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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疑舟……”
殷酥酥话音出口,因过分的慌乱与窘迫,字与字之间不再连贯,尾音也拖出了颤音,显出一种带着破碎感的柔弱。
她确实是害怕。
她想起不久前他才说过,这个书房是他的绝对私人空间,在没有得到他准允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擅自进入。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离她这样近,尽到她甚至可以嗅到他唇齿间清冽的冷调呼吸。
殷酥酥怕极了这距离,身子往后仰,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开。
可腰间的手臂修长而有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钳制,她的挣扎显得徒劳无用,只是让自己被动地与他贴更紧。
惶惶地抬眸,于是看清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眼。
殷酥酥在这一瞬愣住了。
费疑舟过去给她的印象总是矜贵,一双眼眸清浅得宛若山间的溪,红尘俗世的纷扰与他无关,任何欲望杂念也与他无缘,洁净得不染纤尘。
可此时此刻,那双眼的瞳色却深不见底,像两井深渊,蕴蓄着风暴与海啸。
失神的几秒间,殷酥酥脑子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个男人堕入了魔道。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直接、露骨、炽热,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被他的目光烧成灰烬。
“费疑舟。”实在别无他法,殷酥酥只能再次呼喊他的名字,竭力镇定地沉声说:“你快点放开我。”
可大公子不仅没有照做,反而五指收拢将她搂得更紧,冷硬而柔软的西装面料摩挲着她身上的旗袍,恣意描摹出她曼妙妖娆的曲线。
“看来殷小姐忘性有点大。”与肢体语言的出格形成强烈反差,费疑舟垂眸注视着她,唇角微勾,脸上的笑弧竟松弛而懒漫,“这种程度的接触,你跟我练习过很多次,何至于这么惊慌失措?”
殷酥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听完哭笑不得,有点气呼呼地回他:“之前练习是为了应付见你家长这个环节,现在已经平安过关,不需要了吧。”
费疑舟挑眉,“谁告诉你只是为了应付这个环节?”
殷酥酥眉心拧起个结。
紧接着便又听费疑舟说:“我们之前牵手拥抱进行肢体接触,目的都是为了让你更好地适应费太太这个身份。见家长不是这项课程的结业考试,而是一个开始。”
开始?殷酥酥乌黑分明的眼眸瞪得溜圆,惊讶道:“什么意思?”
费疑舟停在她心口的指尖往上一滑,轻轻捏了下她镶嵌宝石的耳珠,轻声回答:“意思就是,我们可以进行牵手拥抱之后的下一步了。”
殷酥酥没有问费疑舟口中的下一步具体指什么,事实上,她内心已经猜到他想要什么。
她心跳变得越发急促。
这种情况这种局面,不慌是不可能的。但殷酥酥暗自做着深呼吸,绞尽脑
汁强迫自己冷静,努力思索脱身之法。
女性的本能和常识告诉她,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男人都是泼过油的干柴,一点就着。
她越是抗拒忤逆,他越不会善罢甘休。
狮子和猫本质上都是一类动物,吃软不吃硬,有时候顺毛捋一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此思索着,殷酥酥心里瞬间就萌生了一个缓兵之计。她眼睫垂低,大脑飞速运转着打着腹稿。短短几秒光景,面上的神色便由最初的惶惶不安,变成了欲迎还拒的造作微笑。
“哎呀,我还以为您想干什么呢。”忽然间,殷酥酥腻着嗓子娇嗔了句,语气说不出的软,酥进人骨头缝里。
对面,费疑舟也察觉到了她突如其来的转变,略微一怔,垂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眉峰微抬,表疑惑。
只有殷酥酥自己知道,这会儿她紧张得都快吐了。好在身为一个科班毕业从业五年的人民好演员,她有着极佳的专业素养,面对金主大佬灼灼逼人的目光审度,来一段即兴表演还是没问题。
就当大学那会儿的期末考试了!
