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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采购永远是最重要的,格里沙带着秦追、知惠集市,介绍着:“我们过年的时候要煮蜜粥,希望来年的日子甜蜜,粥里加肉,然后我们要吃烤乳猪,这些其实是东正教的传统,我现在不太信教了,但我喜欢过节,所以我还是遵照传统来。”
战争使索契的物资不如从前丰富,小熊还是咬咬牙,按照往年的传统购置物资,无惧上升的物价。
他也担心自己死在欧战战场上,没有下一个新年。
知惠好奇地问道:“你们不吃烤鸡吗?菲尔不吃火鸡,可他们的餐桌上还是会摆一只。”
格里沙连连摇头:“不能有飞禽和游鱼,我们担心如果新年的时候吃这两样东西,幸福就会飞走和游走。”
秦追道:“各国风俗果然不同,我们家过年是鸡鸭鱼肉都要上桌,再做豆腐酿肉、炸物、饺子,知惠家是朝鲜族,还要做打糕、年糕汤、米酒。”
知惠应道:“不过这几年我们两家都一起过年,对了,欧巴,你喜欢吃米肠吗?要不今年继续做?”
秦追:“我喜欢啊。”
后世的朝餐就比韩餐要物美价廉份量足,这辈子和知惠一桌吃饭好几年,他的朝语跟着练到专业水准,口味也完全适应了朝族风格。
要不是时常要去做手术,喝酒怕手抖,他也觉得时不时来点小米酒的日子很美。
格里沙问道:“寅寅,你们今年的新年是哪一天?”
他不擅长算农历,只知道秦追和知惠每年过年的时间都不一样。
秦追回道:“2月3日,过完就买票去东北。”
知惠有些遗憾:“我记得申城好几个不错的学堂都对欧巴有意,那个同济德文医学堂也不错,不知道到了国外还有没有大学可以读。”
万一外国的大学念不成,他们的学业说不定要耽误好几年。
秦追道:“莫想太多,便是我不留在国内,也更愿意去金陵念书,那边的女子学院教育质量比较好,我们在一起互相照应,阿玛尼才会放心。”
格里沙家今年没有回高加索山脉,而是拍了电报给他在第比利斯居住的作家朋友廖尼亚(列夫.托尔斯泰)。
【亲爱的廖尼亚,我今年要去远东寻找精灵,请帮我转告母亲,这次新年我就不回家了,祝你新年愉快,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也请替我告诉妈妈和舅舅,我思念着他们。】
发完电报,格里沙有点担忧,妈妈和舅舅一直在第比利斯帮助达瓦里氏们进行活动,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平安。
卓娅得知格里沙今年要留在家中过年,神情立刻明亮起来:“这似乎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可惜阿尔乔姆不在,他跟着舰队进入了波罗的海,但愿他不会被德国佬的潜艇伤到吧,就算回来,他也要先去圣彼得堡述职,近半年我都看不到他了。”
雅什卡靠在沙发上,挽着格里沙的胳膊:“你要去远东吗?”
