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人皇宫,人道正统之地,堂皇之气,与天地齐鸣,人道在这里,达成鼎盛。
巍峨宫殿之中,一名英武无比的男子站在其中,他身上,帝皇龙气蒸腾着,九五至尊的气息,盘旋左右,彰显其至高无上的身份。
而他,便是当世人王,古之人皇的后代,人皇宫如今的主人。
在他身周,三十块人碑沉浮着,每一块,皆如剑,人剑!
昔日古之人皇,掌控人道之剑,为人族扫清阴霾,涤荡宇内,其逝去后,人道之剑,一分为二,道剑,有道宫执掌,人剑,由人皇宫继承。
而人王,继承人剑的人间帝王,无疑是人族的至高信仰之一,身而为人,他必定要以守护人族为己任。
至于道宫,既然只承继了道字,已抛却了人,那么对于他们来说,万事万物,只为求证大道,求道,方是凌驾一切的根本!
“老师”,人王开口,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带着疲惫与复杂,有些,躁动。
“陛下,稍安勿躁”,一个年轻人,侍立在这位人间帝王左右,他虽然着年轻,但眼中的光,却已经透着苍老。
他儒生打扮,很朴素,身上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仿佛凡俗一个寻常的读人。
他的确是凡人,一个不老不死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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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偌大中土,乃至魔境妖国,到此人,无论多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肃然起敬,或,凝神戒备。
此人,便是江山社稷院的院长,剑圣师弟,画山河。
画山河着战场沙盘,以及各处传回的影像,神情没有半分波动,他道:“陛下,正因为您不能死,所以师兄才会前往边关,此刻,您若去,中土九域,将分崩离析。”
“可那位年轻人……不该由他来担负这人族的苦难!”人王苦涩。
画山河着林辰,手指微微紧了几分,声音则依旧平静,“他是人族最为强大的天才,未来,他或许可以如古之三皇那样,肩挑整个人族,所以师兄要护住他。”
“但回到战场,是他自己的选择,有所择,便要有所负,这是他自己的路,陛下替不了他,他也替不了陛下。”
人王深吸一口气,他向侍立在边上,那位恭敬无比,倾城绝丽的女子。
人族美女图前四,与沈羞花齐名,天机推演一道的最强天才,叶沉鱼。
“叶沉鱼,他当真会死?”人王沉声道。
“会死”,叶沉鱼清冷的回答。
人王吐出一口气,眼底厉芒跳动,“太上天府究竟想做什么!”
“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陛下不必想那些,古之三皇都拔不掉这毒瘤,你我,还差得远”,画山河淡淡道。
他将手一挥,整个中土的地图便是呈现而出,不过与寻常地图不同,这地图,只标记了星星点点,上去,就如同群星在闪烁。
在地图中,中土极北,两道十分璀璨的光点在闪动着,格外的明亮。
其中最北的一道,代表着光源与圣女,而另一道,则是北方长城。
中部,也有一道璀璨光芒在闪动,那是人王与人皇宫。
除开这三道,只有西域两道光芒也十分的璀璨,而其余的星光点点,都显得较为暗淡。
而往南,曾经代表南方长城的璀璨光点已经消失,剩下的,星星点点虽难以数尽,但即便合在一起,光亮也有限。
而这些,便代表了中土现今的力量。
南方门户已经没了,西域两教后续只会坚守本土,如今,人王与人皇宫,便成了南方的门户。
而人王若是主动离开人皇宫,那么人王就只是人王。
只有人王在人皇宫,这组合,才能担得起人族的门户!
“老师是要放弃南方三域吗?”
“不会放弃,将以中域为屏障,防守反击!”
“就在方才,异世界与玄天的通道同时贯通,不需要太久,异世界强者便可能降临玄天。”
“异界降临的主动权,已经不完全在我们手中,进程,比预想的快太多。”
“过去,妖魔以中土为缓冲区,如今,我们、妖族还有异世界,将以南方三域为缓冲区,进行博弈。”
人王着地图上的南方三域,着浴血的林辰,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牙。
那将是何等的牺牲,究竟多少生灵涂炭,根本数不尽,届时,该有多少血泪在流!
