在窗外已经鸣叫了整整半个时辰,宴望舒才从睡梦中醒来,但并没有得到休息的感觉,随着意识的回笼,没有被满足的空虚感也席卷而来。
顾潮玉作为残魂更不需要睡眠,他在夜里消磨时间的方式是和三个六一起玩游戏,所以也发现了宴望舒居然睡觉还起晚了的怪事,忍不住多问两句,“是修炼出了岔子受伤了?”不然为什么睡觉。
宴望舒看到顾潮玉就忍不住想起昨夜放浪形骸的梦境,敛下眉眼:“没,安少御给了炼魂的术法,我闲来无事便试了试。”
顾潮玉一愣,“炼魂?”
宴望舒想到顾潮玉教他的术法都是炼体的,“不可以吗?”
倒不是不可以,毕竟意识到手中的戒指正惦记着自己的躯壳,那提前做好防备也正常,顾潮玉更在意,“为什么不用本尊秘境中的,不是很多吗?”可比安少御给的初阶强多了。
宴望舒眨眨眼,原谅他并无印象,只顾着……“咳,我以后按尊者的练。”
顾潮玉这才满意。
薄雾浅淡,花蕊含珠,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临谷峪弟子们往往从卯时便起身修炼,吐纳日月精华,不过这一日稍微有些特殊,众多内门弟子都去主峰的銮石碑上看最新的通知了——去蓬莱弟子的标准,无论是品行还是修为缺一不可。
不过能进临谷峪内门的弟子少有心术不正的,所以这一条算作空话。
“这次的考核方法是去后山取长老尊者们放置的令牌。”安少御也想去蓬莱,刚好和宴望舒碰了面,“对望舒来说应该很轻松吧?你好像很擅长找东西。”
宴望舒并没有认同这话,因为他正在听戒指里的顾潮玉吐槽。
“临谷峪的考核方式真的好无趣,没有一点创意,不是找东西就是杀凶兽。”
宴望舒笑笑。
安少御知晓顾潮玉的存在,而且一直心存忌惮,想着宴望舒这次对去蓬莱如此积极,十有八九是在那漂亮虚影的授意下,“望舒,我给你的锻魂功法一定要记得看。”
宴望舒道了谢,他已经能够做清醒梦了,不过要说起来他宁愿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等到遴选正式开始那日,宴望舒与一众参与遴选的弟子候在后山,掌门出现后大概嘱托了两句,按照惯例给每个弟子都分发了一块传送灵玉,“此次遴选,绝不许同门相残,若是发现有打伤同门抢夺灵玉的弟子,就去思过崖面壁六月,蓬莱自然也是不用去了。”
众弟子皆应:“是。”
这次杀灵兽得不到分数,所以参加的弟子并没有结成同盟而是独自寻找,安少御清楚宴望舒善于找东西,也不乐意在这方面占便宜,所以也没喊着要和宴望舒结队,众人在掌门一声令下后隐入后山。
于宴望舒而言,想找令牌只需判断一下眼前错综复杂的丝线,找出其中突兀的一部分便好。
不过这次突兀的并不止那几条红色的丝线。
宴望舒拔剑,蓦然转身,声线冷淡到让人感受到寒意:“出来。”
那跟着过来的人慢慢从树后挪了出来,是个看着脸生的弟子……不过于宴望舒而言,他看顾潮玉以外的人也不是通过脸,而是看丝线。
那弟子被发现了也不窘迫,顶着一张厚脸皮,无耻发言:“难不成只允许宴师兄走这条路,怎么能说是我在跟着你,不过是刚好顺路罢了。”他确实是在跟在宴望舒,也不是为别的,就是听说了宴望舒很擅长找东西这回事想占份便宜。
门派的人谁不知道宴望舒是个好脾气,平日里向来是怎么都行。
他最了解这样的人了,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总喜欢端着架子,遇到无赖根本毫无办法,“宴师兄,掌门可说了不许同门相残,你拿着剑该不会是要打我吧?”
宴望舒凤眸微眯,面前人的丝线中掺杂着令人作呕的黑色,显而易见的心术不正,一般来说天道是乐意表现公平的,这弟子未来会因为贪心死在凶兽口中。宴望舒并未收起剑,只是警告:“不要妨碍我。”他必须要去蓬莱。
显然,那无赖师弟并没有听进去,而是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宴望舒。
顾潮玉都觉得烦,‘能不能想个法子给他甩开?’
宴望舒只需要按照丝线的指引,将人引到凶兽聚集的地方然后自己走掉,这很简单,不过为了确保得到足够的令牌,他并不想分心在将人处理掉这件事上,‘尊者觉得烦吗?’
‘很烦。’
那稍微麻烦一些处理掉也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宴望舒收集着令牌,那弟子并未在第一时间上前争抢,估计也是自知实力一般,就算争也争不过。
此次后山令牌收集的时限为一个时辰,距离结束还有半炷香时,那无赖终于走上前将人拦住,环顾周围并未发现人,直接动起手,还生怕偷袭失败似的喊着:“去死!”
理所当然的宴望舒反手回攻。
那无赖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脸上却是奸计得逞的笑,恬不知耻地伸手:“宴师兄,我劝你将手中的令牌分我,不然我就告诉掌门你袭击我,然后从我手中夺走了令牌。你收集了那么多,本来就很奇怪,该不会是掌门向师兄透了底?”那弟子捂着肩膀上的伤,“这伤口可有你的灵力,就是师兄攻击我的证据。”
宴望舒的情绪褪去,显出漠然,黑白分明的凤眸冷冰,“我说过,不要妨碍我。”
顾潮玉也气得很,‘怎么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岂料,在他回复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宴望舒手腕处缠着的傀儡丝飞出,没入了身后无赖弟子的印堂穴,无赖弟子原本还透着得意的双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光彩,瞳孔扩张。
死了。
但身体依旧僵直站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站在那里,然后四肢不符合常理地活动,是傀儡丝正在适应那个躯壳。
顾潮玉一时说不出话,一直到宴望舒操控着那无赖弟子消失在视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杀了他。”陈述。
宴望舒不觉得有什么过错,这是最为简单的处理方式,他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去蓬莱,因为尊者……
“若是被旁人发现你杀人了怎么办?”顾潮玉最担心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