殷酥酥笑容甜腻,原本放在桌面上支撑身体的两只手略微抬高,鼓足勇气壮足胆子,左手轻轻勾了下费疑舟的领带,右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强行轻描淡写道:“不就那点事。你着什么急,一来就想玩书房play吗。”
费疑舟:“……”
费疑舟瞧着她,眉峰不自觉又挑高一寸,看她演得十分投入不好拆台,那就绅士地配合。他淡淡地问:“殷小姐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殷酥酥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心想她从小到大就没交过男朋友,出道五年最大尺度的奉献也就是吻戏,能有个鬼研究。
但是事已至此,剧情走到了这里,她除了硬着头皮往下继续,没有第二条路。
听完费疑舟的话,殷酥酥嘴角微勾,挑起个不以为意的笑,瓷白指尖勾勒着他领带的暗纹,说:“研究谈不上,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儿暗示如果我都不懂,不是在装傻就是在装纯。”
她五官生得太灵,可纯可欲明艳勾人,尤其此刻穿一身旧上海复古旗袍,风轻云淡那么一笑,瑰丽得像个女妖精。
费疑舟让些抹笑容晃了眼,眸微沉,反手捏住她挑逗他领带的指,揽住她细腰的手臂往上一托,竟直接把她抱到了书桌上。
失重感来得突然,殷酥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抱住他脖子。
他心安理得受下她的投怀送抱,唇缓缓移向她耳畔,曼声问:“不愿意在这里,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呼出的气息清冽微凉,扫过她鬓角的碎发,薄唇的每一次开合几乎都贴着她的耳垂,惹得殷酥酥心中一阵兵荒马乱。
掌心完全被汗浸透,但她不愿像只被戏耍的小猫小狗,倔强不肯认输。因而不退反进,雪白的脸蛋高高扬起,也将红唇凑向他耳边。
殷酥酥模仿着费疑舟与她说话的
语气,回道:“反正星期一就要去领证,到时候有名有份合法夫妻,先生再要做什么,不就都名正言顺了吗?”()
费疑舟侧目看她,“那如果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要你呢。”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酥酥》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殷酥酥干咽了一口唾沫,心头一阵打鼓,但表面上还是佯装着镇静。
须臾过后,她暗自咬了咬牙,闭眼睁眼静三秒,像给自己加油鼓劲,又像是在给自己做某种激烈而艰难的心理建设。
下一刻,很突兀的。
她手温柔抚上他棱角分明而又毫不紧绷的下颌,红润的唇贴近,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显然,这个举动出乎费疑舟意料。
他眼底飞快略过一丝讶色,环抱她纤细腰身的双手,也条件反射地收紧几寸。
殷酥酥没有察觉到男人表露在细枝末节处的异样。
她亲吻完他的下颌线,唇便离开,继而微带戏谑地笑了下,回话说:“亲爱的未婚夫先生,一台帕加尼还不够让我陪你在这里偷情。最多,就只能到这个程度。”
费疑舟抱着殷酥酥,平静注视着眼前的女人,面容淡漠,不露声色。
心中却升起几分懊恼与自嘲。
说来有点滑稽。受过最精心也最严苛教导的费家长子,善于统筹一切的费氏话事人,一个年过三十的成熟男性,受不住一个年轻小姑娘生涩笨拙的勾引。
事实上,费疑舟今晚把殷酥酥带来书房,并非真的想对她做什么。
刚才种种,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吓她,想看她害羞脸红的样子。她自作聪明地跟他做作演戏,他也就耐心颇佳地对弈奉陪。
万万没有想到,对弈的最后,她一个敷衍至极地仅仅是落在他下巴上的吻,竟然就令他溃不成军,险些失控。
又端详的殷酥酥数秒后,费疑舟合了合眼,终于冷静而克制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同时十指一松,放开了她。
不能再和她亲密的肌肤相触呼吸交错。费疑舟在心里漠然地告诫自己。
她对他的吸引力太强。
再抱她一会儿,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忍得住。