“陛下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吗?”画山河问道。
“要有所得,便要有所舍,帝王之道,便是取舍之道”,人王低低的道。
“此刻,便是陛下取舍的时刻。”
“为大局,师兄死得,宇文牧死得,左荐秋死得,人族十剑死得,各族各宗古祖死得,亿万战士死得,亿亿万人族死得!”
“只,如何死,为何而死!”
“他们的牺牲,方有以南方三域为缓冲,继续博弈的可能,而即便如此,未来依旧一片灰暗,到时候,轮到你我,也死得!”
“如今,这林辰……”画山河顿了一下,他脑中闪过那小丫头被送到他手中,稚声稚气的叫他一声“师叔”。
“他,亦死得!”
“他,也只能死!”
画山河了一眼叶沉鱼,叶沉鱼将头低得更深了几分,她道:“林辰死,剧变生!”
“什么?”人王眸光顿时暴涨,盯着叶沉鱼。
叶沉鱼手指捏紧,她道:“师父所留的卦象,有两层意思,一层,便是我告知剑圣下的,林辰赴战场,则死,另一层,便是林辰死,剧变生!”
画山河缓缓开口道:“我知师兄的心思,他既然想要林辰活,那我便没有告知他第二层含义。”
“而如今,既然林辰已经在那里,那么,就让剧变到来吧,只有这对大陆三族,对异世界,都是未知的剧变,才有机会破解中土乱局!”
魔境,妖国,异世界,中土已经在重压之下喘不过气,未来无数可能,谁都没有办法清,谁有敢说,自己所做便一定是对的。
能做的,就是在当下,以自己所坚信的为方向,竭尽所能!
便是错,也好过不做!
战场。
又一尊妖帝出世。
妖族高层,已经脸色难到无以复加了。
这是妖国最后的底牌,以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让妖帝能够沉睡在血红墓地中。
现在,璀璨才几年,根本还没到帝皇应该出世的时候,如今现世,每度过一分一秒,对于帝皇而言,都是少了一分未来!
结果,第三尊了。
妖族相当于少了三分未来!
龙行所说的未来,那预言中所暗示的天地剧变,希望,真的能够弥补这一份损失!
不然妖族,可就真的成了天下最大的小丑!
蛛璘反而是松了口气,他此刻,跟当时的宇文牧差不多了,形容枯槁,精力都要被耗尽。
打成这样,他甚至已经无颜死后重归血脉长河中。
但,该有个了结了吧。
帝皇还是出世了,妖帝,能结束这一切!
“天神战甲,来,你与天神有过接触。”
妖帝,还是那样无上的强大,威能滔天,恐怖绝伦,大道在其脚下战栗。
林辰没有回应。
面对帝皇,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了,天国时,便已经亲历过,甚至与帝皇一战。
那时候,凭借的便是界戒中,纪颜兄长的力量。
眼前的妖帝,不见得比天国的帝皇更强,天神战甲加身,自然能够一战!
妖帝眸光微沉,刹那间,便是大道哀鸣,碾碎周遭一切。
帝皇一怒!
天地都不可承受!
帝战,一触即发。
登天一战,战至天穹都撕裂了,地上的众生,只能到一片片的天空化作虚无!
帝皇,竟也拿不下林辰,此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可以得到这样的力量!
与帝皇战!
该不会,该不会……
久久没有斩杀林辰,妖族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种让人灵魂都无比冰寒的可能性。
该不会,妖帝也拿不下林辰,甚至,还会被林辰反杀吧!
会有那种可能性吗?
但妖族不能再损失一位帝皇了!
此前已经有了剑圣斩杀帝皇的前车之鉴,即便还不是出世的时候,但也总比,再死去一位帝皇来得强!
红血墓地,一口古棺再度开启。
为了避免那种可能性,第四尊妖帝,出世!
这便是要抹杀所有可能性!
大道在轰鸣,第四尊妖帝直入战场,两大妖帝联手,要将林辰刹那格杀!
妖帝。
无上的证道帝皇,那可是传奇!传说!
而现在,竟然联手,对付一个小辈。
那么,总该死了吧!
