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似乎能看破一切,将他最隐秘的的心事挖掘出来。
“那你们的感情可真够脆弱的。”她抬手抓住霍裕的肩膀,重复了一遍:“只是朋友?”
霍裕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如果现在承认,只会面对更多。但如果不承认,他的所有自尊都像是被人践踏在脚下一般,他在一瞬间有一些的茫然。
他只是谈了一场恋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杀人犯法,也没有逼良为娼。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为什么要这样畏畏缩缩。
尤其是在赵鑫这样讥讽的注视之下,他更觉得难捱。
“我昨晚查了一下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啊,家庭也不错,父母都是老师,桃李满天下。”
赵鑫做回凳子上,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他本人也不错,阳光上进,大一的时候参加的演讲比赛还得奖了吧。”
赵鑫从手机里翻出一条视频,画质不太好,像是经过多次保存转发的样子。
赵鑫递到他眼前,问:“看看吗?哦对,你可能已经看过了,要不要重温一下。”
霍裕抗拒着,合上眼不去看她的手机,但却在视频响起许鹤星干净的嗓音时无法阻止自己的双眼睁开。
他像天生就被许鹤星吸引着一般。
画面里的许鹤星还有些稚嫩青涩,却掩不住丝毫的恣意。
就是这场演讲比赛,让霍裕彻底摸清了自己的内心。
明白自己对许鹤星那种莫名的占有欲不仅仅是因为友情。
那时候的霍裕就坐在台下,坐在人群中抬头仰望着他。
许鹤星本就是爱出风头的性格,站在台上丝毫不怯场。
演讲的题目只有一个字:“我”。
他笑得张扬、骄傲。上台致谢了一番后就直入正题。
“可真是年轻气盛啊,比你活泼多了。”赵鑫还在一旁点评着,可霍裕却根本听不清他的话,满眼都是缩在这个小屏幕里的许鹤星。
似乎他能给自己更多力量。
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是由三个词组成的。
期许、仙鹤、星辰。
如仙鹤高洁,如星辰明亮。这是他父母对他的期许。
霍裕的心脏重重一颤,连呼吸都被遏制了,他粗重地喘着气,仿佛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压着他,喘不上气。
他突然懂了赵鑫的意思。
赵鑫并没有与她撕心裂肺的争吵,而是选择一种冰冷的方式让自己认清一切。
“很不错的名字,你觉得呢?”看着霍裕近乎崩溃的神情,赵鑫勾了勾唇角,她的目的显然已经达成了。
“他父母肯定对他寄予厚望吧?你呢,你想他走阳光大道还是和你一起走见不到光的小路呢?”霍裕眼神空洞,他脑海里闪过他们两个只能在阴暗避光的小路上亲昵、拥吻的画面。
“毕业就好了,总会好的。”他低声道,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成的话。
赵鑫嗤笑,笑他痴人说梦:“校园是最单纯的地方了,走进社会你们面对的只会更多,你别跟我说你没想过?”
是,他当然想过。在与许鹤星在一起之前就无数次想过。
但他真的做不到拒绝他。
那句“毕业就好了,总会好的。”更像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好,就算他愿意陪你面对一切,可他的父母呢?能接受你们吗?”
霍裕仍在负隅顽抗:“我会努力得到认可的。”
“霍裕,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单纯了。”赵鑫的语气尖锐,直直戳进霍裕内心最脆弱的一处。
窗外突然阴云密布,一瞬间雷声轰鸣,紧接着雨滴暴跌,噼里啪啦地砸向玻璃。雨并不大,但雨滴很大。
赵鑫抬手将窗户狠狠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桌面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看得出来赵鑫并不喜欢吃这些。
“他父母都是普通教师,对他寄予厚望并且给了很多爱吧,你确定要让他们唯一的儿子跟你一起不正常吗?”
“我们没有不正常。”霍裕反驳。只是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不正常”这个词太重了,他们担不得。
“在世俗面前、在大众面前,你们就是不正常。”赵鑫坚硬道。
“他的家庭会怎么样你考虑过吗?他们面对什么你考虑过吗?这不是你们两个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你们能顶着压力走到最后吗?”
“即使分开我也不后悔。”霍裕双眼猩红,却在说出这句话时格外坚定。
“那你们现在何必浪费时间呢,即使知道会分开也要在一起折磨互相一段时间吗?”
“你真的就这么自私吗?”赵鑫话音刚落,再从霍裕的手中将手机抽了出来,锁屏上是一张合照,许鹤星笑得阳光明媚,她指着说:“这样的笑容,你想看它消逝吗?”
霍裕的心跳变得迟缓了起来,他呆滞地看着手机屏幕,心想自己或许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赵鑫说了许多尖锐刻薄的话,戳得他遍体鳞伤,可他仍然不愿放手,只是……在看着笑容灿烂的许鹤星的照片时竟然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承认自己希望许鹤星永远保持阳光,永远爱笑。
“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清楚。”赵鑫下达最后通牒,“如果你不舍得跟他断,那就由我来转达。”
她拎起包,推开门,回头道:“但我不擅长和小孩沟通,我会直接了当地与他父母聊聊,你明白我的。”
最后落下一句轻飘飘的威胁,彻底压垮了霍裕的精神。
他第一次希望赵鑫与他争吵、嘶吼。而不是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剜着他的五脏六腑。
痛意一寸寸袭来。
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
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眼前有更加棘手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他撑着墙站了半响,才离开饭店。
雨下得突然,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只有他慢慢地走着,没有撑伞,就连打车的意识都没有。
雨水滑过他的侧脸,与一滴泪融合在一起,最终跌落进一个很小很小的水坑之中。
路上有人卖伞,怼在霍裕眼前,他听不清那人说着什么只能看见他眼底都是祈求,霍裕愣着神扫码付款,撑伞撑伞走回雨中。
这一次他与雨水隔开了,但雨水早就沾湿了他的衣服,风一吹,冰冷爬满他的身躯。
霍裕只觉得哪里都难受。
喉咙哽咽,眼睛酸涩。胸口更是沉闷。
他路过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坐在便利店门外,麻木地眺望着远方的雨帘。
他重重吸了一口香烟,青白色的烟雾缭绕遮起了他的面孔,他熟练地抖着烟灰,烟一过肺,那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