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严寒,半山腰有一座小小的院子孤独的立着。
粟宝和司亦然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就知道了,他遇见的那个老人竟然也是她神游时遇到过的老人——
地藏王。
到了小院门前,果然老人亲自出来开门了,正是她之前遇到过的那个。
“是您……”粟宝怔然。
老人微笑:“小,又见面了。”
粟宝嘀咕:“你说很快会见面,这可过了很久呢。”
几人进了院子里的茶室,老人依旧煮了一壶茶,给司亦然和粟宝都斟了一杯。
这才笑道:“怎么不算快呢?之前不是见过吗?”
粟宝说道:“那不是你本人。”
老人叹气:“也是我本人。”
这话粟宝没法反驳,但她到的黑袍男人以及眼前到的老人,让她能很清楚的区分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您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束缚在这里?”粟宝想了想,问道:“不回阴界了吗?也不想冲破最高的境界了吗?”
老人摇摇头:“心若在,哪里都是广阔的天地。”
粟宝静静的着他:“那您在这里悟出了什么,已经找到的路,还是在原地踏步?”
老人没接话。
司亦然把钵拿出来,“还给您,谢谢。”
之前无意中遇到,老人说他有一难,会用得上这个钵。
他真就被吸入了黑洞。
老人把钵收起,转而说了其他话题:
“你们知道佛修和道修有什么不一样吗?”
粟宝摇头,司亦然没有说话。
老人微笑:“冤魂厉鬼因为不能再去投胎,所以戾气很大,害人、索命。”
“佛修要是遇到冤魂厉鬼,想法是化掉它的怨气、送它去投胎。”
“道士要是到了,选择却是灭杀,让它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粟宝在思考,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人又说道:“所以佛、道总能吵起来,互相不过眼。”
“佛修觉得道修毫无慈悲之心,鲁莽、急功近利,灭人魂魄。”
“道修觉得佛修虚伪,道貌岸然,明明是罪孽深重的冤魂厉鬼,却还假惺惺的要度化他们。”
粟宝:“呃……”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成长的历程,抓鬼无数,审判无数。
没有所谓的‘慈悲’,也没有所谓的‘狠厉’。
一切好像都凭着规则办事。
老人着她说道:“所以有了地府,地府屹立在两道的中间。你现在明白了吗?”
粟宝:“……”
她忽然笑出声:“老爷爷,为什么你说话总是这样,玄之又玄的呢?”
她听不懂,作者听不懂,读者应该也不会懂。
“我明不明白是其次……但我发现你们说话总喜欢神神秘秘、很深奥的样子。”
老人说道:“度化是功德,灭杀是因果,所以我入地狱,到底真的是悲悯天人,还是为了功德呢?”
粟宝恍悟:“早这么说就好了嘛!”
意思就是他不离开这里,是因为他被自己的道心困住了。
说了那么一大堆,差点把她绕晕了。
简单来说就是佛修重来生,所以这辈子受什么苦都觉得自己是在赎罪。
道就不一样,道重今生,我管你下辈子会怎么样,这辈子先痛快了再说。
而她,是处于中立那个,是这个意思吗?
老人苦笑:“你明白就好,所以这一次我恐怕没办法帮你什么。”
话说到这里粟宝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原来地藏王以为她是来跟他求助的啊!
所以他才会说了道和佛的区别,努力的让她顿悟一些——这是他想给她的帮助。
然后又说了度化是功德,他如今也想不明白自己入地狱是为了功德还是因为慈悲——这是解释他为什么不帮她。
粟宝端起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你帮我的。”
老者愣住了:“不是?”
冥冥之中他已经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类似于上一次五大帝共同送她突破桎梏之前,天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以为她是来找他回阴界的……
粟宝肯定回答:“不是。”
老者糊涂了:“那你们这次来是?”
粟宝了司亦然。
司亦然双手端放在膝盖上,说道:“是来还钵的。”
老人怔然:“只是来还钵?”
粟宝点头:“对,只是来还钵。”
她站了起来,说道:“现在已经还给你了,所以我们也该走了。”
司亦然点头:“谢谢您的茶。”
老者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只是来还钵……仅此一件事。
是不是他把简单的事情太复杂化了?
老者拿出钵,低头着。
忽然他感觉到有点不太一样的东西,他伸手碰了碰,怔住。
“这是……”
全的道则气息?!
老者惊骇的抬头向粟宝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她现在已经成功了?!”
全的道则,前世被雷劫劈得粉身碎骨,都无法寻找到的道则!
“原来如此……是我输了。”老者叹气。
粟宝已经离开,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