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与湿润醇厚的草木苔藓气息,像时动时静的少女。
宣宁想到了西柚色的口红,都是白熠喜欢的。
“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宣宁眉眼弯起,将香水重新收回购物袋中,“不过,这可不是A市的特产。”
“在机场买的,姑且算是机场特产吧。”白熠也同她玩笑,“我可把店里的香都试了一遍,闻得嗅觉失灵,才选了这一款。”
“原来费了这么多心,”宣宁故作惊讶,“那我一定好好珍惜,一日三喷,风雨无阻。”
车又在长队中停下,白熠失笑,见她活泼起来,忍不住伸手,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掀开,指尖无意中在她的耳垂边触碰。
白皙的脸颊悄悄染红,无辜的眼神看过来,格外动人。
“我是认真的,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只好买了万能的香水,我觉得这一款很适合你。”
宣宁没有避开他的指尖,侧着头稍微后仰,靠在头枕上,倒像是主动在他手指尖蹭了蹭。
他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凑到鼻间嗅了嗅:“好香,果然没选错。”
说话间,气息吐在手腕内侧的肌肤上,惹得粉嫩的指尖动了动,抽手缩了回去,恰好擦着他的嘴唇而过。
“你会不知道该送女孩什么礼物?”
少女的问,揶揄中带着稚气,还有仿佛忍耐不住的酸。
白熠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一下,收回手,迅速跟上前车。
“我可从没给女人送过香水,宣宁,你是第一个。”
宣宁愣了愣,望着映在灯影下的侧脸,收回视线,叹一口气:“好吧,我信了。”
语气却是显然不信的。
白熠轻声笑她,却没再解释。
“不过,宣宁,你好像不喜欢化妆。”他想了想,几次见面,她几乎都是素颜,就连一开始,她在酒吧唱歌的时候,都没有浓妆艳抹。
“没有,只是时常偷懒而已。平时上课、排练,素颜更方便。”
她在心里说,其实只是因为知道他更喜欢素颜,或是日常淡妆的女孩而已。
面上却迟疑起来:“这样不好吗?我是不是也该好好化妆?”
“不用,你这样就很好。”
晚高峰,等待的时间总是更长。
白熠打开了车载音乐。
悠扬的曲调,醇厚如酒的女声,颇有些缠绵醉人的味道,再加上复古的曲调,一听就是二十年前的老歌。
车内音响系统是经过特意升级的Burmester,效果堪比音乐厅,宣宁觉得几乎能听到每一条音轨。
这是——
“《浓情》?”
这首歌,她熟得不能再熟,说得却迟疑。
“对,二十年前的老歌,你知道?”白熠有点诧异,“我母亲总说,她在年轻人里,恐怕早没了人气,看来也不尽然。”
歌手不是别人,正是舒淑兰。提到母亲,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习惯的亲近。
宣宁看着前方道路的眼神空了空,笑着轻声道:“经典曲目,总是经久不衰,不会过时。”
“对了,你也会唱歌。”白熠还记得他听过好几次她的歌声,回想片刻,道,“我记得你说,唱歌是为了纪念亲人。”
“嗯,”宣宁看向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耀,“纪念亲人,他生前很爱音乐。”
歌声还在继续,白熠却沉默了。
他没有追问,只换了个话题:“你唱得很好,有的地方处理,倒和我母亲有点像。”
宣宁重新笑起来:“舒淑兰老师可是传奇人物,实在不敢说像。不过,我是野路子出身,自学的时候倒是模仿过不少知名歌手,淑兰老师的歌,的确也尝试过。”
她知道白熠说得没错,在某些特定的咬字和音色上,是有些像——这是她有意为之。
因为,沈烟的音乐,就是舒淑兰亲自教的。
白熠没再接话。
拥堵的车流移动缓慢,等两人到包间时,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门一开,就有人迎上来。
“阿熠,就等你了。”徐铎上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不来,他们可不敢坐下。”
他的目光在看到跟在白熠身后的宣宁时,愣了一下,随即一副了然的样子,却没多说。
倒是里面有眼尖的人开始起哄。
“是为了接人耽误了吧?”
“姑娘生面孔,怎么不介绍一下?”
白熠抿唇笑笑,却没回应,既没有向他们介绍宣宁的意思,也没有向宣宁介绍他们。
徐铎见状,转头赶人:“行了行了,都起什么哄,以后多相处不就知道了。”
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其实不是白熠,但他身后还有周子遇,那总是没人敢得罪的。众人知趣,纷纷闭口,不再追问。
“宣宁是吧,我叫徐铎,是阿熠的发小,你可以叫我铎哥。”
白熠睨他:“少占人便宜。”又转头对宣宁说,“别理他。”
徐铎嬉笑着把人拉进去。
宣宁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包间,第一次直面这个属于白熠,却不属于她的世界。
纸醉金迷,红男绿女,像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眼前翩飞而过。
她觉得眼前像蒙了雾,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开。
有人从牌桌前站起来,有人给她倒水,也有人替她拉开座椅;有人好奇,有人惊讶,有人暗中较劲,也有人漠不关心。
这是那个许多人都想要进入的世界吗?她不知道。
她只能安安静静坐在白熠的身边,用心吃饭。
白熠半侧身,看着安静吃饭的女孩,观察着她的喜好,时不时用公筷给她夹上一些,这样体贴入微,倒像是做惯了的。
旁人见了,琢磨出点味道来。
席上不止她一个女伴,有好几个公子哥,身边也坐着朵娇花儿,或国色天香,或摇曳生姿,个个打扮精致得头发丝都不放过,坐在男人身边,也极有眼色,添茶倒酒,递烟盛汤,还要适时插话,活跃饭桌上的气氛。
这是称职的解语花,真金白银堆出来,用来彰显男人身份地位的镶边物。
只有宣宁,不声不响,也不讨好任何人。
有人暗中打量,也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宣小姐看起来很年轻,还在念书?”
白熠没有替她答,她便明白是无关紧要的问话,可以照实说,便点头:“刚刚升大四。”
那边又试探着多问了两句,待知道她是A大的学生,便多奉承两句。
“难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有股书卷气。”
宣宁知道,这是看在白熠的面子上夸的。他们这里,从来不缺漂亮的学历和背景。
“说到A大,今天子遇不是去了那儿?”
“是啊,本该请他一道来的,结果说是应了A大的招待宴,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