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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会因为认不出杏社成员而尴尬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他但凡脸皮薄一点,都不会在连续三个月成为雷士德被投诉的医生排行榜第一名时,还比着V说“耶”。
倒是正在和秦追通感的罗恩脚趾抠地,替秦追尴尬上了。
秦追啧啧:“罗尼,脸皮不够厚的话,你以后不管是学爸爸做建筑商,还是去做演员,都会吃亏的哦。”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为了给铁杆粉丝面子呢,秦追也主动提出带宁大槐一家一起去城里照相馆拍了张合照,又送了宁一堂一面锦旗,上书“悬壶济世”。
然后宁大槐就带他去了附近的寺庙。
“我祖父往日在那出家,宁一堂的陈芥菜卤汁就是师傅们托我们卖了换钱,他们好凭此购置些盐糖布料。”
宁大槐介绍着。
秦追了然,如今许多寺庙道观都有自己的田地,里面种些菜蔬粮食,吃穿是不愁的,但除了名山大寺,大多出家人还是过得清贫,因而会卖些多余的产出换取生活所需。
宁大槐的祖父出家的寺庙就是这么个状况,他们有几口祖传的缸,酿制的陈芥菜卤汁药效颇好。
哪怕宁大槐今年都快七十了,他的祖父也早已去世,双方的香火情却还在,因而寺内的老和尚只和宁大槐交流几句,就带着他去看了那几口缸。
“很老的缸了,太平天国的时候,他们将这几口缸藏在了山洞里,再往前还有明末的时候,也是战乱,师傅们粮食和水都不带,就是舍不下这几口缸。”
宁大槐珍惜地抚摸着缸壁:“秦老板,您寻找缸中的霉菌,是也想酿制陈芥菜卤汁么?”
秦追回道:“不,我是想做杀菌消炎的药物。”
宁大槐:“陈芥菜卤汁就可以杀菌消炎。”
秦追摇头:“酿制周期太长了,产量有限,保存不方便,病人们用起来不方便。”
宁大槐不解:“莫非这缸还能酿制别的药?”
秦追想了想,坦诚道:“事实上,当前医药发展,光凭经验摸索已经不够,也追不上时代变化,满足不了民众日趋增多的医药需求,所以国外有很多研究所,开辟了多条不同的医药研究路线,比如说染料药。”
他还是拿梅毒的砷凡纳明、治疗疟疾的亚甲蓝举例:“据我所知,有多家研究所,希望可以从染料之中提取出新的药物,最重要的就是消炎药,因为若是能够克服炎症,很多人就不必死了,而一旦他们攻克了相关技术,庞大的工业就能让他们拿出极高的产能。”
宁大槐道:“确实,若真能做出大量消炎药,也是天大的功德。”
秦追笑了笑:“还有一条药物路线,就是研究霉菌,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可以消炎的菌种,找来找去,还是从我们中医的宝库中翻出来陈芥菜卤汁。”
宁大槐问:“要怎么做呢?诶,不说也行。”老大夫觉得这属于秦追自己研究的独门秘方。
秦追看他一眼,
淡淡道:“首先要让您家里有人学会西学,学会做培养皿,培养链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致病的病菌,然后将霉菌放置培养皿中,若是这种霉菌可以阻止细菌增长,就说明它有消炎作用,那么若是能提取出足够纯粹的霉菌给病人使用,或许就能消炎。”()
“只是这么一来,就要注意一点,一,能培育药物的菌种是很珍贵的,一定要保存好,不能让居心叵测的日本人之类的得到,二,明晰霉菌消炎的原理,提取物要干净无杂质,因为杂质多的药物是有害的,使病人过敏的概率大为提升,没有治愈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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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双手插兜:“就是这样。”
宁大槐沉默一阵:“我有个孙子,今年14岁,想学西学,我本来不同意,希望他继承家业,还想替他说一门亲,现在想来,送他去申城念书也不错……”
秦追悠悠道:“婚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找吧,不然他们肯定不接受。”
宁大槐调侃:“秦老板不也是年轻人?你们这一辈啊,都追求什么自由,摆脱封建老思想,想自己找,其实只要别找个乱七八糟的人回家,长辈未必就生气了。”
秦追:“那是您想得开,很多长辈看到家中小辈不听话了,要脱离掌控了,可是恨不得把人打死。”
在封建的时代,许多人习惯了将自己的后代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因为他们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于是在时代的变迁中,旧习与新思想的冲突比很多人想象得激烈得多。
秦追就治过因为反抗家中包办婚姻,而被父亲用棍子打到吐血的年轻人,最后还没救回来,人死在医院里,其父还带着一大帮亲戚要秦追赔钱,但是最后,那个打死儿子的父亲也没有被法律审判,反而好好回老家,继续给二儿子说了一门新的亲事。
讲完这个故事,宁大槐有些同情:“怎么雷士德那样的大医院,也会碰到这样的事?”