格里沙回道:“是的,去寻找扣霍勒善彦
的消息。”
雅什卡面露向往:“那一定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医生。”
格里沙心想最了不起的还是寅寅:“扣霍勒善彦是为那位东方皇太后服务过的御医,可惜死于宫廷斗争,但他还有个很优秀的儿子,发表了有关心脏手术的论文。”
说到这,他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本《柳叶刀》,这是格里沙通过各种关系买到的,理由是他想要通过阅读书籍提升医术。
其实,格里沙只是想收藏寅寅的第一篇论文而已。
小熊翻开论文,指着第一页的名字:“qinzhui,这是他的名字,他在中国申城的雷士德医院工作,此前外科手术医生们无法对心脏动刀,直到他开发出了低温麻醉技术,让人类对心脏不再是束手无策,他是个很年轻的天才,和我同龄。”
格里沙心中念着寅寅的信息,秦追,满姓扣霍勒,祖先是精奇里江附近以渔猎为生的满人,与鄂伦春人是老亲,属虎……
我是整个俄国最了解寅寅的人。
这么一想,又觉出几分心悦来。
雅什卡的父母仍在远方工作,但他的妈妈卡佳托人寄了信过来,雅什卡坐在壁炉前读信。
“格里沙,妈妈说艾德蒙已经回波兰了,他在路上和我爸爸见过面,艾德蒙叔叔的肺结核好了许多,而且你的药帮到了很多有结核病的同志,但是有个小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在服用异烟肼时吃护肝药,而且他们很嗜酒,所以有几个人出现了肝病,呃……”
雅什卡念着念着,陷入了沉默。
格里沙毫不意外,身为小毛子,他对同族一边生病一边作死已经习以为常:“我不可能给他们隔空看病,看看今年上半年有没有空去看看他们吧。”
他考虑过去瑞士的路线,最安全的就是中立国路线,坐船从波罗的海出发,抵达中立国瑞典,再走陆路到丹麦,最后从丹麦坐船去荷兰,之后穿过法国的地盘到瑞士。
这条路线可以绕到波兰,到时候给那些肝病病患看看应该没问题。
秦追:“我没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提前备好护肝宝,一路送到波兰去。”
格里沙有些羞愧:“给你添麻烦了。”
秦追挥挥手:“我们这辈子互相添麻烦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秦追这边也开始提前备年货。
1916年是龙年,年节将至,许多铺面已经开始售卖灯笼、对联、年画,大师伯卫盛炎写得一手好字,因此在年前就不断有人来请他写对联,还赚了不少润笔费,李升龙、匡豹、曲思江三人在一旁写福字,而秦追和知惠则负责剪窗花。
柳如珑和金子来提着火腿腊味进来:“老卫,狲子在哪?我和老金今年熏了不少好货,都给你们送来了!寅哥儿,知惠,快来,给你们一人一个猪耳朵。”
知惠连忙上前接了,秦追笑盈盈递了几个龙虎精神的窗花:“这是我们剪的,柳叔叔,金叔叔,你们贴窗上,一准儿喜庆。”
金子来大声夸奖道:“我们家孩子都是心灵手巧的,瞧这龙,一看就不是蛇!多精神!”
众人一听,纷纷大笑起来,调侃金子来夸人比以往更有文采,连心灵手巧这样的成语都会用了。
金子来一脸理直气壮:“能夸人就不错了,孩儿们,和金叔叔走,带你们买吃的去,干桂圆、干荔枝、雪枣、寸金糖,糟鸡糟鸭,年初就把嘴甜好,接下来一年都没愁!”
小孩子都精明着呢,知道留下来就要陪大人一起大扫除,因而都愿意去,李升龙和匡豹这两个师兄是宽厚脾气,只将曲思江、秦追、知惠往外边推:“你们去玩吧。”
知惠乐颠颠的:“那我给两位师兄带枣饼吃。”
李升龙摸摸她的包子头,慈爱道:“快去吧。”
知惠也是爱热闹的性子,她双手缩在衣袖里,却不肯戴手套,怕碍着一手捧瓜子一手嗑瓜子,瓜子壳也不会乱吐,而是塞口袋里,找到垃圾堆再扔。
她蹦蹦跳跳的,和曲思江说:“农历十二月二十三送灶司菩萨,二十六晚上请财神,对吧?还有请财神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许参加。”
曲思江道:“哪年请财神少了你了?从你妈妈的酒铺,到盛和武馆,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你。”
知惠得意洋洋:“谁叫我是我们老洪家的命根子呢,我妈以后要传宗接代,就指着我呢。”
曲思江好奇:“你家打算招赘啊?”
知惠直率道:“再说吧,我还没想好呢,你看啊,如果我和其他女子一样十几岁就成婚,二十岁就做了好几个孩子的妈妈,那我的余生是不是都要围着孩子转?我喜欢小孩子,愿意生,可我也想多玩几年。”
曲思江面露无奈:“你这话说的,谁不喜欢玩啊?”