一旦自制力崩塌,理智的弦断裂,费疑舟根本都不敢想,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那头,殷酥酥见他放开了自己,只以为是这位大佬采纳了她的提议,暗自庆幸的同时,悄悄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了鼓掌。
得以脱身,她飞快当当当原地后退三步,与费疑舟拉开道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然后才捋了捋头发、理了理衣服、清了清嗓子,装出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看你这屋子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咱们还是出去吧,不然费爷爷和伯父伯母只怕要说我不懂礼数。”
不料,太子爷他老人家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
费疑舟脸上的神情淡漠而平和,不答话也不出声,侧身绕过她,径直走到书桌后方的木质书架旁,站定。
殷酥酥狐疑地
()扬了扬眉毛。
没等提出新的疑问,又见大公子抬高右手,从书架第三排的最后一格取出了三个文件盒,放到了书桌上。
费疑舟垂着眸,边打开其中一个文件盒查看,边目光不抬地说:“你过来。()”
话音落地,殷酥酥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
书房内并无第三人。毋庸置疑,这话是对她说的。
金主爸爸有令,小艺人自是莫敢不从。她很识时务地不多问,只是重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抹布,颠颠地走了过去,到费疑舟跟前了才笑得一脸乖巧做作:“您尽请吩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费疑舟语气淡淡的,交代道:“上次我回祖宅,把整个书架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剩这三个文件盒还没弄。正好你来了,给你找点事做。”
“哦。”殷酥酥听后点了点头,心想整理文件这活儿,难易程度跟打扫也差不多,属于有手就会,她大学那会儿可是班主任助理,搞资料难不倒她。
这么想着,殷酥酥随手就拿起了一个距离最近的白色文件盒,刚要打开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动作嗖的顿住了。
她迟疑地抬起脑袋,望向男人英俊松弛的侧颜,试探地出声:“你确定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吧?”
这要是无意间被她撞破什么商业机密,那不出大事了。
费疑舟闻声,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回:“商业机密能让你整理?”
殷酥酥卡壳。
费疑舟又懒洋洋地继续道:“真把我当钱多人傻的冤大头?”
“……”死去的社死回忆突然攻击我。
殷酥酥:吐血.jpg
她尴了个尬,干笑了两声没敢再多说,紧接着便低下头,眼观鼻鼻关心,全神贯注认认真真地从兼职家政变成了兼职秘书,帮自家大老板整理起文件。
打开文件盒,将里头的文件纸张取出来。
殷酥酥一张一张地过目,惊讶地发现这个文件盒里装着的,居然是成绩单。
全英文,小学中学大学的都有,清一色满A。
殷酥酥诧异地眨了眨眼,心想这世界也真够不公平的。
怎么会有人家世好、长得帅,成绩还这么拔尖?
思索着,不由又环顾了一圈周围。
费疑舟的这间书房整体来说十分整洁。所有的文件书籍,分门别类也很清楚,甚至透着一丝军事化的严谨。
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细节,都是如此经得起考究深扒,也难怪会招那么多名媛美女喜欢了……
殷酥酥想起晚饭时,费雯曼跟她说的那些小趣事,忍不住一个劲地朝费疑舟偷偷瞄。
就在她第五次偷瞄时,始终装作没看见的太子爷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了。
费疑舟侧过头来看她,非常冷静地说:“你再过来点。”
殷酥酥:?
殷酥酥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心里怕怕的,但还是依言凑近了点,问:“干嘛?”
