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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辰听到这里，猛然抬头，顿时睁大了双眼。
祖父口中的那个少女，不是安灵素又是谁？
“那后来呢？”想到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孩子，他却是满嘴苦涩，万分艰难的问道。
“后来？”周星星冷笑了一声，“后来，老夫便将那个女孩子的消息，告诉给了皇帝；而后又让你的父亲，将那个女孩子的父母，给请入了京城，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原来如此。
原来，皇帝能那么快就注意到素素，却全是祖父的手段。
毕竟，以祖父和学院的关系，有些事情，陈院长他们是不会防着祖父的。却不想，便是因为这一份不设防的信任，却害苦了素素！
周泽辰满心痛苦，闭上了双眼。
然而，只是片刻，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底已经平静如初。
“祖父大人，您的打算，恐怕还不止于此吧？”他问道，声音里透露出来的已经不止是平静了，还多了一抹冷漠的味道。
“当然了。”周星星笑了笑，得意道，“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既然是那样的特别，那自然就值得老夫我大做文章了。”
“所以，”周泽辰说出了他能猜到的事实，“您故意让长公主以为，您不想让那个女孩子的父母活在世上，想要借她的手，除去那对老夫妻的性命。但那时，安老爹和安大娘已经落到了皇帝的手中，若长公主想要动手杀人，则必定就要冒着被皇帝发现她插手锦衣卫一事。而这样的风险，长公主又岂能轻易去冒？”
“所以，”说到关键处，周泽辰眼神一沉，“祖父大人您为了让长公主动手，又才故作不甘不愿的模样，将周太后的身世透露给了对方，以此来换取对方出手的代价。可笑的是，长公主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却不想，这一切都只是祖父您的计谋而已。”
“是啊。”周星星又笑了，“云韵那个丫头自以为她计谋过人，却不想，她才多大点年纪？又怎能和老夫相提并论？”
周泽辰点了点头，又冷漠道，“长公主自然不能和您相比了。这生姜自然也是老的辣。祖父大人，您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借着长公主的口揭露周太后倭族皇室后裔的身份，趁机让云氏皇族内乱起来吗？”
“不错。”周星星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老夫这些年来所做的这一切，步步为营，时时算计，都是为了我周家，为了光复我周家的江山天下！”
周泽辰听到这里，突然大声问道，“所以，您处心积虑多年，步步算计，先是让皇帝渐渐失去了民心，失去了学院的支持。而后又发动战争，消耗掉帝国的国力，再趁机挑起了世家大族们对皇帝的不满，最后又利用周太后的身世做文章，让整个云氏一族内乱起来，彻底撼动云家的皇位？”
“是啊。辰儿，祖父筹谋多年，隐忍至今，今天，终于看到了周氏一族复起的希望！”周星星说着，眼冒金光。
周泽辰却摇了摇头，“可是，祖父大人，您又有没有想过，战争，是要死人的！而内乱，也是要死人的！您这么做，又对得起对您信任有加的天下百姓吗？”
“妇人之仁。”周星星甩了甩袖子，冷声道，“辰儿，你当知道，这历朝历代以来，凡是通往那张龙椅的路，又有哪一次不是充满了腥风血雨，又有哪一次不是遍布荆棘，需要用尸山血海去填平的？”
周泽辰闭上了眼。
眼前的这个老人，还是自己的祖父吗？
周星星见此，只好收起了满脸的厉色，语调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辰儿，”他说道，“虽然，眼下是会死上一些人；可待祖父登上那个位置之后，必定会励精图治，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到时候，这天下老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而一旦老百姓的日子过好了，也就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些死人的事情了。成王败寇，这史书历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说道这里，周星星故意顿了顿，想要看看孙子的反应。
周泽辰却依旧紧闭双眼，平静而冷漠的站在原地。
周星星暗暗叹了一口气。
眼下，这个孩子这样……难道，是自己这些年来把这个孩子教得太好了一些吗？
“辰儿，你可明白了？”最后，他沉声问道。
“明白了。”周泽辰睁开了双眼，在周星星眼中的喜色尚未化开之时，却又话锋一转，冷冷道，“可有些事情，孙儿还是不明白。”
周星星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重新变得晦明不定了起来。
“说说看。”他说着，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攥紧。
“祖父大人，”周泽辰已经收起了满腹的心思，一脸平静的问道，“您是如何知道周太后的身世之谜的？”
这一点，很重要。可以说，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起源于此。
周星星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辰儿想要问的，只是这个……他还以为......
周星星笑了笑，说道，“当年，先帝迫于形势，无奈册封周太后为皇后之时，周太后的膝下已经有了一个皇子，便是如今的皇帝。而一旦她成为了皇后，那么，她膝下的这个皇子就会是将来的皇帝。事关国祚，老夫自然要留心一些了。于是，老夫当年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暗中派人去查过周氏的底细。”
周泽辰点了点头。
当年，周太后原本就是冒名入宫的，祖父这一查，自然就能查出些端倪来。
“那后来呢？”他问道。
周星星看了他一眼，又才说道，“当时，老夫只是查到了周氏的身份有些问题，得知她并非是原来的周秀女，却并未查到其他的东西。原本，老夫还打算拿捏着周氏的这个把柄，可以威胁她替老夫做些事情。却不想，就在皇后的册封大典上，又被老夫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是什么？
周泽辰抬头看了过来，无声追问。
周星星笑了笑，“当时，在皇后的册封大典上，王严那个老东西，就跪在老夫的身边。那是，他初见自己失踪了多年的庶女，却在一朝之间变成了帝国的皇后娘娘，即便是老谋深算心机深沉如他，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异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