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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有没有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实在是很不一样的。
比如说,穆白全心全意地把南宫清晏当作兄弟时,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的情况多了去了,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压根不会想到些有的没的。
然而现在……
南宫清晏背对着他,先将腰带除下来挂在红木架子上,然后缓缓解开外袍,浅水蓝底子上带着银色云纹的外衣褪下,露出月白色的里衣,在橙黄色跳动的烛火中带着一点暧昧的暖色调。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长臂一伸,外袍便带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准确地飞上了衣架,衣摆在氤氲的热气中晃晃悠悠,也在穆白的心尖尖上轻轻挠了两下,激起一圈又一圈浅到几乎看不清的涟漪。
待对方将手放在里衣上时,莫名地,穆白便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一手在垂下的腰带上无意识地打着圈圈,缠上,又松开,生生将它弄得皱巴巴的。
南宫清晏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穆白一惊,差点跳起来。
南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阿白,你还不动手?”
以前还真没发现,这家伙实在是有些闷骚并有些恶趣味的。穆白自然看到了之前他对着琼花婆婆那闪瞎眼人的一笑,后来的饭桌上,他也是看似不经意,其实一举一动间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小暧昧,像一只急于划拉地盘宣告主权的傲娇虎斑猫。
双黄蛋大大咧咧地没发现异常,或者是有些疑惑又不知异常在哪里。琼花婆婆已经由一开始的震惊无比到后来的欲言又止,最后定格在了麻木上。一顿饭下来,两人也算是小小地出柜了。
而现在,南宫清晏眼睛不离穆白,手上却干脆利落极了,衣带一抽,大半的里衣敞开,直接露出了大片光裸的皮肤,简直晃花人眼。他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不少,身材匀称,平日里裹在长袍中只显得身材修长,并不如何魁梧,脱了却很有料,哪怕是同性看了,也是难以移开眼睛。
好吧,一旦关系改变,忽然发现,这家伙简直拥有致命的诱惑。
穆白忽然有种走在路上被馅饼砸到的不真实感。这么好一个南宫,以后便是自己的恋人了?
南宫清晏好看的眼中带着笑意,缓缓地凑了过来。刚要说些什么,穆白伸爪子在人脸上摸了一把,相当满意:“不错不错,小爷捡到宝了。”
南宫:“……”
穆白哈哈大笑,转身三下两下扒了身上的衣服,灵巧地跃入了身旁的一个大木桶中,身子一缩,只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脑袋在外头,对上南宫有些失望的眼神:“让你下次随便使用美色!亲,要检点一些呐~”
南宫清晏忽然上前两步,凑到了木桶前,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穆白。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穆白仰起脸,正打算硬着头皮继续调笑两句,一只手便稳稳地捞住他,南宫清晏的脸在眼中一下子放大,不由分说地便来了个深深的吻。
暂时停留在耍嘴皮子阶段的穆白遇到突然间嘴皮子也溜行动力更强的南宫,似乎……有些拼不过。
但心里没有一点不满,好像……还有点甜。
“我只是让你领会一下,当初我看你更衣时的感受罢了。”松开时两人都涨红了脸,南宫清晏愣是假装若无其事,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机。
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我只对你不检点。”
穆白:“……”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谢谢。
院子里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砰——房门被推开。双黄蛋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看也不看两个人,自顾自在房间的角落里又支上一个火盆,往里头扔了一大团黑乎乎的干草:“我觉得这个药也管用!”
匆匆忙忙跳入另一个木桶的南宫清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穆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辛苦啦。”
“哪里哪里,你和小教主这样的情况还真没碰到过,老头子非好好研究一番不可。”双黄蛋摩拳擦掌,又一阵风一般地卷了出去,“另一种药物熏蒸应当也成,等着啊——”
没错。两人其实是在……治病。
双黄蛋遇到新的课题,实在是兴奋到不行,南宫清晏醒来后,一问明血影真经的情况,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内服外敷药浴熏蒸各种方式的治疗。连带着气血未恢复的穆白也被他拉了过来,这才有了方才差点裸裎相对的一幕。
穆白看看木桶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有那么一点点忧伤。
他虽然名义上是清安派的人,却始终也没真正学过清安派的功夫,倒是前世跟老人学的功法练得极勤,属于相当纯粹的内家拳。而且这拳法相当内敛,在外形上一点不显,比起南宫矫健的身形来,差了不少。虽然内家拳柔上一分,便能厉害上三分,但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希望能看上去威武一些的……
为什么南宫清晏的功夫明明跟自己只有一点点差异,他就手长脚长有模有样的?!
氤氲的热气蒸腾而起,让两人的面目都柔和了一些。穆白悻悻地抬头时,就见南宫清晏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实在是连日折腾中,难得的一点温馨。
没错,虽然天魔教这边的事算是比较圆满地解决了。但他们需要一起面对的事,实在还有非常非常多。
穆白问南宫:“你接下了天魔教教主的位子,到时如何与清安派交代?”
