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
她倒也没想到小朋友竟然能懂事到这个地步,以后跟她谈恋爱人一定特别省事吧，可以随便惹于念生气，毕竟……于念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手臂从浴缸里伸出来,带起阵阵水花落在浴室地面上,苏明绣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眉心,“我没事,就是在浴室里想点事情，你自己早点睡吧。”
于念背对着浴室站了会儿，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但过了没多久,又搬了张小凳子进来了,像个看门老大爷似,拿着板凳坐在浴室外,声音低低传入浴室里。
“你想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苏明绣：“？？？”
她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七老八十了，才需要于念这么寸步不离地照顾，无奈半晌，只能从浴缸里面起来,扯过毛巾,投降般出声道，“行，不泡了,我现在收拾出去,你能回自己屋里了吗？”
听见浴室门打开声音,于念头也不回地扯过板凳走得飞快,像是担心下一秒又要被苏明绣挑选为那个替她找睡袍幸运儿。
看见小孩儿还顺手把主卧门给带上,苏明绣不由摇了摇头失笑。
最后苏明绣是在晚上休息时候完成了自己设想,她给系统制造了一个精神迷宫，非但没有出口，还会给系统随机制造陷阱在路上。
譬如系统可能会在死角忽然遇到一团火，被燃烧殆尽，被迫回到起点；又或者是在行进路上碰见落石，被逼迫到墙角碾压……
磨砺系统在苏明绣打造这个特制迷宫里被狠狠折磨。
它想过、没想过那些死法，苏明绣都给它准备上了，按说系统是不该感受到这些，但因为这个迷宫机制类似于苏明绣给它安装病毒，干扰了它程序运行，让它难得像是人类一样加装了诸多感受，被这个迷宫反复折磨。
好长一段时间，苏明绣觉得无聊时候，就会在睡梦中来看看系统一百种死法来找找乐子。
本市气温慢慢从冬天走到春天。
苏明绣靠着盛乾那边接广告，自给自足生活同时，还偶尔能给每周回家于念加个餐。不过对于高三生来说，他们时间概念并不以四季划分，而是以考试来判断，二模之后再过一个半月就是三模。
这是高考之前最后一个模拟考。
在这当中，艺术生们要穿插自己专业考试，还有一些想要获得加分学生们需要提前去参加自己心仪学校面试……每一个不放弃高三生都在为自己日后人生做最大努力。
于宛如从于念这段时间都拒绝回家态度里，猜到了她还是执意要考国内学校，特意在某个周六晚上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中心内容是训斥她浪费之前几年出国准备，并且还觉得她张狂，本省要去top2分数线特别高，没有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无法获得国际赛事加分于念，只凭一场考试就想成功，实在有些不稳妥。
何况……
她还只最后学了这一年。
接到她电话人彼时正在超市陪着苏明绣买菜，因为时间不早，菜市场估计也没太多新鲜食材，苏明绣才勉为其难决定到本地精品超市来看看。
于念知道她自从离了婚之后其实有点小抠门，方才来路上在跟她拌嘴，而今进了超市，有意要挑些昂贵食材，好叫苏明绣肉疼一下。
谁知接了于宛如一通电话……
好心情全毁了。
“你不是在学校吗？那边怎么这么吵闹？”恰好这时候苏明绣在看海鲜，于念就站在她旁边，电话将其他顾客问价声音也囊括了进去，被那头于宛如捕捉到。
她敏锐地问，“你没在学校？”
“出来陪同学买点东西，你如果没别事要说我就挂了。”她眼尖地发现苏明绣在挑鱼，抬手扯住她衣袖，甚至没等于宛如再说话就率先挂掉，把手机塞回衣兜，扬着眉头问：“你打算买多少一条？”
苏明绣本来只想买条鲫鱼煲汤，但见到这边鲈鱼还挺新鲜，就顺道儿看看，闻言很淡然地示意她看旁边特价牌：“九块九啊。”