秦追的目光扫过申城街景,一直没说话,直到回去时,才拉着曲思江的手说:“哥,你给我做个凉皮吃吧。”
曲思江想说在冬天吃什么凉皮啊,可看着秦追认真的神情,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来,最终应道:“好,我这就去备食材,晚上就吃凉皮了?”
秦追点头:“嗯。”
凉皮可以做碳水,但其他的菜也要吃,秦追请芍姐找出烘缸,这是南方浙杭一代常见的炊具,加碳埋灰,能燃很久,热开水煮菜都便利。
芍姐切了柳如珑带来的火腿,加笋片、豆腐、蛋片、腌好的雪里蕻,混着煮了一锅菜,加了面条,便是这个时代很丰盛的晚餐了,吃完以后身体热烘烘的,炕也烧得暖,大家盘腿坐在上面聊天,便很惬意了。
这是1916年的1月13日,腊八节昨天才过完,明天就是俄国的新年。
冬天天黑得早,晚上六点,卫盛炎、侯盛元带着各自弟子,还有柳如珑、金子来几个大人说话,芍姐和曲思江在厨房里忙活,德姬则还带着阿姐们在酒铺里工作。
秦追抱着狗,在炕上难得闲适,昏昏欲睡间,仿佛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起身去了屋外,过了一阵,
知惠开始摇秦追:“欧巴,有人来找你,快醒醒。”
秦追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的毛毛用狗头蹭着他的胸口,秦追双手环抱住小狗:“谁找我了?”
“是我。”徐谷雨匆匆入内,“师侄,你手头可还有消炎药?”
看到他的神色,秦追立刻清醒了:“要药做什么?”
“江阳那边急需。”
秦追还没回话,卫盛炎面露警惕:“江阳?你是说巴蜀那边?”
去年年末,蔡将军带护国军出云南,如今正打到巴蜀呢。
侯盛元立时起身,隔开徐谷雨和秦追:“小师弟,我叫你一声师弟,就是还认我们的同门情谊,你该知道你这师侄全家就剩他一个了,他是一点风浪都受不起,他没了,扣霍勒善彦这一脉就绝了,可一旦他被牵扯到你那些事里,恐怕有的是人找他麻烦。”
卫盛炎也道:“小师弟,你怕是不知道你师侄这段时日过得多艰难,他本是雷士德的中流砥柱,现在却赋闲在家,便是因为那些洋人、大官为了消炎药对他威逼利诱,他受不了了,才躲到家里。”
徐谷雨面露哀求:“兄弟们牺牲很大,有些人没死在战场上,却死于伤口发炎,师侄,你是这世上唯一有消炎药的人,帮帮他们吧。”
秦追和知惠对视,只是一眼,知惠就懂了哥哥的意思。女孩小声道:“我去我院子里收拾行李。”
秦追:“去吧。”
知惠跑了出去,走到她家和秦追家的围墙边,助跑几步,手在墙上一撑,轻巧地翻进自己院里,眼角余光一扫,还能看到院外站着几个穿短打的精干汉子,应该都是和徐谷雨一起的。
小姑娘冲进自己的厢房里,拖出背包,将早就备好的、北上要穿的衣服鞋袜和金银大洋、枪械子弹、水壶碗筷都一股脑塞了进去,通感的弦疯狂震动着,全力呼唤格里沙。
格里沙正带着雅什卡在厨房里准备明天要吃的年菜,感知到知惠的呼唤,他便跑到厕所里,接通弦,压低声音:“知惠,发生什么事了?”
知惠拿起腰包往身上戴:“我和欧巴要提前出发了。”
秦追见徐谷雨那张写满麻烦的脸,再看周围满脸关切的师父、师伯、师兄们,心下温暖。
他放下毛毛,穿鞋:“师叔,我这次能成功从雷士德医院出来,一是我告诉所有人,消炎药的产量有限,而且一部分材料来自海外的染料商人,因为欧战,那些染料运不过来,我做不出药,二是我承诺我会在年后发布相关论文,所以那些洋人才暂时放我一马。”
“但等论文出来,他们就会知道我保留了关键技术没有放论文里,到时候他们还会找我麻烦,所以年后我就要出发去北边投靠老亲,避几年风头,我妹子也会做药,所以她得和我一块跑。”
徐谷雨面露绝望:“你手头也没有药吗?”
