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才正眼看了林炽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
林炽耸耸肩,“来这里喝闷酒的人,要么遭遇不幸,要么失恋,”他上下打量了李庭言一眼,“但看你这人生赢家的样子也不像是前者,如果有重大挫折,你应该在努力解决,而不是跑来这种小酒馆里喝酒,那应该就是后者了。”
他对李庭言笑了笑,“我说得对吗?”
在时尚圈浸润许久,他一眼就能看出李庭言应该身价不菲,身上的西装没有明显的logo,面料与剪裁却昂贵精致,手表是理查德米勒,这样的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小酒馆的。
李庭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
“对。”
他确实是因为失恋才喝了很久的闷酒,酒精一层层流淌进血液里,一开始还能麻痹痛苦,但最后却像是堆积在了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急需寻找一个出口,让他短暂转移自己崩塌的情绪。
所以他罕见地回应了林炽。
他抬眼看向林炽,林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支烟,咬在嘴上却不抽,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对他的好奇。
但是这眼神太坦荡了,又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反而不招人讨厌。
林炽挑了挑眉,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奇道,“虽然我猜对了,但我还是挺纳闷的。谁这么厉害把你甩了,你都长成这样了,也能被拒绝的吗?”
李庭言瞥了林炽一眼。
这真是过于年轻的人才会有的发言,也可能是林炽的皮相让他在情场无往不利,还没有感受过被拒绝的滋味。
出色的外表并不是一切的通行证。
但他还是回答了林炽的问题,“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喜欢的人他根本不喜欢男性,而且明天就要结婚了。我长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他看得出林炽跟他是“同道中人”,这又是一个陌生偏远的小酒馆,所以他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取向。
林炽愣了一下,仔细一想倒也合理,要不是笔直如钢铁,又有谁可以拒绝一个这样天选般的男人。
反正他不行。
“好吧,可以理解,喜欢上直男也算是常见事故了,”但他想起李庭言后一句话,又嗤笑道,“但你可别以为直男对男人的脸就没感觉,多的是所谓的直男想挑战一下刺激,还专想挑好看的。”
他语气里有种不屑与轻视。
李庭言打量着他,视线划过林炽白皙修长的脖颈和那双柔软的嘴唇,他淡淡问,“你被这样的'直男'追求过吗?”
林炽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算不上追求,就是被有女朋友的男人骚扰过,还不止一个。我可以确定他们不算真是gay,就是想求个新鲜刺激。”
林炽想起来就反胃。
他这个人虽然开放又随性,但一来对介入别人感情没兴趣,二来眼光极高。
自从他性取向开窍,能入他眼的人根本是屈指可数。
可就算这样,也拦不住有些苍蝇想往他身上黏。
他想想都晦气,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
咔擦一声。
一朵橘红色的火花绽放在了空气里,倒映在林炽深色的眼睛里。
他像是想起什么,狐疑地望向李庭言,“你喜欢上的不会也是这种人渣吧?”
这问话甚至有点冒昧,却也直来直去。
李庭言想道。
在这嘈杂的酒馆里,在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夜晚,有这么个人在旁边,倒也聊胜于无。
他摇了摇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很好的人,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从学生时期起就很好脾气,我弄坏过他心爱的象棋,他也不生气。对待感情他也很专一,现在的妻子是他一见钟情追来的,谈了三年才决定进入婚姻。身边的人都说他没什么缺点,顶多是有点慢性子。”
林炽想,确实听着是个好人,但也听着真的很无趣。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弹了下烟灰,他记得李庭言刚刚说过,明天就是那个人的婚礼了。
他低声问,“那你明天也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吗?”
李庭言的手凝住了一瞬,但很快,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
他说,“我是他多年的朋友,怎么能不到场。”
“难怪了,”林炽了然,“你会喝掉这么多酒。”
见证心爱的人与其他人交换戒指,怎么想都是酷刑。
即使像林炽这样没心没肺,也不禁有点同情,他本来是来勾搭李庭言,一心惦记与人一度春风,可是到这一刻却收敛了心思。
他最不喜欢招惹这些心有所属的人了。
痛苦是会感染的,而他显然不是个足够贴心的人,做不来开导的事。
他看了一眼李庭言面前又空掉的酒杯,抬起手对服务员又点了两杯酒,等到酒送上来,他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李庭言面前。
“请你的。”
他跟李庭言介绍道,“这是这家店的招牌,叫作'去他的',据说也是调酒师失恋时候研究出来的,他说希望每个喝过这杯酒的倒霉蛋,都能去他的过去,重新开始。”
他冲李庭言笑笑,眉眼生动漂亮,背后的环境有些喧闹,可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像一副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
他对李庭言说,“祝你也重新开始。”
说着,他还跟李庭言轻轻撞了一下杯。
叮得一声。
也不管李庭言喝不喝,他先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带着玫瑰气息的酒液润湿了嘴唇,他舔了一下嘴角,舌尖灵活得像一尾蛇,莫名有些s气。
李庭言被这个名字逗笑了一秒。
这一杯酒很漂亮,红色的酒液,上面漂浮着玫瑰的碎屑,确实很适合祝人放下过去。
他慢慢握住了酒杯,喝了一口。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他今天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喝个闷酒,失态也只能在今晚,明天下午之前就要将自己收拾得体面,伪装得滴水不漏,可现在却有个陌生人请他喝酒,祝他重新开始,倒比他一开始预想得要好得多。
他望着林炽,眼神比刚进酒馆柔和几分,轻声道,“借你吉言。”
林炽望着李庭言,有些怔怔。
该说不说,李庭言长得可是真对他胃口啊。
他本来都打算走了,既然放弃了勾搭李庭言,那他也该干脆利落退场。
但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晚上九点,远远不到他休息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看向李庭言,“我今天正好也没人陪,跟你遇见也算有缘,虽然改变不了你失恋的结局了,但如果你恰好想找人聊聊天,那我正好有空。要聊聊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