妖国高层,都是双目血红,已经不想再到林辰哪怕再活一个瞬间!
只是。
天穹之上,却是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神威,天神的威势,化作了秩序的锁链,笼罩了整个天空!
天神至高神赋,绝对神权!
秩序锁链不断落下,这如同一个领域,只要在其中,天神权柄便是至高无上的绝对主宰!
这便是秩序,绝对的秩序!
天神要你死,你就得死!
帝!落!落!
天地间,针落可闻。
妖族,心态,已崩溃!
“人间在变,这一次的璀璨,难道真是大势所趋?”界戒脱离了林辰,他察觉得到这天地气机的变化。
人间已经变得无比凶险,纪颜的力量在人间,已不绝对。
“我帮你杀了两尊帝皇,算是颜儿的餐费,之后,自求多福”,界戒中发出声音,随即,骤然远去。
这人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这璀璨数年的玄天,水,恐怕比天国还要深!
而他,仅有一股力量与一道意识在界戒之中,所能做的,太过有限。
这绝对神权,他只能施展两次,之后的一次,不可能用在这里!
界戒中,纪颜哥哥的意志做出了判断,不久的将来,甚至,即便是当下,纪颜都会有危险。
而此刻,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正在逼近。
最初绑定林辰,是觉得林辰能够帮忙守护纪颜,不至于太快耗尽他有限的力量,而现在,林辰已经没有活路,他只能放弃。
界戒遁走。
但即便以其神威,那种逐渐被锁定的感觉,依旧不断涌现。
竟然无法摆脱!
就像是有一只眼睛,目光正在不断的穿梭时空而至,天经地纬,皆无所遁形!
这人间,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在他施展出绝对神权之后,依旧不依不饶,难道,竟不惧?
界戒动用天神之法,却依旧无法逃脱,再有半刻,他应该就要被锁困,他已经感觉到,一直无形的手,正在向着他笼罩过来!
突兀的,他眼前的空虚骤然碎裂,炫彩斑斓的光芒流转,紧接着,一只白皙柔嫩的手从中伸了出手,正正的抓住那界戒。
随即,如涟漪散开,消失无踪。
没多久,一道意识掠过此地,微微顿了一下,便急速远去了。
“走了?”轻鸿意外,还以为林辰要身着天神战甲继续斩帝!
没想到格杀两尊妖帝之后,界戒便主动离去了。
映月央则着千道一,沉默不语。
“这天神,是借此机会向人间展示力量?能够动用绝对神权的天神,也不是寻常天神吧,妖帝都可瞬杀,这是一种震慑与警告!”
千道一笑了笑,眸光则是闪动,“亦或者,如此高调现身,给予世间震慑的同时,也是打算用自身吸引所有注意力?”
“为谁呢?起码不是为了林辰”,千道一眯起眼睛。
随即,他耸耸肩,不在意的笑道:“管他是为了什么,我只要活命就行了,天神,还轮不到我操心。”
如此,他呵呵笑了起来,对着轻鸿和映月央都是作揖行礼。
“样子,妖界已经被吓破了胆,这一战,不可能再有妖帝出世,不然,妖国都要崩溃。”
“而林辰,他身上虽然还有秘密,但具体到战力,应该不会再有了。”
“我们所等,就是此刻,两位,出手吧!”
轻鸿与映月央,终于是扫去了此前的轻慢,眼神,皆锐利起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映月央道。
“月央兄但说无妨”,千道一笑道。
“你们既然如此强大,想要杀死他,轻而易举,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映月央问道。
轻鸿没什么反应,他并不关心这种事,他只想与横竖剑的传人一战。
千道一闻言,想了想,随即正色道:“虽然宗门长辈从未提及缘由,但我大概能够猜得到,也不怕两位笑话,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害怕!”
“害怕?”映月央无法理解。
“是的,是很怕很怕的那种害怕!”千道一认真无比的道。
有些荒唐,但映月央却感觉,千道一并没有撒谎,不然,这谎言也太可笑了一些。
如此,两人消失原地,切茜娅,也随之离去。
“恭祝凯旋!”千道一躬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