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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来不受中原人的辖制,是她带着四十八部沦为了中原朝廷的奴隶,接受他们的同化,抛却我们的过往!错的是她,毁掉水西的也是她,我们今天来不过是要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应有的状态,绝不是向着其他中原人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他的话音落下,逐渐又聚拢回了方才受到动摇的部族的心。
大雨中渐渐又有其他的声音高喊了起来:“不错,不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她本来就不是我们水西的人,如何会像我们的头人一样,真正为我们考虑?!她不过是在拿我们为她自己铺路,拿我们向中原朝廷投诚,不要被她迷惑了!”
“退位!退位!你这个外人,把我们的君长之位交还给我们!”
“退位!你还想为你的儿子霸占着这个位置吗?他在中原,在京师已经死了!是你最信任的中原朝廷把前任君长的骨血杀死了!”
第341章
“少君死了?”
中原朝廷把他们的少君骗去京师,然后杀了他?
这样的话没有让站在栏杆前的女子动摇,却让那些聚集在她身边的长者跟战士动摇起来。
如果少君死在了京城,那他们在这里坚持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前任君长死后,他们认舍恒夫人为新任土司,在她的指挥下继续稳固水西,与中原深入合作交流,就是等待着少君长大。
等他学了中原的知识归来,整个水西四十八部就能重回正统,回到前任君长的骨血手中。
可要是少君已死……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所有的建设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见到对面骤然生出的躁动和低下来的士气,手中握着刀指向高处的舍恒夫人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不信又如何?是真是假又如何?只要这些跟随在她身边的人信了,就能达成目的。
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应该由这个来自水东的女人坐在上面,应当回到他们水西人的手中。
眼看对面士气动摇,正是他们进攻、强行逼她下台的最好时刻,天际忽然一声惊雷炸响,随后这大雨封闭的群山深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凌乱的马蹄落在雨中,溅起泥浆,让马蹄声变得越发沉闷,同时雨声也掩盖了马蹄来的方向,让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带着那十几个倾向自己的部族,趁着雨夜前来逼站在栏杆后的舍恒退位的男人霍地转头看向了身后,就见到雷光照耀处,山脉的起伏如银龙一般清晰,而在那被照亮的山脉下是一群穿着铠甲、手持刀枪,在雨夜骑马而来的西南驻军。
为首的一人却不是将领打扮,他穿着官袍,神情清冷,一双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雨夜而来没有丝毫折损那张谪仙般的面孔,反而更添几分出尘俊逸。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手持兵器,但身在数千兵马之前,却无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
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谢长卿。
他从京城离开,自请外放为官,上任比同期更早,没有选择富庶的江南,而是选择来了西南。
尽管只是外放成了异地县令,但他却在这里展现出了十足的能力,不光得到了上官和当地驻军的支持,而且与水西诸部交流,得到了舍恒夫人的友谊。
今日这些来逼舍恒夫人下位的人最忌惮的人之一就是这位身世不凡、手眼通天的谢县令,原本以为选在雨夜动手可以避过他的耳目,却没想到大的雨声风声,谢长卿竟然带着军队这么快就来了?
那数千人组成的军队在黑压压的雨幕中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那些原本聚集过来,充满野心、想要让水西四十八部易主的人此刻都感到了一时焦虑,更隐隐地后悔。
为首如毒蛇般阴冷的中年人决定先发制人,放下了手中的刀,转向谢长卿。他的声音从雨幕中传过来,冰冷而粘腻:“谢大人带着军队来我水西诸部,这是要做什么?当初我等归顺朝廷的时候,便与朝廷有过协议,跟朝廷只是归顺附属的关系,我水西内部的事务不由朝廷干涉。”
他说着,目光在谢长卿身后那沉默的军队身上扫过,“谢大人不请自来,难道是要打破协议,插手水西内部之事吗?”
他的话语里隐隐透着威胁,声音依然如前面一般阴冷、狠毒,仿佛要择人而噬,可是寨子中的众人在见到谢长卿到来之后,心中的动摇和犹疑却奇迹般的消失了大半,变得踏实起来。
这也许是因为这数月和这位年轻的大人的交流往来让他们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的行事作风,知道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插手他们水西的事务,他会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和舍恒夫人的友谊,即他的职责。
谢长卿在雨中策马上前一步,雨水顺着他的官帽流下来,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本官从前没有干涉水西内部之举,今后也不会,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水西与中原朝廷之间的联系,也是为了与舍恒夫人之间的友谊。”
闻言,那如毒蛇一般的中年人又再次看向了站在寨子高处的舍恒夫人,目光中掠过一丝冷然——果然,她能如此镇定,就是因为先搬了这个朝廷派来的谢大人做救兵。
谢长卿继续道:“本官从京城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将安迪公子的书信带给了舍恒夫人,安迪公子在京城受的是中原的教化,学习着统治水西、发展水西,将这里变成与中原一样的沃土的方法。不管是夫人和诸位也好,亦或是本官也好,今日在此经营拓展所得出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安迪公子回来接管水西四十八部稳定性能做铺垫。”
“本官不允许有任何人想要破坏这般局面,也不允许有任何人散布谣言,想要动摇人心。”
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其中有人不避讳他的目光,也有人在他一看过去的时候就立刻心虚地移开了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谢长卿的脸经雨水洗过,仿佛越发的俊美,整个人在黑夜中都像是在散发着朦胧的白光。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即便是在雨中,由油纸和牛皮纸包着的书信都没有丝毫被沾湿。
“每隔一月,京城都会有公子的书信来,每次来寨中与夫人见面,本官都会将书信交给她。这是本月的信,原本应该过几日等天晴了再送来,不过此刻却是不妨先在这时拿出来。”
“水西四十八部有自己的文字,安迪公子尽管在中原学习,但每次朝西南写信的时候,用的依旧是他用了好几年的文字。”
“他在中原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被严密地保护着,由最好的御医看顾,承载着期望长大,这每月一封的书信就是证明。又或者有人会说书信可以造假,无法证明安迪公子依然毫发无损地活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