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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么把罗恩哄好的?天,虽然你和知惠在我心里已经是东方人中相对热情坦诚的那一批,我还是不能想象你居然能坦诚到这一步,很多时候,你都表现得有点别扭。”
露娜坐在秋千上,轻轻抚摸着怀里的五彩金刚鹦鹉瑞德,双眼圆睁,balabala例举寅寅在她心里的那些别扭的毛病。
比如明明小时候还会把手伸她嘴里,要她对着镜子张嘴看有没有长蛀牙,后来就算通感了,却不再碰任何他心中会失礼的地方。
秦追抱着毛毛躺床上,面无表情:“至少我坦诚的效果不错,别念了好吗?”
露娜耸肩:“好吧,罗恩之前有点蔫,现在就像被浇水施肥过的小树苗,精神多了。”
秦追:“我是肥料吗?”
“不,你是雨水,接触时有点冷,但能滋润干枯的大地。”
露娜笑着安抚好兄弟。
直到寅寅睡着,通感中断,少女面上的笑意才褪去,眼中浮现冷厉寒芒。
“瑞德,看看今天有没有人偷偷看德拉维嘉庄园,然后告诉我。”
少女举起手臂,金刚鹦鹉展翅飞了出去。
前段时间,她母亲那边的亲戚与一些白人帮派起了冲突,他们受了伤,其中有些人伤口发炎,露娜让他们使用了百浪多息,然后他们就痊愈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德拉维嘉庄园可能出现能够治愈炎症的药物这一消息传递出去后,就开始有人觊觎此处。
露娜紧急拍电报联络了菲尼克斯。
德拉维嘉家族的势力也足够火地岛省内无人敢对她出手,但她和菲尼克斯忌惮着同一批人,那就是为了利益在南美洲掀起腥风血雨的那些国际资本。
那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必须要有同等级别的力量介入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而梅森罗德家族就是这个“同等级别”,但梅森罗德的财富、权势要搭配白宫之中的泰德叔叔,才能勉强算是那些人眼中的“同等级别”。
如果他们能抓住百浪多息,今儿在医药行业也赚取巨大利润,增进财富和影响力的话,那么他们不仅能反哺泰德的政治前途,也能保证即使有一天泰德退休了,梅森罗德也不会从“同等级别”跌落。
露娜拿出枪,轻盈地踏过草坪,穿过葡萄园,如同即将进入狩猎状态的美洲豹,卷曲的棕发垂落在小麦色的脸侧,皮衣敞开,露出内里贴身的黑衣,一枚哨子垂在锁骨处。
这是她心中最适合战斗的装扮,沾了血也不显眼。
瑞德飞了回来,站在摆放着水杯的木桌上,说着简短的西班牙语。
“有陌生人。”
“做得好,瑞德。”露娜抛了一枚坚果,瑞德高兴地叼住。
露娜奔跑起来,她强壮的双腿爆发出强大的动力,推动着她以极快速度穿梭在庄园的果树之中,她吹响了哨子,林中响起悠长的唿哨,那是她的家人们的回音。
她无比自然地将自己融入
庄园的水土树影之中,入侵者没有发现暗中的目光,他们自以为谨慎地提枪过来。
应是哪个权贵雇佣的匪徒,他们大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一名高壮的金发胡茬中年路过露娜最喜欢的蛇桑木,露娜忍不住发出兴奋地呼喊。
“哈!”
她发出如外祖父、外祖母在丛林中作战时会有的怪叫,从树上跳了下去,一脚踩晕了这个男人,举起枪精准击中几人手腕。
入侵者发出痛苦的嚎叫,却不料这少女已冲了过来,一套流畅的龙蛇拳轻易打断了他们的腿骨。
她的拳风带着原始的暴虐。
露娜拧着手腕,用印加语冷冷说道:“我要知道这些人是谁,是谁派他们过来。”
几名全副武装的印加人过来,用绳索将入侵者捆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几个入侵者经历了什么,但露娜拿到了全套情报。
她坐在书桌后沉思片刻,挥退部落里的战士,直接用弦找上了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正在随父亲参加远足,不远处几个老白男抽着烟,聊着生意,其中一人是州长。
他借口到溪边汲取清水,才问道:“什么事?”
露娜提醒道:“别喝生水。”
菲尼克斯温和地笑了:“别告诉他,好吗?”
露娜嗤笑一声:“少来,你要是拉肚子的话,他和你通感的时候会感觉不到吗?”
