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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金鱼

作者:归无里字数:3221更新:2024-07-14 09:31

“闻祈以前还经常打游戏?他高一为什么不上课?”江稚茵问起,邓林卓一下子噤了声,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这个啊。”邓林卓眼睛往台球桌那边瞟了瞟,因为自己一时嘴瓢而懊悔不已,“那段时间哥儿的……耳朵?对的,耳朵特别不好,助听器坏了听不见,然后就没去,在家歇了一段时间。”

因为知道江稚茵跟闻祈现在感情正好,他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让两个人之间有隔阂,于是邓林卓总是想着尽力隐瞒:“哥儿一直都很上进勤奋的,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就是为了攒点老婆本。”

像是自己也词穷起来,邓林卓不知道要如何跟江稚茵证明,最后只能无比粗暴地道:“总之我跟你打保票,哥儿肯定是个好人,肯定会对你非常非常非常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一连讲了好几个“非常”,其实江稚茵本来也没担心过这样的事情,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对重逢之前闻祈的样子感到好奇。

是不是像后来一样,依然留着有些戳眼睛的头发,依然不怎么搭理人,被叫做“怪咖”。

没遇到自己以前的闻祈,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陡然冒出来,擦完巧粉的闻祈就缓步移到休息区这边,顺手拿走了江稚茵搁在桌子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口抿进嘴里,侧目安静看着邓林卓,语调幽幽:“你在跟她说什么?”

邓林卓僵硬地笑笑,声音像卡壳的子弹一样一个挨一个往外蹦:“没有说什么啊……就纯瞎聊,说你努力挣老婆本,是个可靠值得托付的人。”

闻祈翘了一下唇角,明显没信,把暗含警告的视线从邓林卓身上撤离,又闲闲饮下一口水。

人生活的圈层有时候就像固定了一样,什么样的阶级就会遇见什么样的同伴,承担什么样的苦难与盛大。

江稚茵就像是活在一个万花筒里,睁眼闭眼,看见的都是别人或绚烂或糜烂,但都相似到可怕的人生。

晚上她跟闻祈提起白天的事情,把冷气调低,整个人窝进被子里,下巴戳着软软的空调被,惬意地眯起眼睛,如往常一般在睡前说几句闲话:“邓林卓说你以前在台球馆兼职过。”

闻祈的脊背突然僵直一瞬,表情也没那么自然,稍显刻意道:“以前需要钱,当时给我开的时薪不错,通常又是晚上值班,不会耽误课程,所以去做了一段时间。”

他眼睫低垂,半阖着漆黑双眸,沉思着如何找一个通情达理的解释。

江稚茵睁开眼睛,疑惑道:“啊?邓林卓说你高一的时候因为耳朵的事情休了学的啊。”

“……”

在长久的沉默以后,闻祈捏动自己耳垂,唇角向下抿出不悦的弧度,随后解释着:“休了半年,下半年还在上课。”

他表情仍旧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江稚茵点点头,“哦”了一声。

闻祈默不作声地把话题往别的方向引导:“台球其实不难,

只要姿势标准就好,下次有时间再去的话,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被修好的空调汩汩冒着冷气,打在江稚茵脚底,她默默把脚往回缩了一下,把被子卷得像个球,捂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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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闻祈那边就显得松垮垮,只在腹部搭了被子一角,手腕啊,脚踝啊,脖颈啊,这些地方都骨感地暴露在外面,皮肤也细腻透亮,看起来没什么毛发的样子。

整张床上都是同一种沐浴露的香味,江稚茵昏昏沉沉,觉得闻祈身上的味道就是更好闻,也不知道耍了什么心思,又淡又蛊惑人的,简直叫人离不开。

在阖上眼的前一秒,她似乎又借着那一点床头的灯光,看见闻祈伸长手臂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仍是一小罐药片,他往掌心倒了一片又掰了半片加进去,如同吃糖丸一样嚼碎咽下了。

江稚茵只觉得,月光下,他的皮肤更显苍白透明,此后便浑无意识。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被窗户外叽叽喳喳的鸟雀鸣醒,江稚茵动了动腿,下意识把脑袋往闻祈肩头搁,还要慢吞吞又哑哑地叫他的名字:

“……闻祈。”

“……”

“闻祈啊。”

“……”他仍旧不回。

“闻——”

最后一声还没叫出来,闻祈就翻了个身,用掌心捂住她的嘴唇,半环抱着她的双肩,嗓音显得有些忍耐:“别喊了。”

空调设置了定时关机,半夜就停下来了,房间里似乎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被子里的温度比身体稍热一些。