秦追道:“我留了一批药做备用,本来我打算带到北边去送给我家的老亲戚,你若要,我可以给你,但消炎药只有我会做,一旦蔡将
军那边的士兵用了消炎药(),洋人们就能猜到我没说实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这药给了你以后,我就要立刻跑。”
秦追手里的确没有做百浪多息的材料了,仅有的一点也都放在雷士德医院,让重症病人使用。
但他手里还有一批青霉素,这是他实验室全力开动才攒下的一批药,的确是打算一部分留家里让师父师伯他们用,一部分带去北边。
过了一阵,知惠进来,作为卫盛炎的弟子,她也有资格叫徐谷雨小师叔:“小师叔,您让院子外头的人进来一起商量吧。”
徐谷雨歉意地对卫盛炎、侯盛元两位师兄抱拳鞠躬,回身把人都叫了进来,五六个汉子走进来,对屋内众人都很礼貌,连坐都不肯,只端端正正地站着。
秦追也不客套,直接说道:“我这里还有120人份的消炎药,这种药很特殊,使用前要做皮试,看是否过敏,我可以给你们,并教你们做皮试,也不要钱,护国军里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赚你们的钱,我亏心。”
和徐谷雨同行众人面露喜悦,其中一人对秦追敬礼:“秦医生,您也是为国为民的好医生。”
消炎药如今比等重黄金还贵得多,秦追肯免费赠药,这是天大的人情。
秦追摇头:“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也有条件,那就是你们得和我家几位长辈打一架,做出是你们把我劫走的假象,这样那些洋人也不找我家里人的麻烦。”
徐谷雨和几个汉子对视,其中一人点了头。
徐谷雨应承道:“好,我们人多,还带了枪,朝地上开几枪带你们走,等出了巷子,还有兄弟接应,保管洋人看不出破绽。”
秦追舒了口气:“那我去拿药,师父,师伯,请和我一起来。”
李升龙拉了拉匡豹:“师弟,快去喊德姬阿姨回来。”
匡豹立刻冲了出去。
秦追进了后罩房,这是他们家的仓库之一,存放兵器,秦追熟练地掀开地砖,拉开一块木板,滑了进去,从只有3平米的小地窖里抱出两个箱子。
这地窖也是秦追的杰作,他家除了客卧,其他房间都有地窖,这是秦追怕以后打仗,特意备的避难所,关键时刻放些食水,好歹也能顶个七八天。
“这里共150份消炎药,这些红瓶盖的是输液用的(青霉素钠盐),这些蓝瓶盖(青霉素钾盐)的病人有肺水肿或脑部疾病的时候用的,而且还有强心和保护消化道的作用。”
秦追找出空着的小匣子,将红、蓝瓶盖的药各拿出15份放里面,放进地窖里,压低声音:“师父,师伯,这是留给你们的,别让洋人知道。”
卫盛炎郑重点头:“好。”
秦追又把红瓶盖、蓝瓶盖的药各拿10支放一边,这是他自己要带走的,再打开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钥匙,然后他开始和侯盛元交代自己的资产。
各处田产都是侯盛元知道的,每年去收个一成两成的租子意思一下,主要是让周边地主知道他们还没死,不许欺负他们的农户。
()秦追这些年做的投资,比如他和三叔的药材生意,他撺掇师伯卫盛炎做的船行水运,这些产业赚到的钱,也全部交给侯盛元收着。
“我有两万大洋存渣打银行里,带到北边再兑,到时候换成物资带山里去,剩下八万。”
秦追对侯盛元道:“世道艰难,你们肯定有很多要用钱的时候,您尽管花。”
侯盛元一巴掌轻轻拍他后脑勺上:“花什么呀!师父也不穷!你自己的钱留着等你回来自己花,你将来还要娶媳妇呢。”
秦追:我都是马上要进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场的人了,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么沉重的任务还是交给思江哥哥吧,他也姓扣霍勒啊。
