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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宗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纳兰看向星罗班众猫,将以往的故事娓娓道来,
“当年,黯率领八大魔将和魔物大军进攻十二宗。我们拼尽全力抵抗,却依旧没能敌过黯,十二个宗派全部没落。”
“什么?!”
唐明感到意料之外,即便他设想过最坏的结果,也从未想过如今猫土上的局面会变得如此糟糕。
在他看来,十二宗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强大,可现在,最强的做宗和排名第二的身宗竟然也一样沦陷。
连宗主们在面对黯时都如同渺小的蝼蚁一般不堪一击,或许,孩子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将会比他设想过的还要可怖。
纳宗宗主叹了口气,继续道:
“宗主们大败,被黯打入了混沌枷锁,也因此无法反抗黯的命令,身不由己地为他们做事。
“黯更是派出一只名为傀儡师的猫,直接掌管宗主们的意志。当时我们的战斗如此激烈,也有他操控的因素存在。”
“难道是那些白线……?”
晴云想起了那些不断往他身上缠绕的白线,瘪着嘴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傀儡师是……”
唐明正想询问这件好奇已久的事情,却听到小青一声惊呼,不由得止住了话头,转头看去。
小青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卷轴,紧张地和身旁的同伴们小声议论白糖和阿晴的事情。
唐明下意识抬头望去,那道做宗卷轴上不再是白糖的自信回眸,空白的纸上竟显现出小白猫被混沌侵蚀的身影。
他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又焦急地转头往身宗卷轴一看——卷轴上的阿晴捂着脸瘫坐在地,无声地哭泣着,身旁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别担心,要相信他们。”
晴云走到他们身旁,笑着道,
“阿晴和白糖能成功的。”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阿晴正对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警惕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方才周旋了几个回合,黑影的攻击直来直往、异常猛烈,但对女孩而言,以柔克刚正好是她的拿手好戏。
身边的美丽风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紧裹住这方亭台的黑暗。
由韵力化成的水珠飘散在女孩的身旁,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她与黑影之间的道路。
“害怕我?”
黑影收起长枪,对着面前的女孩歪了歪头,咧开嘴笑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你的另一面、你内心的黑暗,或者说……那些深埋在你心中的不愿被面对的记忆。”
那些话语缓缓从黑影中流出,但它的形态却不再稳定。
黑色的影子像流动的液体一般开始涌动,在阿晴惊讶的眼神中液化、变形,又分散开来,在她的眼前幻化成不同的模样。
“你……!”
在那些黑影的形态再次稳定下来后,阿晴的神情最终从惊愕固定在了恐慌中。
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三三两两的影子。
虽然是黑成一坨的模样,但那些身影所散发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好似前世见过的那些人就直直地站在她身前一样。
“你还是这样差劲。”
其中一个身影开口道,
“连前三的奖金都没得到,我都不知道生你出来有什么用!盼着你这个废物养我还真是有些异想天开。”
阿晴满脸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她蜷缩着蹲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那些刺耳的话语依旧钻进她的脑袋里:
“听说了吗?那家伙又考了第一名,这次考试这么难,她肯定是作弊了吧!”
“说不定她是跟监考官有染呢!要不然哪会次次得第一啊,明明她的舞蹈跳得比我还差!”
“你这么努力干什么啊!这东西是靠天赋的,你天天早起去练习,都影响我们休息了你知不知道啊?!”
“你可真没用啊!连这点小忙你都帮不上,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吧?我怕跟废物做朋友,会变得更差劲!”
挖苦、讽刺、嘲笑,刺痛人心的话语接踵而来,阿晴却只是紧紧抱着发抖的身体,不知所措。
她明明早已脱离这样的环境了,本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很多,却没想到被那些人再次包围后,身体依旧不由自主地会颤抖、会感到恐惧。
“不……冷静下来……”
阿晴咬着牙看着越来越近的一道道人影,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一直都想变强。”
模样似她的黑影悄然扶上她的肩膀,贴在女孩的耳边低声道,
“只要努力就能变得更好、更符合所有人的期待,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那些数落的声音停了下来,阿晴的耳畔只有那道黑影的低语,
“可你现在还是太弱,你的韵力只在及格线,强大的技能、行云流水的控制力……这些你妄想的东西依旧不曾有过。
“你还是一样的弱小,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女孩最终夺回了那四散而逃的气力和理智,便缓缓起身,正对着她的“阴暗面”。
“是,我很弱。但,又如何?”
她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既然如此,为何不试试……”
“混沌呢?”x2
阿晴早已预料到它最后的结论,与它异口同声地接了话。
“你……”
“变强,与混沌无关。混沌会侵蚀猫的心智,使其失控、癫狂,这不是变强之猫想要看到的事。”
阿晴回忆起黯的故事,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除非他掌握了即便接受混沌也不会失控的方法,而我什么都没有,你又为何觉得我会接受?”
黑影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拥有韵力的猫不会轻易失控,有了混沌的加持只会变得更加强大!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而对面的女孩却并未接它的话,只是默然地看着它,随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们在打辩论赛吗?”
