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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竟然没有什么事,只有两次小小的骚扰,军卒射出火箭,用火铳轰击后,就没有土人再行靠近了。
李岩没起身,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很淡定,到了小琉球,能让土人偷营成功,怎么可能。
第二天,李岩留下一千军卒在修造栈桥和大营。
完备的栈桥太重要了,可以让重型海船直接靠岸,大大节省转运兵员和辎重的时间。
李岩、方辉统领一千多军卒向内陆开进。
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海东平原和浊水溪平原不一样。
这里的地势不是很平整。
虽然也没有高山,但是地势起伏很多。
这条土路的两侧也有很多农田,但是地势决定了水田很少。
不过大多是农人出身的军卒们看了眼都是笑骂起来。
只见很多的田亩里野草和庄稼差不多高。
好像这里的土人种地后就不管了,让这些庄稼和荒草一起生长。
什么后期的浇水,可能真不用,这里雨水多。
但是锄草总是要的吧。
这样抛荒似的耕作,真是让军卒们笑歪了嘴。
李岩也是捻须大笑,不住摇头。
这里的道路就是泥土路。
前几日还下过雨。
所以颇有些泥泞。
只是走了两三里,李岩下令两百骑折返回大营,这个地面骑军没有什么大用。
只留下了数十骑亲卫。
随着他们开进,也发现了四周不断追踪他们的土人。
他们在几百步外凶狠的盯着这些明人。
但是不靠前,毕竟千余人也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走了五六里,他们抵达了一个土人村落。
结果他们发现这个不大的村落里面的人都跑空了。
这里的房子都是夯土房子,墙里夹着都是稻草和竹片。
房屋十分低矮,里面也黑暗污秽。
李岩下令离开这里,他甚至怕沾染了里面的秽气染病。
他被一再告知,进军南洋作战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气候和秽气,很容易全军近半人染病。
其中两个,生水和潮湿。
梅州整军,就是告诉他们要饮开水。
如今全军已经习惯喝开水了。
现在看这个潮湿的环境都明白了,一般的水放水袋里一天就变味了。
饮开水很有必要。
当晚就在村落以西安营休憩。
有零星的几个当地土人和岗哨发生了小小的厮杀,被击退后,夜里就平静下去。
第二天李岩一行人继续向西开进。
他们接连遇到了两个村庄,这里面留下了一些老幼妇孺。
不过他们发现这些妇孺也很凶蛮,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们。
李岩过了村庄继续向西,没有让军卒入村庄,他这次就是探探路,让麾下绘制一下舆图,驱赶这些土人先不急。
最起码要等栈桥建成,可以自如运送兵甲辎重,这才平推过去。
别是打着打着粮秣辎重短缺,那就没法玩了。
到了第四天,大约行进了三十多里,忽然下起雨来。
登时四周变得很泥泞。
真是抬腿一脚泥,行进很困难。
下了一天的雨,翌日接着下。
所有人都很不适应。
本来就是很潮湿,连续的雨水更是让众人湿漉漉的很难受。
生火做饭都很困难。
李岩当即决定不再向西,而是转向东,折返舰队的所在。
不过,他们才返回了三里。
断后的斥候发出了警报,大股的土人蜂拥而来,而且都是携带者兵器。
李岩当即明白了土人一再退却的原因。
如此潮湿的状况让火绳枪的药包根本没法使用,而弓弦也变得松软,射程也就是二三十步,而且几箭后就变形。
也就是说他们的远程火力已经废了。
而这个时候土人穷追不舍,为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击败他们,将他们驱除出平原。
李岩不得不承认,这些土人一点不蠢,知道利用天气设伏。
李岩下令全军继续东进。
后面的土人穷追不舍。
毕竟是泥泞的路上,土人比李岩的部下适应,双方的距离接近中。
“大人,为何要退,就在此和这些土人战上一场,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房辉恶狠狠道。
他这多半年憋闷的狠了,土人的狂追让他很恼怒。
‘怎么你手痒了,’李岩笑道。
“嘿嘿,当然,”