煲汤鲫鱼不需要多大，小也能有味儿，在油锅里煎了过后加水大火烧开，再放白豆腐等配菜，最后只需要点缀盐和胡椒粉就能特别鲜美。
于念：“？”
“你就准备拿九块九打发家里未来高考状元？”
苏明绣“哈”了一下，上下打量她，本来是觉得她在想屁吃，但既然小朋友主动往脸上贴金，她也就顺着再问一句，“哦，那未来高考状元觉得自己应该吃多少一条鱼呢？”
于念虽然没这么来过菜市场，但她以前跟着于宛如在外面高级餐厅见过食材种类也不少，视线从生鲍上面挪开，一路看到水箱里不大青龙、波龙，最后发现了一条颜色很眼熟东星斑。
“多少不知道，但这个红红火火，一看就吉利又喜庆，吃了它肯定能有好兆头。”
苏明绣：“？”
她看了看这条东星斑大小，想到光这条鱼就花掉小几百，登时露出了一个十分和蔼微笑，“要好兆头？这还不简单，等下我给你买张船票，你出了海就往水里跳，追着那野生黄鱼一路游，那金灿灿，啃一口都寓意你金榜题名呢。”
“噗。”
旁边在等自己那份水产宰杀路人偶然听见她们对话，没忍住笑出声来。
于念本来被苏明绣这么一怼就觉得有些面上挂不住，现今意识到自己还要社死，便朝着那人方向看了眼，默念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随后神态自若地看回苏明绣，“我就要吃东星斑，你买不买？”
“不买。”苏明绣冷漠拒绝。
“小妈……”于念拖长了语调，面无表情地撒娇。
“你就是叫祖宗都不行。”
于念看她铁石心肠，已经打算让人捞鲫鱼了，也不知道哪来冲动，拉着苏明绣手，凑到她耳边，很小声地冒出一句：“苏苏……”
“！”
猝不及防听见熟悉撒娇称呼和音调，苏明绣骤然甩开她手，顾不上捞鱼师傅还拿着渔网在对面等着，转头看向恶作剧般称呼自己小朋友，“你叫我什么？”
于念盯着她耳朵，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故事似，有些恶劣地勾了勾唇，“你耳朵红了，苏苏。”
苏明绣深吸一口气，“再敢这么叫我，我就揍你。”
“？”
于念本想再挑衅会儿，想到自己刚才诉求，目光重新挪回养着东星斑水箱，状似无意地喟叹道，“好想吃一条东星斑哦，或许我吃上一口它肉，就能改掉这种乱叫人毛病呢。”
苏明绣：“……”
她实在扛不住家里小兔崽子用这种称呼情人感觉唤自己，在捞鱼师傅失去耐心放空目光里，指了指旁边箱子，“给我捞一条一斤左右东星斑。”
在等待宰鱼过程里，于念站直身体，用肩膀碰了碰她，挑衅地发问，“是谁说叫祖宗都没有用？”
苏明绣瞥着她满是得意眼神，淡然地应，“当然没用，因为你是我祖宗，行了么？”
扳回一局于同学很是得意，甚至愉悦地哼起了歌，自觉完成了让她钱包出血任务，之后陪着她逛蔬菜区都老老实实，甚至还主动要帮她拎菜。
直到结账走出超市，来到停车场。
于念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道，“我妈好像没有那样叫过你，你刚才听见我喊苏苏，耳朵变红是因为想起谁？”
苏明绣打开车前盖，想把一些不方面放车里食材放到这边，正在归置空间，闻言用眼尾扫去，忽而慵懒一笑：“小屁孩问这么多做什么？把鱼给我。”
站在她身边人听见她回应，想到她曾经那些混乱暧昧史，突然觉得心情跌入谷底，一言不发地将手头所有东西都丢进她清理出空间里，转身就往车上走。
“哎……水果放这会被压坏，你给我回来——”
苏明绣将水果袋子整理出来，想要让她一并拎到后座，结果发现于念已经在副驾驶坐好、戴上耳机，一副拒绝沟通模样。
“……”
她轻叹一口气，低骂，“狗脾气。”
明珠公馆。
被女儿挂掉电话之后，于宛如将手里文件翻阅了一遍，准备签时候，回想起当时打电话那头吵嚷环境，觉得有些不放心，给自己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
“你帮我去念念学校问问她班主任，最近周末她自己在学校学习表现都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