黑影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眼前飞来的冰箭打断。
它堪堪躲过了攻击,还未作出下一个行动,又被袭来的素白水袖直直打飞。
阿晴冷眼看着身前狼狈的黑影,身上的韵力光芒愈发明亮,甚至隐隐有逼退周遭黑暗的趋势。
“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我根本不稀罕混沌,滚回你该在的地方!!”
女孩猛地伸出了手,磅礴的韵力迅速凝结,在她身旁化成了猛烈的暴风雪,直直冲向了那道黑色的身影。
黑影在风雪中变得模糊,但它的声音仍旧不甘地响起:
“不!你明明应该和我融为一体!!你这是在……!”
还未说完的话被袭来的韵力攻击打碎,消散在了风雪中。
随着黑影的消失,四周的黑暗也缓缓退去。
清风拂面,浪花的跃动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阿晴看了看身旁恢复原样的景色,一时间突然失了气力,瘫坐在地上。
肾上激素的效用刚刚过去,她才意识到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中二?
阿晴想起了那见证这一切的考官,脸颊迅速升温,不禁以袖掩面。
啊啊啊,过会要怎么面对考官啊!
“恭喜,你顺利通过考验了。”
考官的声音如期而至。
阿晴迅速起身回礼,低着头掩盖仍旧通红的脸。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对方说的话,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道:
“您刚是说,顺利通过了?”
“是的。你没有为了强大的力量而偏离正轨,也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魔,并战胜了它。”
考官赞赏地点点头,继续道,
“这份勇气和决心,理应是通过了试炼。我想,宗主大人的判断也应是如此。”
“好耶!”
阿晴高兴地在原地蹦哒,还没等她收敛表情,眼前白光一闪,她便出现在了卷轴之外。
“阿晴,你也出来啦!”
“看你这么高兴,应该是好结果吧?”
星罗班的大伙裹着白糖向阿晴包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考试的过程。
“嘿嘿,你们不知道,这场面那叫一个惊险!我面对那黑影……”
白糖彻底发挥了说书猫的天赋,将他的经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还不忘显摆和讨要他们的夸赞。
“那黑影幻化成了我讨厌的猫,好在我……”
阿晴倒是很简单地阐述了试炼的经过,毕竟那些陈年往事,并不值得被再次提起。
小猫们即便猜到了一些,也并未要求她详细解答,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勉励小师妹。
“既然孩子们都结束了考试,那便先出来宣读结果吧。”
纳兰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带着星罗班众猫离开了试炼塔。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这段剧情没有受到影响,而阿晴的努力也被考官悉数告知给了纳兰。
理所应当地,他们成为了合格的京剧猫,具备了与他们师兄师姐相同的身份和资格。
小猫们在欢呼雀跃中度过了在纳宗的最后一个晚上。
……
翌日清晨,星罗班众猫和纳兰告别,准备再次踏上旅途。
而最近出场次数寥寥可数的晴云也打算向他们告辞,却没想到竟立即迎来了麻烦。
“我们该分别了。”
晴云保持着临别的笑容,扒拉白糖的力气是一点没减轻。
而后者像颗麦芽糖似的粘在了他的腿上,无论拉扯还是甩腿都没法让猫离开。
“晴云哥,你伤还没好,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现在是京剧猫,可以保护你了!”
白糖的四肢紧紧地捆着晴云的腿,试图以自己的重量阻碍对方的移动。
“这些伤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都能自由移动了,根本不碍事!”
晴云一瘸一拐地往前移动着,狠狠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不行!纳兰爷爷说,你的绷带还需要换新的呢!你骗不到我的,我可不是五岁孩童了!!”
白糖并没有放弃,甚至试图用正义铃卡住青年前进的步伐。
晴云连忙向身旁的小猫们求助,但孩子们并未响应号召,竟是上前围堵了他的所有出路,纷纷劝说道:
“是啊,晴云哥,您现在还受着伤,一只猫行动太危险了,还是跟俺们一起走吧!”
“俺同意。您和我们一起行动,彼此还能互相照应。待到您伤好了之后再分开也不迟。”
“是啊!风餐露宿的话,也对伤势恢复不利,晴云哥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还可以帮衬着您。”
阿晴也对这只“本地居民”十分上心,便迅速地添了把火:
“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帮您找弟弟!大飞做饭也很好吃!有我们在,您肯定没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到时候再走也不迟!”
总之先留下来再说!她兴冲冲地想道。
“你、你们……”
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在转头见到唐明时亮了下眼,立马故作遗憾地说道:
“我的加入可能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唐明师父,您看……”
晴云还在试图挽救自己的自由身,只可惜,他唯一的“希望”并没有站在他那一边。
“不碍事的。我会重新规划路线,顶多迟个一两天罢了,耽误不了事。”
唐明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只感慨着孩子们的懂事和成长。
晴云看了看唐明一脸“为你着想”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孩子们眼巴巴的目光,瞬间感觉他的自由身或将一去不复返。
“唉,好吧,麻烦你们了……”
他最终在这群亮闪闪的水汪汪眼神攻击下选择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