()“你不是一直在偷看我吗。”费疑舟一脸漠然,“靠近点,让你仔仔细细看个够。”
殷酥酥:“……”
殷酥酥汗颜了,被大佬时不时的冷幽默给雷到,无语,撤回目光安安静静干自己手上的活儿。
不多时,一个盒子整理完,殷酥酥又很自觉地拿起了第二个。
令她没料到的是,这个文件盒的盖子没盖紧,刚被她拿起,盖子就自动翻了开,里头东西呼啦啦撒一地,有文件,有纪念币,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殷酥酥大囧,边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边飞快弯下腰,手忙脚乱地把所有东西往回捡。
指尖刚碰到一张A4纸,余光却看见书桌桌脚处落着件小物品,白生生胖乎乎,一眼分辨不出是什么。
殷酥酥没多想,顺手把那玩意儿一并捡起来,站直了身子摊开手一看。
眸光却蓦地惊闪。
“这……这个东西。”殷酥酥猛然抬头望向费疑舟,因为太过震惊,她话音出口甚至有点儿跑调,“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然而与殷酥酥的惊骇形成鲜明对比,费疑舟在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只是轻微挑了下眉,眉宇间并无丝毫异色。
费疑舟从善如流地回答:“小六喜欢做手工,这是她做的粘土晴天娃娃。”
说完,他意味深长打量着她的面部表情,很随意地附加了一句:“怎么了?”
“你是说,这是费雯曼小姐做的?”殷酥酥皱起眉,像是对他的说法持保留态度,将信将疑。
费疑舟颔首:“没错。”
“好吧……”殷酥酥见他如此肯定,表情微僵地笑了下,把手里的粘土娃娃放回书桌上。静默须臾,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算是解释自己突然的咄咄发问,“我也喜欢做粘土娃娃,以前还做过一些送人。这个娃娃的大小和形状跟我以前做的差不多,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我做的。”
费疑舟:“小六的手工玩意儿还有一大堆,你喜欢的话,待会儿让她送你一个。”
殷酥酥囧了,心想不好,他该不会觉得她是信口胡诌,变着法想问六小姐要黏土娃娃吧。于是忙不迭地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家里都很多。”
一边东拉西扯一边整理文件盒。
数分钟后,三个文件盒总算规整完毕,殷酥酥和费疑舟一道从书房离去,沿步行阶梯回到一楼。
也巧。
刚走出大门,便与一个高挑靓丽的美少女迎面相遇。
“大哥,酥酥。”费雯曼怀里抱着一只胖嘟嘟的阿拉什猫,笑盈盈招呼两人,微感惊讶:“你俩今晚不在这住吗?”
“不了。”费疑舟说,“你嫂子工作比较忙,住这儿离市区太远,不方便。”
“明白。”费雯曼了悟地点点头。
未婚夫妻,人前的亲昵自然要做足。费疑舟说话的同时,手臂已自然环上殷酥酥的细腰,两人并肩往前走出几步后,他像忽又想起什么,顿
了步回过头,朝费雯曼道:“对了,你嫂子也喜欢做手工,刚还跟我还夸你做的粘土娃娃可爱。()”
听完这话,费雯曼霎时目露欣喜,明眸晶亮晶亮:“真的?酥酥你也喜欢做粘土娃娃?⒃()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殷酥酥见费雯曼是这反应,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终于打消完,含笑回答:“一点小爱好而已。”
“那太好啦。”
费雯曼的社交圈子里,都是些和她一样的大小姐,富家千金闲钱多得用不完,年轻点的热衷高奢珠宝高奢包,或者买星给爱豆命名,年长点的喜欢追求高雅艺术买古玩,还真极少有人对廉价又费时间的手工粘土感兴趣。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六小姐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欢欣鼓舞,赶忙掏出手机往殷酥酥面前一举,喜滋滋道:“来酥酥,我们加个微信,大家都是手工爱好者,以后多探讨呀。”
志同道合者一拍即合。殷酥酥恭敬不如从命,笑嘻嘻地应:“好。”
*
殷酥酥的见家长之旅,最终以她和费六小姐也互加微信成为了彼此的微信好友,宣告圆满结束。
回程之前,费疑舟本来提议开帕加尼送殷酥酥回家,遭到了殷酥酥的果断拒绝。
她一脸严肃地说:“我公寓就一个车库,把这台车开回去,那我的CLA怎么办?总不可能不要了直接扔大街上。”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可不能做铺张浪费的罪人。
费疑舟拿倔强的殷酥酥小姐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就先开你的CLA走,帕加尼先送回我那儿。”
殷酥酥本来都想点头同意的,可心思一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于是迟疑着小声嘟囔:“但是……怎么说呢。虽然,我强调一下,我绝对不是见钱眼开贪图你这台车哈。只是,这台车我们毕竟也没签什么协议,你开回你那儿,万一后面你后悔不给我了怎么办?”
