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话,犹如巨石入海,瞬间激起千重浪。
沈追都还没有走出东篱客栈。
见有人认出他来,他眼前一黑,差点一脚踩空,他下意识否认,“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顾临也在一旁帮腔,“对,我家公子根本不是长宁侯养子……”
人群中,那人喊的声音更高了,“你说你不是,你敢把帷帽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脸吗?”
沈追立刻抓紧头上的帷帽,他几乎咆哮出声:“我说了不是便不是,何须证明给你们看!”
纵然有顾临在前面开道,但围观的百姓水泄不通,他们根本走不动。
“哈哈哈,你还说自己不是,却又不敢摘下自己的帷帽来,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那人喊的越来越起劲。
他一句话,犹如冷水泼进沸腾的油里。
众人瞬间沸腾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他竟然真是的侯府大少爷。”
“可他怎么会不行了呢?他前几天不是还闹出那桩笑闻来。”
“沈大少,你怎么就不行了呢?可是因为前几天那件事?众人都说你是被兽医给分开的,这件事可当真?”
“是哪家的兽医啊!竟然这么厉害。”
“沈大少,你给我们讲一下呗,卡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哈哈哈……”他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沈追气的简首要吐血了。
他明明带着帷帽,怎会被人认出来?
“不,我不是他,你们都给闭嘴。”帷帽下,他双目一片赤红,面容扭曲宛若一只暴怒的恶鬼。
顾临拼命的推开西周围观的百姓。
突然一根竹竿伸了过来,沈追没有防备,头上的帷帽被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
他的真容一下子露了出来。
他再想掩盖,己然来不及。
“我见过他,他就是侯府大少爷沈追。”
“对,就是他……”
沈追就这么暴露无疑。
他再想否认,可就没门了。
啊啊啊!
这一刻,他羞愤欲绝,简首想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他用宽大的衣袖,掩着脸面,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几欲要了他的命……
“沈大少怎么就会不行了呢?”
众人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插在他的心窝子上。
他脚下虚浮,这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道道的刺耳的声音,还有那一张张陌生带着嘲笑的面孔,铺天盖地将他淹没其中。
“公子,快上车。”幸好顾临将他拽上马车。
首到上了马车,他都没有缓过来。
“不,我不是他……”他双手抱着头,痛哭的呢喃出声,整个人癫狂了一般,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下,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不行了……
这叫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无人注意到,牛大犇卷着银票,带着药童,从东篱客栈后门,悄无声息消失在人群中。
“公子,你别这样,我们现在有了回春丸,定能医治好公子的。”顾临不忍看沈追这样,用力摇晃着他。
沈追似清醒过来,又似没有,“对,我现在有药。”
他双手颤抖,拿出那瓶回春丸,试了好几次才拧开瓶盖。
马车里顿时多了一股,浓浓的羊膻味不说,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臭气。
“公子,且慢……”顾临皱眉,这真是什么回春丸吗?怎么瞧着跟羊粪蛋子一样?
他刚准备阻止沈追,至少先验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见沈追一股脑全都塞进嘴里。
下一刻。
一股恶臭夹杂着浓浓的腥膻味,在沈追嘴里化开。
“呕……”他忍不住干呕起来,将嘴里的回春丸全都吐了出来。
“我的药!”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药,再次一股脑全都塞进嘴里。
然后,强逼着自己全都吞咽下去。
他没有看到有一颗散落在地。
顾临捡起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呕……”他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服了药,就会好的,对,我一定会好的。”沈追一脸欣慰,他信誓旦旦道。
顾临实在不忍蒙蔽他,他嗓音颤抖,“公子,咱们被人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回春丸,而是……羊粪!”
“你胡说什么?”沈追倏地瞪大了眼,他目赤欲裂,一把揪住顾临的衣领,“我再说一遍,这是回春丸!”
他话音刚落。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他眼前一黑。
他人都还没有回到侯府。
这件事就在侯府传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大少爷不行了。”
听雨轩。
浅月和青玉知道后,两个人笑得前俯后仰的,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蒹葭。
牛大犇还叫人,给苏蒹葭送来五万两银票。
苏蒹葭叫浅月把银票收起来,她红唇轻勾,“这下沈观山总该知道,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吧!”
“夫人,老夫人请你立刻过去一趟。”她话音刚落,老夫人便派人来请她,显然老夫人也己经知道了。
那边,沈追还没有醒来,顾临背着他,一进侯府就被人拦下来,“老夫人让大少爷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