菲尼克斯每天都会和寅寅通感,哪天没有联系,寅寅都会察觉到不对,所以有些事根本瞒不了。
露娜说道:“德拉维嘉必须尽快和梅森罗德的势力接上头,今天来了一伙入侵者,经过审问,他们背后是一名议员,而那个议员隶属于圣克鲁斯省的劳埃森家族。”
菲尼克斯的神情郑重起来,他回头看了眼父亲所在的方向:“交给我,今晚就会拍电报给你,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即使我们插手,德拉维嘉能否掌控百浪多息在阿根廷的独家利润,也要看你的能力,你要处理一些流血事件了。”
露娜简洁地回道:“我不怕杀人,等你的好消息。”
身处美洲大陆的两个少年并不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寅寅,反而想要靠自己将围绕着百浪多息而起的风暴压下去。
他们长大了,能独立处理一些事。
这也是为了让寅寅的压力小一些。
随着秦追的论文登陆《柳叶刀》,申城数家报刊特意报道了这件事。
在这个时代,人们不断寻找着让国家强盛的道路,他们质疑过去的陈腐,认为那些强盛的外国的制度和知识才是最先进和值得追逐的。
要在这种时刻继续坚守文化自信是件挺困难的事情,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说“中国的文化不行”,听得久了,便无法控制地自己怀疑自己。
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中国医生能够在洋人的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在外科做出洋人都没做出来的成就,无疑是件提劲的事情
,一时之间,舆论终于能抛开秦追的梨园背景,开始宣扬他的天才,他的成就。
秦追因此获得了更多做心脏手术的机会,基本上隔一天就要做一台,他怀疑整个华南地区有条件治心脏病的家庭,都将他们家的病人送到雷士德来了。
“我以为中国人是不擅长尝试新东西的,你看,他们在科学萌芽的时候还跪在清朝的皇帝脚边自称奴才,好吧好吧,别瞪我了。”
马克举手投降:“说真的,这种新手术的风险很高,但来找你的人还是那么多,这放在我老家是难以想象的,你知道,英国人有时候会比较保守。”
秦追没说洋人的认同是这些病人如此信赖他的原因之一,既然有些话说出口会让他很不爽,那他就不说。
他说了另一个很现实的原因:“病人们走投无路,只能到我这来赌命。”
哪怕交叉循环心脏手术的成功率只有70%,也比零强得多。
原本秦追还以为穿越以后丢失了手机这种外置器官就能闲下来了呢,谁知道这辈子继续学医,笑死,根本闲不了一点。
秋季是加班的季节,秦追做手术做到昏天黑地,直到冬至才放了两天假。
有人通过手术活了下来,他们的父母会竭尽所能地庆祝,舞龙舞狮,唢呐响锣,有的人在手术台上死去,他们的亲友失落而绝望地扶棺离开。
小小一间雷士德医院,却上演了诸多悲欢离合。
他在假期的心情坏到格里沙和他通感的时候都受不了了。
小熊认真纠正道:“雷士德医院并不小,它是申城最大的医院,而且至少你把论文所需的病例都收集齐了,你马上就能再发一篇《柳叶刀》,你救了很多人的命,这就够了,这都是好事,寅寅,有时候别想太多,不然只是平添烦恼。”
秦追双手捧脸:“你真的觉得都是好事?那些富有的家庭会为了找到合适的供体而不择手段,有些供体完全是被逼过来的。”
当秦追将手术同意书递给那些被强迫的供体,让他们按手印时,他们总要用憎恨的眼神看着秦追。
后来秦追就提出了供体必须自愿的原则,但于事无补,只要钱权足够,多惨的人都会苦笑着说“我是自愿这么惨的”。
随着秦追拿出交叉循环心脏手术,生命再一次变成了可以购买和交易的东西,他知道这个年代依然有人卖儿卖女卖自己,但在医院里撞上这种金三角风格的场景,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有的人见到秦追则会愤而指责:“你的手术是把穷人的命渡到富人身上,有违天和,当心以后遭报应,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这些人是搞封建迷信的,他们不认为手术是一种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救人用的技术,他们认为秦追这个白大褂是个法师,可惜施展的都是坏法术。
秦追果断禁止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踏入雷士德医院的大门。
格里沙冷静道:“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你现在苦恼的都是社会问题,这些问题只有政府才能解
决,和你关系不大。”
秦追:“我报过警了,没用,没人帮我处理这些。”
格里沙随即无奈道:“好吧,如果每个问题都能被妥善解决,艾德蒙、雅什卡的爸爸他们就不用顶着流放西伯利亚的风险造反了。”
小熊说到了点子上,有些问题的确是49年后才解决的。
秦追:“这儿密封得不够紧。”
格里沙:“好的。”
小熊一边聊天一边尝试自己制作交叉循环机,这是秦追要求的,毕竟到了明年,他能保证自己活着抵达瑞士就不错了,不可能途中还带上易碎、体积达1立方的交叉循环机,这玩意只能到了地方再手搓。
所以他不仅要求格里沙学会制作和维修交叉循环机,还把设计图画给了罗恩,那小子既然在家养病养得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锻炼下动手能力,学会怎么做救自己命的东西。
知惠此时提着个篮子回来:“格里沙哥哥,欧巴,看我买了什么?”