费疑舟听得想发笑,又是无奈又是无语,淡淡回她:“周一我们俩就会去公证结婚,领完证,你当然也会搬到我那儿住。同一个屋檐下住着,还怕我赖得掉账?”
殷酥酥微惊,脱口而出:“领完证我还要搬到你那儿去住?”
费疑舟:“不然呢,婚后直接分居吗。”
“……”好的吧。
婚后同居,确实天经地义。于情于理都没丁点儿毛病。
殷酥酥虽感到惊悚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点了点头,与大公子约定好“周一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后,独自驱车离去。
前脚刚回到樟树巷的公寓,后脚就接到了经纪人梁静同志打来的电话。
听筒里,梁姐的语气兴奋而雀跃,兴冲冲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公公婆婆好相处吗?”
殷酥酥往沙发上一瘫,瞪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才见一面,彼此性格都没完全展现,看不出来往后好不好相处,不过倒是客客气气的,都蛮和蔼。”
“那很好呀
()。”梁静松了口气,替好友感到高兴,“我本来还很担心,怕你遇到刻薄公婆看不起人,受委屈。”
殷酥酥想了想,很快便斩钉截铁地回答:“人与人相处是看性格是否合得来,但是费疑舟的父母不会是刻薄的人。唉,这么说吧,费疑舟他们这个家族挺特别的,人人都很谦逊友善,非常的有涵养有情怀,和我们平时想象的那种豪门不太一样。”
梁静听得低笑出声,打趣她:“瞧你,还没过门儿呢,就把婆家夸上了天。咱金主爸爸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殷酥酥脸微热,窘迫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真实表达出来而已。才没有故意帮他和他家里人说好话。”
“好好好。”梁静不逗她了,语气柔和地说,“快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是上午领证?”
殷酥酥回答:“是上午。”
“那快睡觉吧,明儿一早起来吃个早饭画个淡妆,给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的。”梁静柔声,“我家宝明天一定要做民政局最靓的崽。”
殷酥酥:“正式上岗多做一份工而已,靓不靓不重要。”
“你怎么想都行,只要不紧张平常心就好。婚后是不是要搬去和费疑舟同住?”
“嗯。”
“哦,那这段时间我就少给你接零活,先给你腾点儿时间好好适应一下。”
“谢谢姐。”殷酥酥弯唇笑,“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两个姑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殷酥酥发了会儿呆,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和费疑舟公证结婚,她仍有几分不真实的虚无缥缈感。
仿佛在做一场豪门美梦。
放下手机,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看,发现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发信人是费疑舟。
英俊多金大帅比:【明天上午10点,记得带上相关证件。】
看着这行文字,殷酥酥心口略微发紧,指尖悬停屏幕上方,僵滞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去:【好的。】
*
领证时间早已由何助理提前预约好,因此,第二天殷酥酥和费疑舟的领证的过程,十分顺利。
由于两人今天的工作都格外繁忙,所以在拿到结婚证后,他们甚至没有时间一起吃午餐。
分开时,费疑舟坐在黑色商务车的后座,绅士而平和地对殷酥酥说:“我的私宅在城南,今晚收工以后发一个地址到我手机。今天我有几个会议,事情较多可能走不开,何助理会在你收工后准时过来接你。”
