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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无法理解顾潮玉的心情,本来中了药就很痛苦了,还得小心不被人发现自己是假太监的事实,如同惊弓之鸟,结果马上结束,一抬眼瞬间,与门后黑影对上视线——
倒吸一口冷气,设定中本就不好用的某个部位雪上加霜,顾潮玉直接僵住了,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裕华殿中吊死的宠妃,颤着声线,“谁?”
这于游文瑾而言是新奇和古怪的,阴晴不定、城府深沉,令人谨小慎微的顾潮玉,原来还有这样……怯弱的时候,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游文瑾在刚才也彻底看清了,看清了顾潮玉应小心隐藏住的秘密,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从门后走出,“潮玉。”
顾潮玉已经重新将衣袍整理好了,不知道该为并非女鬼而松一口气,还是为来者为游文瑾而感到窒息,不过虽说出了差池,可最后的目的达成了,他阴沉下脸,“你看到了什么?!”
游文瑾在那瞬间,并没有产生抓住了顾潮玉把柄的认知,但在眼前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沾染惊慌后,他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但已经无意识地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裕华殿内的空气都为之停滞,什么都没看见?顾潮玉神情空白了一瞬,这可和安排好的剧本不一样,为了将剧情拉回,他佯装色厉内荏,快步走到游文瑾的面前,当即冷笑一声,一手掐住游文瑾的两颊,幽幽重复:“什么都没看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不是真太监这件事,你若敢与旁人提起,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听这话,多可恶啊,充斥着咄咄逼人,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威胁就是层脆弱的窗纸,一戳就破。更何况这次核心的人设不是一般的有脑子,肯定能迅速反客为主,肯定——
“我不会与旁人提起,你不要害怕。”
游文瑾非但没有威胁,甚至还轻声细语地安抚了一句。
顾潮玉眨眨眼:“……”
游文瑾认真道:“不会与旁人说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顾潮玉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算合适了,在心里和三个六控诉,‘有没有核心崩人设的投诉机制?’
【没有。】三个六对此深表遗憾。
顾潮玉又做出泄了气的挫败模样,收回掐着游文瑾的手,垂眼道:“我这次是被下了药,不然才不会如此不小心被你发现。你也不必否认……只要你不将此事说出去,有什么事我会、我会尽力。”
游文瑾看着眼前人的神情变来变去,觉得现在这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讨喜至极,“好。”他并没有继续拒绝,毕竟顾潮玉说的确实是他现在正迫切需要的。
终于算是给把柄送出去了,顾潮玉差点松了一口气,不过忍住了,“走吧。”
“走吗?”游文瑾诧异。
顾潮玉感到莫名,没好气道:“不然还继续在这里干什么?”
游文瑾眨眨眼,浓密的眼睫随之颤动,耳根泛红,瞧着怎么都有点害羞的意思,“潮玉让我过来,不是还什么事都没做?”
如果可以,顾潮玉真想撬开面前小少年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坏掉了,恶声恶气道:“你都抓住我的把柄了,我还能对你做什么?”说完,不管游文瑾是个什么反应,甩袖离去。
顾潮玉离开裕华殿,药效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给自己的演技打个一百分,简直可以用毫无破绽来形容。
解决了关键剧情结点,之后的剧情发展就顺理成章了,他再也不用对着游文瑾变态了,前段时间每次见面他的心理压力都巨大。
游文瑾的心情很怪,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他认为进行一些交换是很正常的,可顾潮玉现在似乎并不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了。
游文瑾回到同心殿,提心吊胆好半天的小喜子立刻迎了上来,围着人转了两圈,两眼泪汪汪道:“殿下,那狗太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游文瑾淡淡摇头,“你不要骂他。”
小喜子愣了一下,像是不明白游文瑾的话是什么意思,惶恐道:“难道奴才骂他的话传到他耳朵里了?”