他又把钥匙塞给侯盛元:“我住的东厢底下有我挖的地窖,里面存了枪和金银古董,师父,交给您了。”
侯盛元接过钥匙,眼圈发红。
秦追安慰道:“我以后肯定回来,落叶归根,我的家在这呢,而且我还要给您养老送终,这是您收我为徒时咱们在契书上写好的,我可不能不认账。”
侯盛元一把将人搂怀里:“好不容易把你从个小东西养成这么高高大大的,那些天杀的洋人、该死的官,你只是做出一款救命的药,却要被他们苦苦相逼,小小年纪就远走他乡。”
秦追靠着师父软软的胸肌,看大师伯一眼:“师伯,您可得照顾好我师父。”
卫盛炎将他和侯盛元一起揽怀里:“还用你说?你和知惠放心的去,家里会一直好好的,德姬妹子那边也不用担心,我们都看着呢。”
秦追想起德姬,这个他从3岁起就管她叫阿玛尼的女子,他端着茶磕过头的干娘,这几年他想吃打糕,换季买新衣,全都是德姬和芍姐帮他置办,这么好的一个家,他却要走了。
真是舍不得。
他靠在师父怀里抹了抹眼泪,抱着箱子走出去,将药交给徐谷雨,又让几个汉子和他学怎么做皮试,怎么注射药物。
“针头要好好清洗消毒,不然会导致疾病传染,切记,切记。”
交代完用药禁忌,秦追道:“我也去收拾行李,请稍等片刻。”
秦追进入东厢房,从床底翻出大大的背包,一个挎包,行李是早就准备好的,背起就能走,秦追把他从张二爷那买的子弹分着放到背包和自己的大衣内袋中。
走出厢房,看到芍姐坐门口哭:“小年都没过,财神爷没拜,连口新年饺子都不吃,14岁的生日不在家里过,都没把你们多养些肉出来,这就要走了?”
秦追蹲着安慰她:“芍姐,别难过,我就走几年,往后还回来,您安心在这做事,等我回来了,还和您一家人的。”
曲思江端着凉皮跑出来:“凉皮做好了,寅哥儿,吃了再走吧。”
秦追和知惠便一起吃了凉皮,喝了几口热汤,然后徐谷雨让众人散开,对着地面、墙面砰砰开了几枪,枪声在黑夜中惊醒无数人。
“快走,不然警察要来了。”
徐谷雨并几个汉子带着秦追和知惠离开。
夜色之中,秦追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就见侯盛元追着他们跑了一段路,许久才肯停下。
他们要坐船离开申城,沿长江往上。
秦追看到船时,就知道这事肯定和龙爷有关,因为来运他们的商船上有几个伙计,正是龙家船行里出来的。
有女子凄然呼唤混在江水涛声之中。
“我的儿啊!”
知惠猛地回头,就见德姬和匡豹站在那儿,高高举着两条羊毛围巾,朝着他们扔了过来,被知惠跳起接住。
女孩趴在船沿,即将远行的兴奋被浓烈的思念不舍覆盖,她用朝语喊着:“阿玛尼,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救完弟弟就回来。”
德姬一边挥手一边哭:“知惠,寅寅,你们要好好的,到了外面也要想我,我天天都想你们。”
秦追和知惠一起对德姬挥手。
而在遥远的索契,格里沙将年菜收好,也拿起自己的行李。
雅什卡站在卧室门口,不解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在雅什卡的视角,他的哥哥才将腌制好的烤乳猪放入烤炉,拍拍手,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说要现在就去远东找扣霍勒善彦的后人,这也太仓促突然了吧?
格里沙将行李背起,言简意赅道:“我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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