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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的表情似乎在笑,那一刻冷凝霜突然觉得,这个传说中残忍无情的动物其实是很单纯的,这是它送给她的谢礼。它并不懂这棵山参的价值,但却因为上次冷凝霜的兴奋知道她很喜欢,所以特地挖来送给她。
如此难得的人参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的,应该是费了很大力气吧。她望着它澄澈的眼,微笑道:
“谢谢。”
灰狼感知到她内心的喜悦,仿佛也很开心,和公狼一起,依依不舍地将两人送出山洞,站在洞口,久久不愿回去。
白兔一步三回头,灰狼的行为让他觉得很有趣:“真是有灵性,它好像很舍不得你,你都不回头看看它吗?”
“没必要。”冷凝霜一边欢喜地端详着那棵山参,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其实你可以常来的,这里除了白郎中和我,没人知道,就算你每天来,也不会给它们带去危险。”
“来之前你还说,跟狼在一起很危险。”
“我没想到它会那么通人性,还那么喜欢你。你其实也很喜欢它,很舍不得它吧?”
“人和野生的狼交往太深,对人对狼都没好处。再说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动物。我救了它的家人,它回了礼,两清了。”说罢,将人参仔细包好,收进篓筐。
白兔望着她淡漠的侧脸,有些意外,扬了扬眉。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度,让人感到窒息。白兔背靠着大树,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瞬不瞬地盯着长草掩映的小河沟。
抬眼望向随便挂在树枝上的女子衣物,他长吐了一口气。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太过分了,居然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毫无防备地洗澡,还让他这个大男人帮她放风,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是认准了他是正人君子,还是压根没把他当男人看?
若是前者,他不知该哭该笑。若是后者
话说,八成是因为后者!
哗啦
人儿出浴的声音,不久,冷凝霜披着衣服从草丛里钻出来。长发滴着水,氤氲潮湿的水汽衬得她恍若晨起的蔷薇,娇艳欲滴。水润的脸颊白中带粉,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他忽然喉咙发干,眼看着她似察觉不到自身的魅力,淡定地坐在他身旁,若无其事地擦头发。
他凝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旧半点不自在全无,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教育: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在男人面前洗澡?今天若不是我是别人,也行吗?”
真是个啰嗦的人!
冷凝霜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让你放风,又没让你看我洗澡。山上那条河最近住进去一条水蛇,洗不得,只能来这儿。这儿又经常有人来,只好让你放风了。”她不以为然,更不耐烦被不知所谓地教育,斜睨了他一眼,挑衅地扬眉,怀疑一笑,“再说,你真是男人吗?”
白兔满头黑线,果然是因为后者么?
被怀疑、被轻蔑所产生的窝火让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小丫头不识好歹,总要给她点教训,才能让她明白男女的区别。用力将她按在树干上,眼波流转,瞬间转化为足以让人尖叫的深邃,他的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放肆地凑近她的脸,气若幽兰:
“霜霜,太没防备是会吃亏的”
话音未落,一柄寒冷锋利的柴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凝霜微笑道:“至少在这个村子,色狼到我手里都会变成死狼,所以你不必担心。”
好快的动作!
他微讶。
并非太没防备,而是那戒备已经溶入骨子里,成为一种常态。
白兔按捺下吃惊,无趣地眨眨眼,松开手,双臂撑住后脑靠在树干上,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动刀子。”
冷凝霜笑而不语。
“不过你今天真反常,居然什么活儿也没干。”
“明儿又要开始舂米,今天想歇歇。”
她掏出梳子,用力梳着缠成一团的长发。头发湿了很难梳开,她梳来梳去,最后也只是揪下来一大把。
白兔看不下去,夺过她手里的梳子:“你想把头发都揪下来吗?背过身去。”
“这么长的头发,真是麻烦。”她顺从地背过身去,嘴里咕哝。
“这么长才漂亮,乌油油的一片,比那廷珪墨还要浓。”他唇角微勾,那是谁也没察觉到的宠溺,细心地将她乌黑的长发梳理好,顺手松松地挽了一个髻,笑道,“你的头发柔柔的,摸起来很舒服。”
冷凝霜摸摸发髻,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你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还会给女人梳头发?”
他莞尔一笑:“不记得了。不过会梳头不是很好吗,你以后就省得自己动手了。”
冷凝霜眉一挑,刚要说话,忽然,背后的灌木丛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女子的低呼声,往他们这边来。两人一愣,都不由得屏住呼吸。正狐疑之际,隔着一片灌木丛,传来几声女子的嘤咛,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冤、冤家快点”
突如其来的低泣般的哀求声有点熟悉,冷凝霜忍不住探出头去往后看。明明还隔着一片树丛,却被惊慌失措的白兔一把拉住,做贼似的死拽着她,对她猛摇头。冷凝霜睨了他一眼,见他满面赤红,因为草丛里正在上演的香艳刺激浑身不自在,心中好笑,揪了一把他手背上的皮,他吃痛,只好放开。
两人折腾的工夫,那一头的声音越发明朗,女子一边娇喘微微,一边放浪地道:“死冤家,负心汉,有了老婆就忘了旧情儿,这么些天才想起我来。那王杜鹃的滋味比我好,让你舍不得出门?”
“她哪比得了你,是我娘不让我出门,非说等喜气冲了晦气,才能出来走动。”男人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粗犷情欲。
“切,我才不信,定是旧不如新,你那魂儿全被新的给勾跑了。”
适当的娇嗔可以调节气氛,可这嗔多了,就啰嗦惹人烦了。此刻的男人就烦了,在她的耳朵上狠咬一口,微怒:
“你今儿怎么这么多话?说我旧不如新,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想着那个死了的病秧子呢。要干就干,不干就滚,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