殷酥酥本来想说也不是领证第一天就非要住一起,但话到嘴边滚了一圈,还是没能出口,只能干笑着搭腔:“好的,您怎么方便就怎么安排,我没意见。”
费疑舟又道:“你工作忙,行李来不及可以不用收拾,我替你备了少部分衣物和日用品,人到就行。”
闻听此言,殷酥酥眸光忽地微跳。
确实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场协议婚姻,他竟会替她
考虑得这么周到细致。
殷酥酥静默了会儿,轻声道:“谢谢你。”
“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费疑舟说,“平时有事找我,发短信息发微信,或者打电话都可以。我的私人号码就是你存下的那个,工作号我稍后用微信发到你手机上,你也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殷酥酥本来想说,工作号没必要存,有个联系方式就足够了。但抬眸对上他深邃安静的眼神,又默默把这话咽回去了,转而乖乖点头:“好。”
聊完,便拿好各自的结婚证各归各位。
他回去当他的高高在上大总裁,她回去演她的悬疑小网剧,彼此之间互不打扰,也互不干预。
今天网剧的摄制工作不太顺利。
一个与殷酥酥对戏的配角演员始终不在状态,一场哭戏,戏从傍晚拍到晚上八点,NG数百次,直到八点半时,导演实在忍无可上了眼药水,才终于勉强拍出一条能用的底片。
收了工,卸完妆,殷酥酥迎着秋季的晚风走出片场,果然又看见那辆熟悉的纯黑色迈巴赫。
今晚无星无月,夜空的颜色尤为深,蓝得浓郁而悠远。
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殷酥酥赶忙鬼鬼祟祟跑到迈巴赫边上,拉开车门、调整好嘴角的微笑弧度,准备招呼一声“何助理晚上好”。
哪能想到,一抬头,发现来接她的并不是儒雅英俊的助理先生。
而是她新上任的大佬老公本人。
殷酥酥:“……?”
殷酥酥很机敏,动作飞快,三下五除二嗖的一下跳上车,关好车门转过脑袋,表情呈现出标准的“目瞪口呆”状,低呼道:“你不是说你今天很多会要开,让何生来接我吗?”
费疑舟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原本低垂着,在浏览平板电脑上的会议纪要。闻声,他视线从平板上移开,懒懒漫漫落在身旁那张错愕素净的漂亮脸蛋上。
“我是比较忙。”他语气自若地回她,“但是新婚头一天,抽空来接太太下班,可以向你展现我的良好素质。”
殷酥酥默,心想您老人家素质挺高,求生欲和表现欲也挺强。
开场白结束,两厢便没了话,车厢内陷入一阵寂静。
驾驶室里的陈志生往中央后视镜里扫了眼,只觉气氛微妙。很快复又收回目光,发动了汽车引擎。
迈巴赫平平稳稳地驶上大路。
殷酥酥一天时间里完成了从“单身贵族”到“已婚美女”的身份转变,又拍了十几个小时的戏,这会儿困得厉害,眼皮都快睁不开。上了车没事儿干,干脆斜斜趴在车窗上,边看着车窗外倒退如梭的街景,边懒洋洋地打盹儿。
盹啊盹,盹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身边的男人问话,说:“你有没有什么面料过敏?”
“唔……没有。”殷酥酥使劲睁了下眼皮,回答完,顺带打了个哈欠,随口反问回去:“你问这干什么?”
费疑舟:“我刚让管家更换我卧室的床上用品,换了套全新的。”
“?”殷酥酥呆住,睡乱的鸡窝脑袋调转方向,重新看回费疑舟,眼神茫茫然:“你换你房间的床单被套,跟我有没有面料过敏,有关系?”
费疑舟看了她一眼,反问:“从今晚开始我的床就要分你一半。没关系?”
殷酥酥:“。”
“这位小姐。”费疑舟很冷静地曼声补充,“麻烦你收起这副见了鬼的眼神。向你科普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合法夫妻,理所应当,同床共枕。”
殷酥酥:本来以为会有个几天的缓冲期,第一天就要同床共枕?
这么秃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