晚饭前,琼花婆婆已正式与南宫清晏提了这事,而南宫也立即应了下来,这才有了双黄蛋的“小教主”之称。进展之顺利,倒是颇出穆白之意料。
前世原教主误打误撞死在南宫清晏手上后,谁来继任教主一事可是纠结了许久。
南宫到底出身名门,对于被正道武林斥为邪教的天魔教不感冒,在“借用其力量寻找真相”和“君子有所不为”间挣扎多时,直到被各方势力彻底寒了心。而天魔教内部,也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当教主颇多不服,最后琼花婆婆又花了大力气清理有异心之人,才拉拢了中立者拥护南宫上位。
本来只是稳住中立之人的权宜之计,没想到南宫清晏倒是与琼花婆婆相当合拍,率天魔教势力退居西南,休养生息,再也没有介入观澜江畔的纷纷扰扰,一时间风气大变。不少人后来是真的拥戴他,他要出山追查线索时,有亲近之人死在原教主手上的许多人都以个人名义追随了出来,包括痛失孙儿的琼花婆婆。
只可惜最后,这群人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在全江湖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他们只来得及将联络处与天魔教总坛的联系彻底切断,保住最后一方安宁。
而这一世,说来实在有点巧。还没来得及经历前教主大清洗的天魔教,有各种小心思的人着实不少,但还来不及发难,血煞门找上门了。
血煞门这一次可谓损失惨重。
本来那门主信心满满,觉得这次猛攻快打,一定马上便能吃下一块地盘,之后一点一点慢慢扩张便是。谁知一上来便在左常辉手上碰了好几次钉子,折了不少好手,心急之下,孤注一掷精英尽出地想要拿下清安派。
仔细地踩了点。前院离街不太远,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要靠近应当不是很困难,但戒备也更加森严。后头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在双清镇普通水道不值钱,来往的船只很少,只有一些水上植物密密地繁衍开来,不见人影,只有一批批巡逻之人每日里仔细地掠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者更难靠近——毕竟有一只水鸟飞过都一目了然。
血煞门门主想的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两名巡逻者,易之以底下的杀手。其他人,则从水底悄悄潜入。两个在明处的带路,一旦寻得合适的时机,骤然发难,后院起火,恐怕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砍杀了。
清安派的领头人尽在其中,只要杀死杀伤一些,派内便会大乱一阵。
一切都似乎很顺利,血煞门高妙的易容术骗过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只漏了一个银子——唔,鉴于银子除了穆白并不太认其他人,众人也不是每天都逗它,那两个杀手跟了目标半天,动作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却没见到他们与银子有互动。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清安派有了警惕不说,还莫名其妙又冒出来一堆蛊虫,此次派出的人十之七八都折在了那儿。倒是天魔教只有那教主与几名心腹在场,其他人约定了乱后从前门突破,竟是毫无损失。
这一来实在太过蹊跷,怨不得血煞门怀疑天魔教有猫腻。于是草草整顿了一番,便前来“商讨大计”,按琼花婆婆的猜测,应当是来要个说法的。再不济,也要逼着天魔教下次打头阵。
第一批来的人正遇上了天魔教轰轰烈烈的内乱。好在琼花婆婆当机立断,那教主一结果在南宫清晏手中,便利落地控制了局面,死死地捂住了原教主死亡的讯息,只以教主要处理内务的理由将人挡了回去。
之后的几次,每次有人来,都一副大张旗鼓处理叛徒、无暇他顾的模样。来使要求见教主,则以教主功力有所突破,正在闭关的理由回绝——在这内忧外患之刻,越让人看不清底细越安全,也只好来场空城计了。
一直便拖到了南宫清晏醒来那天,血煞门门主上了门。外头挡不住,只得通知了琼花婆婆。对方丝毫不理会她这个二把手,坚持要见教主说话。
正僵持不下时,南宫在穆白和双黄蛋的联手“欺负”下爆发,瞬间毁了一座院子,老远之外的人都觉得地面在震动。这内力之强,着实令人动容。
血煞门门主面色一变再变,心里有了个最靠谱的推测:对方见他失势,不愿带他玩了,所以才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怠慢。亏得他还怀疑教主是不是被这老婆子囚禁了,想着若能救出他来,也许便能多一些谈判的筹码……
恼羞成怒之下,恨恨地拂袖而去。
天魔教内有小心思的人也蔫儿了下去。他们的确起过悄悄向血煞门示好的心思,只不过琼花婆婆盯得紧,还未来得及实现。而现在一看,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是有着与原教主不相上下的功力?那两方要斗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他们想要从中得利,可不希望成为争斗中的炮灰。
就这么着,竟是形成了一场平稳过渡。唯一需要在意的,便是南宫的态度了,而他也痛快地点了头。
南宫清晏顿了一下,低声将那日蛊虫的异常与穆白说了。
“你是说,清安派还潜伏着不知名的敌人?”穆白严肃了起来。
“当日有人见到了我召唤蛊虫,只怕之后的混乱也会归结在我的头上,一时半会,恐是辩解不清了。”南宫清晏道,“哪怕能证明不是我做的,按卓叔的做法,恐怕也不会护着我这个用了歪门邪道法子的人。这时候,有点底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一世徐长老罗旭他们都在,总有人支持你的罢?”穆白迟疑道,想了想,又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底气足了才行。大不了就打包回去小叔那儿,到时候有天魔教在,也不怕有人捣乱。”
经历过前世的人情冷暖,南宫也相当看得开了:“不错,当务之急,倒是要找到忠叔和二丫。”
前几日南宫昏迷,穆白请琼花婆婆帮忙给南宫烨等人送了个消息。清安派戒备森严,只在远处射了一箭,上附穆白含含糊糊的“一切安好”的手迹,而南宫烨那头是有人正儿八经地去通知了的。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