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何闻和与风月跟着女鬼,穿过一片挖出来的地基,又沿着满是沟壑的旧路爬了一个陡峭的坡。
终于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出现在不远处。
女鬼反而停了下来,眼泪模糊。
“我在异乡见到那个老乡,老乡说场长几个死之后,果场就倒闭了。”
“很多青年离开了果场,少数一些留了下来,原来的果树都砍掉了,改成自主种植枣树……”
“我爸喝酒喝死了,我妈一个人干活,一次不小心被枣树的刺刺瞎了眼睛。”
“又过了两年,个人种植的枣树都不好卖,农场里的人都走了,只有我妈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说,她说……”女鬼说到这又哭得好厉害,哽咽道:“她说她要留在这里,要等我回来,她怕我回来的时候我找不到她……”
女鬼捂着脸,每想到一次都要崩溃。
知道爸爸死了,妈妈眼睛被刺瞎,整个农场的人都走了就她还在等她。
女鬼瞬间就心急了。
“我连夜踏上回家的路,结果大巴车在路上出事故了。”
她就这样在事故中死亡,却还记得要回家,她妈妈还在农场等她。
“但是我哪里能回得去啊……我飘了好久,我不知道为什么孤魂野鬼来来回回只能在出事的路段离不开。”
“我心急,我生气,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因为一件小事跟妈妈吵架离开,还一直不回去也不联系她……”
为了离开,女鬼听他们说找个替死鬼就可以回去了,就害了人。
结果却被卷到另外的事情中,变成厉鬼,阴差阳错到了城区。
怎么都走不掉,这一死又是过了十几年……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女鬼念叨着,怯怯的了一眼熟悉的那栋楼。
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却破败得像山村野屋。
老婆子就着眼泪,喉咙里不知道几次都咽不下那一口饭。
最后放了下来,怅然的着门口。
小李收拾了东西,了时间。
“婆婆,我得走了,接我们的车已经到工地了。”
“你……”
他想说什么,可要说什么呢?
老婆婆没有亲戚朋,离开了这里去了县城难道就比这里好吗?
若去了县城没有人收留,她一个眼瞎的老太婆只能沿街乞讨或者捡垃圾,城区车来车往更危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在这里的确比在县城好,偶尔还会有扶贫或者亲戚来给她送粮油。
她也会去找一些野菜,自己也在荒地里种着一些良莠不齐的菜心,至少饿不死。
二十年前的屋子破旧了,但楼不会倒,里面堆积着旧衣服、旧棉被,虽然脏乱差,但起码有个栖身之所……
“我走了,你多保重。”小李说道。
老婆子扶着墙根,费力的站了起来,摆摆手说道:“去吧,好好工作,现在你的工作虽然辛苦,但通过自己的双手挣钱咱不丢脸……”
小李重重点头,心情很沉重。
带一个老人走,去工地,也不现实……
老婆子缩在墙角,浑浊的眼睛着蜿蜒的路。
她不见了,不到天黑了没有,也不到路的尽头有没有人回来。
周围一片死寂,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她的女儿啊,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又湿润,她抬手不住的抹眼泪。
“妈怕是没几天了……”老婆子喃喃着,哽咽着:“你回来要是找不到妈,你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办呢。”
这时候,却听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喊了一声:妈!
老婆子一怔,连忙竖起耳朵。
除了风声,却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听错了吗……
女鬼捂着嘴,远远的着屋角下那一团人影。
她睁大着眼睛向路的方向,却什么都不到,只能竖着耳朵仔细的听。
甚至还站起来往前走两步,手拢在耳朵边。
“妈……”女鬼扑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妈!!”
“妈,我回来了,妈,我错了……妈你我啊……”
老婆子怔怔的。
很明显没有听到。
与风月抿唇,一抬手,双指之间夹了一张符。
苏何闻了一眼,低声问:“见鬼符?”
与风月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老婆子倒是听到了,她问道:“谁在那里呀?”
风太大,她都没有听到有人来了。
她心底彻底失望,听声音很明显也不是女儿的声音。
苏何闻与风月又心思沉重的样子,正要说话,却听她道:“阿婆,我们是洪雪燕的朋,送她回来的。”
老婆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女儿的名字了,人变得激动起来:“你们是小燕的朋,那她……”
她呢?
为什么她的小燕没有说话,没有声音?
“小燕,小燕你回来了吗?”老婆子双手慌乱摸索,一边说道:“小燕你说话呀,你是不是还生妈妈的气?”
“小燕?”
女儿回来了,却没有声音。
来的人说,送女儿回来的。
老婆子心底一紧。
她女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