秦追:“诶?宁一堂也?”
宁大槐唉声叹气,和秦追聊起他遇到过的那些神奇的病人及其家属。
罗恩旁听了一阵医护八卦频道,问:“寅寅,我能拿你们说的故事做题材,写一个剧本吗?我想在校话剧团演出时用。”
秦追:随你。
秦追是带了一些器材出门的,他去买了牛肉,熬制了牛肉膏,将大缸里打开,取出缸壁上的青霉,养了几天,看它们长势良好,这才买火车票回家。
一路上他别的都不管了,就管那几罐子霉,郎善佑一个人管两个人的事,回申城时已是一身的汗。
三叔还可以回去休息,秦追不行,他得立刻回家,先存两罐子霉做备用,然后去雷士德医院的实验室。
狗狗们嗅到秦追的气味靠近,纷纷躁动起来,秦追也顾不得去撸比格们的大耳朵,先坐好,用显微镜观看自己带回来的菌种。
绿色丝状霉菌在显微镜下显现,据说最开始制作青霉素的菌种是点状霉菌,但秦追并不失望,丝状霉菌也不坏啊,在后世,国产的青霉素也大多是使用绿色丝状霉菌。
()而且这种菌种的生命力旺盛,即使被秦追从浙杭一路坐火车带到申城,期间温度气候变化对于细菌来说不小,10个罐子里还是有9个活着,比那种“今天研究员左脚迈进实验室所以我不活啦”的娇贵菌种好多了。
接下来就看它们的杀菌效果。
秦追去拿他的细菌培养皿,开始测试这类菌种的杀菌功力。
他也不回家休息了,直接在医院睡沙发,白天上午恢复坐诊,下午手术,晚上就泡在实验室里。
要知道他这次不仅带回了霉菌,还带了橘红色的洋人染料呢,秦追是两个玩意一起做实验,双管齐下,就算是瞎猫撞耗子,也该让他撞到点耗子的毛了吧?
秦追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累,侯盛元却先受不了了。
师父在盛和武馆教学回家,见徒弟明明人在申城,却连家门都不进,气得他拿起钱包就冲菜市场,提了两只鲜活的鸡回家,亲手杀了鸡,鸡血加酸菜炒了,鸡肉和鸡杂则是加酒和辣椒焖烂,鸡骨架加猪骨、黄豆一起炖成鲜美的汤,还炒了个苦瓜,加上宣呼呼的发面馒头。
“芍姐,今儿我去给小老虎送饭,他那个铺盖也要换了,我怕他睡发霉的东西,医院里阴气重,枕的盖的都要拿太阳多晒,不然成天被阴气包着,睡觉都要做噩梦。”
侯盛元提着食盒,背着枕头毯子去了医院,俊秀的中年帅哥一头利索短发,穿着绸布短打,脚踩布鞋,大包小包的进医院时,路人还以为他是哪个住院病人的家属。
此时是下午六点,许多医护都下白班了。
值班护士看到他,连忙起身:“侯先生,秦医生才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在办公室里。”
侯盛元回道:“多谢。”
他一走,护士们就聚在一块说小话。
“天,那是秦医生的长辈?他看起来好年轻,有三十岁吗?”
“不知道啊,我不擅长看亚洲人的年龄,晓琳,你是中国人,那个侯先生多大啦?”
“听说快四十啦。”
“哇!”
黄种人本来就看着比白人年轻,何况侯盛元还是不显老的骨相,以至于一进租界,他就自动“缩龄”10岁。
侯盛元穿梭在干净的医院走廊中,心里有点骄傲,虽然他侯狲子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也就是区区一个天下第一刀马旦,华北第一剑客,申城战斗力排名前三的武师,但他的关门弟子,他死后负责摔盆的娃却有一份光鲜体面的工作。
在这么大的洋医院做主任,稳定不说,说出去也有面子,人脉也广。
他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徒弟,今儿给你炖了鸡汤,徒弟?”
秦追坐在那里,低头书写着什么。
将最后一排“链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仅在青霉菌周遭生长”写完,秦追合起那支用了七年的钢笔,抬手捂住眼睛,深深地吸气。
侯盛元慌了,食盒一放,上前问:“崽啊,这是咋了?哪个脑子有病的又医闹你呢?告诉我,我半夜趴他们窗户去。”
秦追摇摇头,放下手,眼眶微红,看向侯盛元时面带笑意:“师父。”
侯盛元蹲着:“诶,咋了?”
秦追道:“我一直以为我运气特别差来着,但是就在今天,我看到实验的结果,我觉得我运气其实还行。”
整整七年,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制作青霉素的菌种。
还有那种橘红色的染料,确认可以制作百浪多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