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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疆推开了房门，却没有进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那个年轻人，正专心致志的泡着茶，那一整套的东西下来，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这就是他的外孙，娇娇唯一留在世间的血脉啊。
云樘放下了水壶，回头笑了笑，神态十分的温和，“外祖父，您怎么不进来？”
长孙无疆暗暗叹了一口气，笑着走了进来。
“殿下今日倒是好雅兴。”长孙无疆一边笑言，一边坐到了云樘的对面，“殿下，难道您就半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云樘将好好沏好的茶水，推到了长孙无疆的面前。
长孙无疆暗暗点头。
果然好气度！
这孩子年纪不大，却十分的沉得住气啊……
长孙无疆看了云樘一眼，“殿下，周泽辰去了陈塘关……”以云樘的聪慧，自然能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云樘神色不便，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十分温和的一笑。“是吗？看来陈塘关要热闹一阵子了。”
长孙无疆微微皱眉，“殿下，如今那位安姑娘据说也在陈塘关……”
云樘温和一笑，打断了外祖父的话，“您不也说了吗，是据说而已……毕竟，如今谁也没有办法证实素素就在陈塘关啊……”只要无法证实，那些人就不敢怎么样？
再说了，素素……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纵观这一路走来，凡是想要欺负那个女孩子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云樘低头吃了一口茶，淡淡的一笑。
长孙无疆看着他，突然又笑了笑，“殿下说的是。只不过，据老夫所知，安姑娘当初和那位周公子可是有过一段情的。难道，殿下就不担心，如今他们重逢陈塘关，又会旧情复发吗？”
旧情复发？
云樘又笑了，只是无法发现的心间，却渐渐蔓延开了一抹苦涩的味道。
那二人之间的情，从来都没有断过；又何来的旧情复发？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旁人的存在。
云樘笑得有些苦涩，有些无奈。
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
这世间之人，本就各有各的无奈。
如他，如周泽辰，如素素……
不过是无可奈何，各有苦衷罢了。
云樘笑了笑，将这些事情都抛在了身后。
眼下，他还没有资格去说那些可以保护她一生一世的豪言壮举。
而对于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在陈塘关，而在京城，在那座皇宫之中。
“外祖父，自从昭阳宫事变之后，父皇的情况怎么样了？”云樘放下了茶杯，抬头问道。
提到此事，长孙无疆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殿下，宫里的情况……只怕是不大好了。”长孙无疆说道，“自从那夜昭阳宫之中，皇帝已经三天没有在人前露面了。这些日子以来，后宫的娘娘们也见不到他人，连一向最为受宠爱的金淑妃和金美人也被拒之在太极殿的门外……”
云樘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这么说，这些天来，除了太极殿的奴才之外，并无其他的人见到父皇了？”他问道，曲起食指下意识的敲打在桌面上。
若果真如此的话，宫里只怕是已经出了大变故了。
“也不尽然。”长孙无疆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据说，这几日都是周贵嫔在太极殿里照顾陛下。”
“周贵嫔？”云樘猛然抬眼，“就是周星星送入宫的那个孙女？”
“不错，就是此女。”长孙无疆叹了一口气，“这周贵嫔入宫三年，一直不得宠。故而世人谁也没有防备过她。却不想，这一朝突变，她却成了宫中最大的赢家……”
“何止是她？”云樘摇了摇头，“如今，最大的赢家，只怕就是周星星了。前朝之上，周星星大权在握，后宫之中，又是那位周贵嫔一人伴在父皇左右。再这样下去，这前朝后宫，恐怕很快就要改姓周了……”
说道这里，便是云樘，也不由担心了起来。
周家，到底在图谋什么？
“殿下所言，也是老臣担忧之处啊。”长孙无疆叹了一口气，颇为担忧道，“这两日，户部和吏部的两位老大人，突然就转了口风……殿下，老臣是担心，他们已经暗中投靠了周星星。如今一来，六部之中，周星星独掌四部，在朝中可谓是一手遮天了！”
云樘的心，也跟着紧了紧。“外祖父，兵部不是还在您的掌控之中吗？”他问道。
长孙无疆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如今老臣手中的兵部，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要知道，如今京城之中，只有羽林卫一只军队。可那羽林卫之中，又多是各世家门阀送入军中的子弟，本就派别众多，势力分布更是盘根错节，如同犬牙交错，外人很难分得清楚。”
“故而，这样的羽林卫，谁也没有把握可以一手掌握。如今它摆在哪里，也只不过是起个平衡的作用罢了。”长孙无疆又说道，“至于京城之外，各大边军就不说了，只听各方大将军的命令，便是连皇帝也轻易动不得。而帝国内各州郡的驻守驻军，也多在各个势力的掌控之中。如今又朝中大乱，那些个老狐狸不开口的话，各地的驻军，只怕也不会听从军部的号令了。”
云樘点了点头，又听长孙无疆说道，“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自从宁王兵逼陈塘关后，各地驻军也大多自立为王了。如此一来，帝国军方对各地驻军的掌控，更是成了一纸空谈了。”
“外祖父，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还是要看宫里……”云樘想了想，又说道，“可眼下朝政都被周星星一手掌控，宫里又在那位周贵嫔的掌控之下，如今，我们岂不是无从插手了？”
“也并非没有法子。”长孙无疆叹了一口气，“殿下，如今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您的那几位兄弟啊……毕竟，他们才是明面上最为得宠的皇子。所以，老臣估摸着，就在这几日，金家一定会有所行动。”
金家？
云樘微微皱眉。
长孙无疆点了点头，又道，“殿下，您不要忘记了，金家如今还有一个礼部在手。礼部虽然在六部之中最无实权。可若是在某些最为重要的事情上，礼部却是极有话语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