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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悠悠扬扬,是一种情韵却令人荡气回肠。琴声如泣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情或最初的模样,全部如清泉一般,在心中缓缓流淌。如过尽千帆之后,沉淀下所有的波澜壮阔。然而在那积淀了沉敛的最底下,却依旧翻滚着一片不易被人察觉的波涛汹涌。
白兔蹲在那座二层小楼上,掀开琉璃瓦片,往下看,嘴角抽了抽。
花蝶衣也不穿衣服,赤条条地躺在一张桃粉色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一名俊俏的娈童正坐在床边,用纤纤柔荑混合了花朵精油轻重缓急地为他按摩。周围四五名美丽的女子面罩轻纱,垂眸敛目地侍候着。
另有两名衣着暴露的美艳女子正在地中间随着乐曲缓缓地扭动着水蛇腰,花蝶衣明明在闭着眼睛享受按摩,也不知道她们跳舞是给谁看。
远处,层层纱帘被风吹起,如一波波起伏缠绵的海浪。
纱帘后面,如幻公子一袭白衣,正在专心致志地抚琴,仿佛对眼前淫靡奢华的气息很排斥,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仿佛被揉捏到舒坦处,花蝶衣轻哼了一声,那声音百媚千娇,柔和动听。若是女人看到此情此景,再配上这样的音效,一定会春心荡漾地流鼻血。只可惜白兔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没那方面嗜好的男人,更何况他本身对花蝶衣就有千万件不满,在他看来。花蝶衣现在什么也不穿。简直就像一只被扒光了毛。恶了吧心的白条鸡!
一首琴曲停歇。
就在这时,花蝶衣忽然轻启红唇,懒洋洋,声线柔软,却能穿透屋瓦,直达耳朵里:
“上面的姑娘,趴在那里看不累吗,不如下来本王让你看个够。你说好不好?”
悦耳动听的温和嗓音,似陈年佳酿,醇香醉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白兔满头黑线,咬了咬牙:这个死人妖!
底下的人早在花蝶衣开口时就有些慌乱,但却没有人敢动地方。他们可没忘,上次就因为有一个侍女面对突然闯入的刺客不淡定了,放声大叫,结果刺客还没杀,她就已经死在了王爷的飞蝗石下。王爷最讨厌聒噪和不淡定了!
白兔一个利落的起跳,直接顺着窗户钻了进来。敏捷落地!
花蝶衣依旧懒洋洋地伏趴在床上,侧过头。看见是白兔也不意外,反倒是很失望地扁扁嘴,嗓音慵惰地说:
“原来不是姑娘啊!”
“你是故意的吧?”白兔眼眸眯了眯,窝火地反问。
他知道凭自己的轻功骗别人行,在花蝶衣面前是万万瞒不过的。这货估计早就知道他在顶上,却拿话来羞辱他!
“怎么来的会是你啊,我还以为会是那个丫头,才宽衣解带静候佳人,却平白便宜了你,真扫兴!”花蝶衣很不满地扁了扁嘴,似在埋怨。
一股肝火噌地从两胁窜上来,白兔火冒三丈!
他自然知道花蝶衣口中的“丫头”是谁,这个一把年纪的死人妖,居然敢用这种下流的称呼来唤他的亲亲娘子,还说什么“宽衣解带静候佳人”!
你这个死人妖,果然是对老子的亲亲娘子图谋不轨,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说想给老子戴绿帽,你特么当老子是摆设吗?!
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怒意,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双眼冒火,冷冷地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想和你商谈。”
他的怒意仿佛取悦了花蝶衣,他呵呵一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随手披了一层红色的半透明纱衣,慵懒地靠在床上。
侍女赶忙上前,递过去一杯用夜光杯盛着,色如鲜血的葡萄酒。
花蝶衣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或许是醇洌的酒香愉悦了他,他愉快地眯了眯眼,望向白兔,笑道:
“你家夫人可还好?自从上次,分别一载,甚是想念呢!”
明目张胆的挑衅!
白兔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内人安好,只是因为刚刚产下第三胎,身体虚弱,正在调养中。”
他故意重重地说,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死人妖和后头弹琴的那个心里明白,娘子是他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坏主意!弹琴的那个,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琴音里的那一抖!