“没有,只是不要骂他。”游文瑾听了感觉不舒服。
小喜子听话应下,他现在真怀疑顾潮玉那个狗太监是山中化形精怪了,要不就是给他们殿下灌了**汤……不过,顾潮玉长得好看这点确实令人无法反驳。
游文瑾回到同心殿内,自己跟自己下棋,黑白棋子都是玉石,这还是顾潮玉给他的,价值不菲,应当是某位朝廷大臣特意送去讨好顾潮玉的,最后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游文瑾很喜欢下棋,虽没人陪他,可每次落子时心情便会平静,让他剖析自己,没有任何的虚假。可这次却不管用的,每颗子都落得乱糟糟,脑海中浮现出顾潮玉在裕华殿内沾染情/欲的脸。
顾潮玉是假太监,这件事有迹可循——探花郎知道他是假太监吗?应该不清楚,顾潮玉看起来就是个谁也无法轻易相信的人,肯定不会让探花郎抓住他的软肋。
所以,这两人应该什么都未曾做过。
得出这个结论,游文瑾心中的阴霾不安散出一些,这应该是他和顾潮玉两个人的秘密。
入夜,游文瑾早早地便躺在了床上,和不久前冰冷坚硬的床榻相反,现在它柔软温暖,可依旧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顾潮玉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
是害怕导致的。
……
游文瑾做了个梦。他经常陷入梦魇,梦境大多光怪陆离,由一些不好的回忆拼凑,像是腐坏冰冷的食物,又像是内务府的冷脸,三皇子的欺凌,老皇帝的漠视……这次不同,梦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很好听,叫顾潮玉。
在裕华殿,和现实中一样,他进入殿内,听到了压抑的喘/息,发现了顾潮玉的秘密,可和现实中顾潮玉表现出的惊慌不同,梦中的顾潮玉看到他后,勾起了嘴角。
那笑,就像之前说他无法满足他一样,带着钩子。
“怎么现在才过来?”
梦中游文瑾有些局促,“我来晚了?”
顾潮玉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声线中透着哑,慢慢靠近了他,“帮帮我。”
在两人即将唇齿交缠的瞬间,顾潮玉的眼神转为焦躁不安,将他推开,冷冰冰地说:“殿下太瘦了,硌得奴才身上难受。”
然后,游文瑾便醒了,发现自己亵裤湿了一块儿。
游文瑾前段时间看了些不入流的杂书,也通晓了人事,自然清楚现在这情况算怎么一回事,他在小喜子过来伺候之前换了条裤子。
现在的他能满足顾潮玉了吗?
这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小喜子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今早他们殿下吃的尤其得多,“殿下,要不要奴才再去准备些吃食?”感觉煮的那一锅子粥不够他们殿下喝的,不过就算吃得多,看起来也是慢条斯理,完全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游文瑾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数的,他现在能吃下去的也就这么多,于是摇头:“不必。”
“殿下今日胃口格外好。”
游文瑾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这句感慨,只是喃喃自语,“多重才不会硌人?”
……
顾潮玉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已经让游文瑾开始增肥了,他一大早起身就被三皇子给堵了个正着。一想到昨日那尴尬的一幕,顾潮玉便很难对游初尧有好脸色,连同语气都硬邦邦,“殿下,奴才还要去伺候皇上。”好狗不挡道。
游初尧站在那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给人下药后又没管这事确实理亏,“潮玉,你还好吧?”
顾潮玉阴阳怪气,“托殿下的福,洗了冷水澡。”
游初尧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顾潮玉被其他什么人占了便宜,“还好还好。”
顾潮玉想翻个白眼说好个屁,但他为了维持人设没有那么做,只是冷着脸从游初尧身边缓步走过,悠悠道:“殿下总有一日会学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游初尧知道自己碰了顾潮玉的逆鳞,也不敢继续往上凑,就落后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绞尽脑汁最后终于寻了个推卸责任的借口,“那酒是一个宫女拿来给我喝的,我就是顺手给了你,之后才知道那小宫女在里面下了药……”
顾潮玉会相信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快步走着,身旁的小福子也没给游初尧好脸色看。
游初尧正在为自己继续辩解,却正好看到了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游文瑾,脸色骤然阴沉,“真是碍眼。”
游文瑾将刚才的话听了个清楚,意识到昨日顾潮玉的失态是因为游初尧,想也知道稍有不慎会发生什么事,只觉得游初尧变得更加令人作呕了些。之前他喊皇兄主动凑上去,是想引起顾潮玉的注意,而现在他唤皇兄,只是单纯想让游初尧生气。
“皇兄,你为何缠着顾公公?”
游初尧上来一句话不说就想打人,顾潮玉也是服气,“殿下,您作为皇子应为天下表率,兄友弟恭才是。皇上若知道殿下又打了五皇子,会再罚您思过。”
游初尧收回准备挥出去的拳头,“潮玉,你真好。”
顾潮玉:“……?”不理解。
“你是担心我受罚?没事的,思过一点也没什么,也就是见不到你而已。”游初尧有时会出现不必要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