小姑娘显摆着:“这些都是上好的羊毛,我们不是要去西伯利亚吗?所以咱们可以提前织几条围巾。”
自从知惠中学毕业,就开始在雷士德医院跟着秦追一起练外科技术,因此也拿上了工资,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回来,给家里添了一堆小玩意。
秦追摸了摸软绒绒的羊毛:“我不会打毛线啊,阿玛尼和芍姐也不会。”
知惠道:“呃,我们可以去外头请人帮忙?”
秦追:那为什么不直接买围巾呢?
他们准备着去西伯利亚时要穿的厚衣服、翻山越岭时穿的鞋子。
秦追说:“我会带两万大洋,一部分换成枪械子弹,这一路北上要穿过几个军阀的地盘,路上还可能遇到土匪,不要家伙我不放心,剩余的钱到了东北都换成能用的物资,比如马和能储存的食物,最近东北也不太平,我担心鄂伦春人,也想给他们送些吃的用的。”
知惠问:“到了国外,我们就花小黄鱼了,是吗?”
秦追道:“对,不过那是急用的,我准备把虎撑子也带上,看看路上能不能赚点小钱。”
格里沙无奈道:“我说过了,我能带两千卢布过去,足够用的。”
秦追:“有备无患么。”
知惠道:“我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她一听我要去救朋友,身边还有寅寅和格里沙照顾,虽然很担心,但她同意了,还说女孩子能出国见见世面很好,只要我注意安全就行了。”
小姑娘又咳嗽一声:“不过我和妈妈说我要见的小伙伴就在俄国,没说我要穿过欧战的战场,欧巴,你要和我串好供,不能露馅哦,欧巴?”
秦追和格里沙对视一眼。
格里沙问:“你这边交代好了吗?”
秦追道:“我本就必须要走,因为百浪多息,盛和武馆也承担了一些压力,我告诉师父,我准备过完年就将百浪多息的论文发出去,然后去东北找鄂伦春的老亲避避风头。”
格里沙知
道消炎药意味着什么,他有些担心秦追的安危。
秦追却道:“这不是我面对过的最危险的境地。()”至少比上辈子差点和老钱一起被活埋相比,现在这局面不算什么。
他看向窗外,吹了口白气:“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家里,我有些不舍。?()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秦追有预感,这次他要离开这个家很久很久,他也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回到这里。
两辈子,他都逃不掉远离故土再跋涉回乡的命运,好在这一次,他还有他们的陪伴。
秦追看了看格里沙和知惠,语气轻快起来:“今天是冬至,芍姐包了饺子,现在去厨房说不定就能蹭一碗。”
格里沙一听:“我知道,我今天也包了饺子。”
别看俄国人过着儒略历的新年,和美洲、瑞士那三个过基督教圣诞、亚洲这两个过农历新年的人都不一样,但格里沙其实是会在每年12月25日吃烤鸡,在冬至吃饺子,大年三十和寅寅、知惠一起守夜的人。
他喜欢节日,喜欢那些带着喜悦的日子。
顺带一提,通感六人组都喜欢圣诞节,甭管这个节日的来源是什么,只要作为小孩子的他们能在这一天期待下礼物就好。
但他们都不吃火鸡,嫌口感太柴,连菲尔都不吃。
知惠好奇道:“你包了什么馅儿的饺子?”
格里沙回道:“蓝莓馅,冬天的莓果很贵,不过蓝莓馅的饺子沾酸奶油很好吃,你们怎么了?”
小熊立刻就看到两个小伙伴的脸垮了下去。
就在此时,院子里响起侯盛元的喊声。
“小追,知惠,来吃饺子,猪肉白菜馅、羊肉大葱馅、三鲜馅,你们爱的口味都有,快来!醋都给你们倒好了。”
知惠掏掏耳朵:“是不是全天下的父母喊孩子吃饭时都这个调子?”
秦追立刻跳下暖炕,趿着鞋子哒哒跑到饭厅。
侯盛元摆着醋碟,念叨着:“衣服怎么这么乱?几百个饺子在这,没人和你抢。”
芍姐过来整理着秦追的衣领:“扣子系好,别让北风吹了,今年冬天冷得很。”
德姬走到门口叉腰大喊:“洪知惠,别逗狗了,过来!给你们盛了猪脚汤!辣椒油也调好了。”
秦追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鼻间是食物的香气,屋里点了好几根粗壮的蜡烛,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亮堂堂的。
吃罢晚饭,大人们就给孩子披上厚实的斗篷,领着他们去外头给那些棚户送饺子。
秦追如今比师父也矮不了几公分,只是侯盛元还下意识走在他前面,挡了迎面的寒风,他看着师父的背影,小跑几步上前,牵住师父的袖子。
侯盛元笑骂了一声:“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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