房辉抹了把雨水,
“军师,当年咱们也是纵横中原,多么威风煞气,这些个土人撵着我们走,回去还不得让兄弟们耻笑。”
李岩点点头,还真是,保证成一个笑谈。
“那就不走了,我等是昔日横扫千里的三大寇,让他们知道一些我罗家军的威名。”
房辉立即眉开眼笑的去列阵。
李岩是不管临阵的,有房辉就够了。
他自行在阵后观战。
没有了火铳、弓箭,长枪手、刀盾手在最前方,两百多名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抽出了腰刀列阵在后。
众人都是坐下来休憩,顾不得水淋淋的,要为一会儿大战恢复元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西边传来鼓噪声,大股的人潮涌来。
这些黝黑的土人大**着上身,对雨水豪不在意,显然很适应。
他们沉默着靠近,手持竹枪、铁刀,还有竹藤编成的盾牌。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罗家军一千人站起来开始整队。
李岩则是看了看土人的规模,举起的旗号正是噶玛兰部落,大约两千人左右。
接近到两百步,李岩大约能看出这里面有青壮也有老头。
李岩没有在意,虽然人数比敌人少,但是如果连这些土人都打不过,罗家军真是一群废物了。
沉默的土人忽然停了下来。
罗家军军卒感到诧异。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土人走出,他们手拿手鼓,咿咿呀呀的又唱又跳。
所有土人恭敬的跪地。
好嘛,原来是土人中的巫者。
李岩不禁好笑,这是临战动员吗,如同临阵的白莲教徒,给教众浇上圣水,贴上圣符然后大喊刀枪不入冲阵呗。
当年他可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在小琉球再次开眼了。
房辉没有那个耐性,他号令一千军卒向西开进。
随着号角声,罗家军踏踏踏的踏着泥水开进。
于是巫者不能继续尬舞,只能后退。
巫者后退了,土人的战士们却是疯狂了。
他们挥动着刀枪全速向罗家军冲来。
他们身材不高,但是悍不畏死的冲阵,飚起全速,狂吼着冲来,好像凭着这股气势也能吓坏对手。
于是李岩的眼中看到的涌动的狂热土人。
房辉则是一声令下,长枪手列成军阵。
双方是一动一静,绝对不同。
五十步,三十步,土人掷出了短斧,石块,短矛。
一些被盾牌阻挡,有些击打在军卒身上,有军卒惨叫倒地。
不过四周的军卒毫不慌乱,经历的战事太多,这些动摇不了他们。
十步,五步...
随着号角,长枪手刺出了长枪。
近丈的长枪密集的刺出,当先冲阵的土人立即遭到强力的打击。
他们用铁刀格挡,用长枪反击,但是他们的竹枪太短了些,他们的身材比明人矮一截,臂力也差些,没法用明人普遍的近丈长枪。
长度上差了半臂,这就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气势汹汹前冲的队伍像是撞在了石墙上被彻底粉碎。
即使有竹枪刺到明军,也被衣甲挡住,竹枪实在是穿刺力差了些。
明军趁势步步向前,口中嘶吼着穿刺不断,大批的土人伤亡倒地,伤口和嘴里喷出鲜血。
明军如同石墙一样缓慢的碾压出一路的血肉。
不能不说这些土人还是很剽悍的,一些土人依旧不顾性命的冲来,但是他们的兵器,战法居于劣势,更是没有战事的历练。
战场上一味的血勇不能解决问题,否则要兵甲、辎重,还有阵势何用。
大量的伤亡终于让土人崩溃了,巫者祭拜的主神也没有赋予他们刀枪不入的神功。
后面的土人终于无法承受的逃亡。
明军军卒追击着,从背后刺杀了些土人。
但是土人身子轻灵,熟悉水淋淋的地面,他们四散奔逃,很快拉开了和明军的距离。
只是地面上留下了数百具的死伤者。
明军军卒追击了几百步,就停下了脚步。
泥泞的地面上根本没法跑起来,现在他们的护具和兵器成了累赘。
一些军卒收割着躺在地上的伤者。
他们可没有时间救助他们,杀之了事。
战事结束,李岩让军卒带上自己的伤患撤离,最起码返回岸边可以上船安置伤者。
打扫战场就免了。
那些土人的兵器都是垃圾,不值得收集。
双方刚才激战的地方留下的是大批土人尸体,地上是红色的血水。
折返营地,送伤患上了战船。
但是雨水还是不停歇。
小琉球下雨往往几天或是十几天。
全军都在水中泡着。
李岩承认,该死的雨水和潮湿的气候才是南下开拓最大的麻烦。
这是北方人遇到的最大难题。
...