果然,闻听此言,花蝶衣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冷意。在听到如幻的琴音里出现了细小的一个颤音之后,眸光里的冷意更重。顿了顿,收敛起鲜艳的唇角,手一挥,众侍儿稳重地屈膝退下。
如幻公子依旧在弹奏古琴。
花蝶衣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里的夜光杯,懒洋洋地问:
“晋帝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终于谈正事了,若是花蝶衣再在这万里之外的华国和他没完没了地谈论他娘子,他一定会气得暴走,直接对着那张老白脸一拳挥过去,那样可就什么都没得谈了。
冷峻地抿了抿唇角,眸光恢复了清澈,他也不客气,径直在墙角一张纯金打造,镶满了珠宝的扶手椅上坐了,语气淡而清冽地道:
“燕国和汉国的五十万兵马齐聚天阳关,意图攻打晋国,想必蝶山王早已有所耳闻。朕希望华国能和晋国结成联盟,逼迫燕国撤兵,一同攻打汉国。对于华国来说,开疆扩土再好不过,而比起用晋国开疆扩土,用汉国来扩大疆土会便利得多。”
花蝶衣啜了一口血色葡萄酒,鲜红的酒浆沾染在鲜红的嘴唇上,平添了一股妖冶。他的唇角似嘲讽地抿了抿,阴阳怪气地笑道: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竟想蚂蚁吞大象在汉国身上分得一杯羹。也不想想你们晋国是否有这样的实力。如今燕汉两国的五十万大军都还没解决掉。你想得也太远了。像晋国那种没实力又腐朽的国家,我们华国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面对他的嘲讽,白兔依旧淡然自若,与花蝶衣相比毫不逊色的艳丽红唇勾起,清浅一笑:
“就凭蝶山王想要的不是晋国,而是汉国。若你真想攻打晋国,完全可以和汉国燕国结成联盟,但你没有。你明知道一旦燕国和汉国攻打下晋国。双方瓜分领土之后,燕汉两国的领土将会是现在的两倍。到了那个时候,华国便会成为三国之中最小的国家,到时候燕国和汉国必会再瓜分了华国,再最后进行他们两国之间的决战。
你心知肚明局势会发展成最后这样,却依旧不愠不火地旁观,不就是因为知道,一旦大军压境,我必会来找你,要求和华国联盟么。燕国与华国由于世仇。素来不睦,是不可能成为盟友的。那么你华国能联盟的也只有我们晋国。”
花蝶衣哧地笑了,唇角挂着一抹嘲讽,慢条斯理地道:
“你太自信了,本王从来就没考虑过的问题,你竟替本王全部都考虑出来的。对于本王来说,华国最终会怎样,本王并不关心。”
握着夜光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就算他姓花,他的国家是华国,这个国家最终会怎样,也与他毫无关系,他从来就不在乎!
白兔镇定自若,一双剔透清澈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浅紫色纱帘后面的如幻,微笑道:
“就算蝶山王不在乎华国会怎样,但却会在乎如幻公子心里会怎样吧。朕还真是没想到呢,堂堂的如幻公子,竟然会和燕国的皇室有着如此神秘的牵扯”
话音未落,只听纱帘后面崩地一声,琴弦断裂!
如幻公子浑身一颤,雪白的手指被割破,鲜艳的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红得刺目!
花蝶衣的唇角冰冷地抿了起来。
白兔莞尔一笑,继续说:
“华国与燕国本身不和睦,蝶山王的心头又压着如幻公子的仇。可是要想找燕国寻仇,首先必须要除去汉国才行,否则以汉国和燕国的联盟关系,华国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花蝶衣眸光阴冷地望着他,一双眼迸射出锐利的寒光。刚刚还是慵懒如猫的人物,此时却因为这样的眸光,变成了一只阴狠锋利、时刻准备着伺机发起致命攻击的豹子。
白兔在这样的目光下依旧坦然自若。
花蝶衣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被他的目光吓到,有些不甘地撇撇嘴。这个人比他小时候还要恶劣讨厌,真奇怪他当初是怎么想的,第一眼居然会觉得他挺可爱,还“好心”地让他给他做了药人,还送了他两本珍贵的秘籍。
他当时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所以才会做下让他每想一次就会后悔一万次的事!
手指关节屈起,在颜色鲜艳的红木大床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一声又一声有节奏的脆响。
白兔也不急,没有催促,而是很淡定地看着他神游太虚。
思忖了半晌,花蝶衣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很恶劣地道:
“结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兔因为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头皮发麻,直觉不是好事。
花蝶衣嫣然一笑:“把你的皇后借我玩几天,等玩够了,我再给你送回去。”
白兔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做梦!”
花蝶衣此时一脸的好说好商量:“我用二十个绝色美人跟你换,二十个清白绝色的换你家那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再说又不是不还给你,怎么说都是你赚了。”
白兔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你把我家娘子当什么?!花蝶衣,你欠揍是不是?!”
花蝶衣还想说话,帘子后面,如幻冷声警告一句:
“王爷!”
于是花蝶衣失望地扁扁嘴,对着帘子不忿地说:
“如幻,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喜欢她么,我借过来,咱们三个一起玩!”
如幻瞬间被一口空气呛住,直咳嗽。
花蝶衣接着对白兔道:“小气鬼!算了,你不借我还不稀罕,等我以后见了那丫头,我自己和她说!本王大漠第一美男子,天下闻名,还会搞不定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嘁!”
白兔一张脸早已被气成了酱猪肝:大漠第一美男子,我呸!搞定?搞定你妹啊!你这个变态死人妖,你这辈子也别想接近我娘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