因为他侧身覆过来的动作,两具身体此时靠得过于近了,江稚茵的胸腔起起伏伏,朦胧的睡意顷刻间散去大半,只眨着眼干巴巴望着他,连腿都不敢动。

膝盖似乎只要稍微一动就要打破什么禁忌,江稚茵连神经都是紧绷的。

——因为他晨.勃了。

尽管知道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当真的见识到这副场面时,江稚茵还是手足无措。

“……唔唔唔唔。”她的声音被闷在温热的手掌后面。

闻祈稍稍低下脑袋,下巴蹭着她耳廓的肌肤,手上稍微松了一些气力,但掌心的皮肤还贴着她的唇,每一次呼吸带给他的感触都被放大了千万倍,像是在掌心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

他稍稍松手以后,江稚茵终于能开口说话:“……我不叫了。”

不知道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挑动了情.欲,让他本就含糊的言语显得更加喑哑不明:“可以叫。”

“?”江稚茵眨着眼睛。

闻祈松了手,转换成从侧边抱住她脖子的姿势,声音轻到只剩气音:“但是别用那副嗓音喊我,会…得更厉害。”

这话一经出口,江稚茵更是完全不敢动了。

闻祈因为耳朵听不见,发音一直拖泥带水的含糊着,江稚茵一时没听清,反应了好久。

她僵硬着表情从闻祈的胳膊下钻出去,坐在床边冷静了大半天,然后

()讪讪开口:“那你……先缓一下?我去吃饭了。”

闻祈半掀了眼皮,半边瞳孔直视着她的背影,瘦削的五指抓了一下床单,薄且浸透了体温的床单被攥出褶皱,他像是有些难耐,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是蚀骨的痒意,像痛像痒,无论哪种都几乎要烧掉人的神经。

他想要“啧”一声,但觉得不符合自己在江稚茵心中弱小可怜的形象,于是最后又忍了回去。

看吧,钓鱼的人才是被鱼钓着的那一个。

在这方面,闻祈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江稚茵的技术高超,最高等级的技巧就是没有技巧,纯钓……就够要人命了。

最后也不知道闻祈是怎么消下去的,江稚茵也不可能去提起。

周末下午在家歇着,江稚茵先给陈雨婕打了电话急切询问,陈雨婕说并发症是慢性的,除了听力慢慢下降,并不会影响其它部位,江稚茵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接近晚上的时候,她一连签收了好几个快递,一个个拆开,买的都是同款耳钉,几乎摆了半桌子,闻祈上次说过的花色,花形的、圆形的、方形的,都被一一买了回来。

她盘腿坐在茶几边的地摊上,挑一个就眯着一只眼回头看看,像是在评估是否与他足够匹配。

闻祈低低垂眼瞥着她,淡声道:“我直接戴上试不是更方便?”

江稚茵:“你耳朵不是喜欢肿?别试了,我肉眼看看就好。”

说完了她又觉得可惜:“有的款式没有做耳夹款的,我戴不上……”

江稚茵一脸严肃地临时起意:“其实我觉得我去打一对耳洞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能戴的款式就更多了。”

闻祈双眼还看着腿上的电脑屏幕,空出一只手叉了一块梨塞进她嘴里:“你小时候就怕疼,摔跤要哭好几个小时。”

江稚茵的注意力还在那些耳钉上,自动张嘴咬住,梨块在口腔中爆出清甜的汁水。

她还想着,等陈雨婕爸爸出院了,陈雨婕没那么忙了,病情也稳定下来以后,挑几副给她送过去。

刚想到这里,她就拿起边上的手机给陈雨婕发消息问她情况,心思四处分散,只有很少一部分落在闻祈说的话上,在咽下口中的水果以后,大脑没经什么思考就开口:

“小时候都喜欢博注意力啊,觉得多哭几声,多撒几次娇,别人就会更喜欢自己,分到的注意力也会更多,你小时候没有做过这种博关注的事情吗?”

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骤然停住,闻祈的目光空了一瞬,从电脑屏幕缓缓移到她侧脸,嘴唇轻微翕张几下,像是被唤起了什么久封的记忆。

“做过。”为博一个人的关注,故意在她面前展现被人欺负的可怜样子,耍了利用的心思。

然后让她为他撑伞,为他出头。

后来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

江稚茵仍旧在低头打字,闻祈突然伸手去碰她的脸,微微使劲,让江稚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里那点躁动的嫉妒心似乎就能消下去一些。

两人对视着,江稚茵突然在他眼中看见莫大的、应该可被称为“占有欲”的东西。

他眯眼轻轻笑:“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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