刘之虞期望能下雨或是下雪,这会大大降低清军的行军速度。
此时军情已经探明,清军全部为骑军,速度极快。
只是数日间,就从遵化抵达蓟州。
很多百姓来不及逃离,被清军杀害,沿途的乡镇被焚毁一空。
唯一的好消息是骑军无法攻城,沿途各个州县只要紧守城池,基本无忧。
但是,刘之虞没有感到放松,清军摆明是沿途烧杀。
骑军速度很快,明军大部分都是步军,根本无法阻拦追踪。
刘之虞能做的就是派出手里唯一的骑军。
...
哈彻其带着两千骑军和数千备马正在抢掠三河临水镇。
哈彻其来自漠南苏尼特部。
上次德州大战,苏尼特部因为偏师损失很少。
相比之下,抢掠较多。
这次依旧听从了清国皇帝的旨意,派出了援军。
当然,打粮什么的杂活都是蒙人轻骑的。
哈彻其此时看着手下的轻骑肆意出入明人的家中,抢掠粮食,金银首饰。
当然看到明人靓丽女子,当即抢掠做些禽兽之事也实属平常。
哈彻其就当没看见。
哈彻其自己的族兵为他抢掠了几百两银子,十几件首饰,都绑在了备马上。
哈彻其很满意。
粮食是给清军抢掠的,也都绑缚在备马上。
金银才是蒙人轻骑自己的收获,否则南来为什么。
这天,苏尼特人就停驻在临水镇。
把临水镇抢掠一空。
临水镇中反抗的明人被斩杀殆尽。
一些蒙人轻骑就宿在明人家中,斩杀男人,祸害女人。
镇子里明人的哭声不断响起,间或有女人的惨叫,孩童的啼哭。
哈彻其作为头人,理所当然的搂着两个明人女子入睡。
卯时中,天色还是昏暗中,哈彻其被亲兵喊醒。
哈彻其骂骂咧咧的,昨晚他折腾了半宿,现在十分困倦,温暖被窝里的两个女人也让他舍不得起身,
“象野狼一般嚎什么。”
“头人,发现明军骑军,就在五里西侧五里外。”
亲兵急忙道。
哈彻其立即清醒了大半,
“多少人,”
“哨骑急报,最少一万骑,可能更多,”
亲兵的话让哈彻其立即爬起来,急忙在亲兵服侍下披甲。
“吹号,聚兵,立即开出镇子。”
骑军在镇子中是没法迎敌的,相当于骑军成了步军,那是找死。
沉闷、急促的号角声不断响起。
但是,熟睡中从镇子中唤醒所有人列阵哪里那么容易。
等到大部分轻骑从镇子里赶出来,哈彻其立即下令全军向东三河县城撤离,和清军主力汇合。
他一点都不想和明军骑军决战。
上一次入寇苏尼特部侥幸逃脱。
但是其他的有些大部没那么幸运,遇到京营明军骑军,损失惨重。
加上其后数次明军出关打草谷的激战,几乎都是明军骑军占据了绝对上风。
蒙人已经知道,没有满八旗的压阵,蒙人轻骑根本不是明人骑军的对手。
哈彻其只想避战。
为此他抛下了至今没有汇合的百多名族人还有很多粮食,立即向东转进。
后面的明军已经迫近到三里内,已经可以看到西边大股的烟尘。
两千名轻骑向东快马飞驰。
他们的速度还是颇快的,保持了和明军的距离。
这让哈彻其安定不少,再有二十里,就靠近了三河县城,那时候但愿明人骑军还有胆量跟着,清军必会出动,给明军重创。
但是接下来的形势给他重重一击。
东边的哨骑急报,东南一支明人骑军正在全速杀来。
也就是说,苏尼特人在两支明军骑军的夹击中。
哈彻其魂飞天外。
去路被断。
他此时哪里不明白。
明军骑军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兵分两路,一支攻击,一支绕道拦截,知道他必然向东,包抄了后路。
哈彻其心胆俱寒。
东北是河流,此时尚未冰封,他也得找到水浅处渡河,这就给了明军包围的时间。
再说向北渡河后也会进入山地,他一个骑军入山地,岂不是找死。
哈彻其立即下令全军向东,东边拦截的骑军只有数千骑,比后面追击的骑军数量要少。
只要冲破这个明军的阻拦,就能和清军主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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