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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申城还没有后世被庞大金钱包裹的震撼感,那种一座城市创造出堪比阿根廷的经济的力量,现在的申城是没那个体量的。
它依然比其他城市繁华得多,但在阴影处,难以糊口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物站着,时常有男人过去谈价,还有些乞儿在角落里缩着,也许看不到明天。
秦追去包子铺买了剩下的的馒头饼子,一个个的分给那些路边的穷人。
有人接了,有人不敢靠近,秦追也不在乎,发完就走,自从这辈子做了郎善彦和秦简的崽,他的心越来越软了。
待他走远,一个小乞儿爬到吃馒头吃得正香的老乞丐旁边:“叔爷,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秦杏游啊?听说他会把人绑到台子上,划开人的身体,把他们活活害死啊。”
老乞丐拍了下小乞儿的后脑勺:“你觉得他坏吗?”
小乞儿咽了下口水,盯着老乞丐手中的半个馒头:“不知道,他好漂亮,看起来像个好人,但我以前做报童的时候,卖报教我们说,蛇蝎美人秦杏游把生病的乞丐骗到他的医院害死了。”
老乞丐闷笑起来,他举着白面馒头:“你信不信上他那个手术台的钱,比这个馒头还贵几万倍啊,我馒头都要靠他施舍才吃得到,他花那么多钱来害我?娃儿,夏天马上到了,在秋天来之前你应该都活着,记着,少传谣才不做害人精,多积德才活得久,要分清谁才是真正的善人呐。”
菲尼克斯陪秦追走下班路,他问道:“你以后真的不再唱戏了?”
秦追裹紧围巾:“是啊,太忙了,没空上戏台,这三年来我不说红边大江南北,至少长江南边,我的名字是响亮的,可妈妈一直没来找我,我是应该放弃了。”
菲尼克斯看了眼自己提着的小提琴,这是由18世纪最著名的乐器制作师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琴。
这位赫赫有名的神匠一生制作1100件作品,涵盖了小提琴、大提琴、竖琴等,但留下来的只有六百多件,每一把都是天价,其设计之中蕴含的几何之美、音色之好,是该领域至高无上的存在。
梅森罗德家族的少爷来说当然用得起这样一把小提琴。
菲尼克斯道:“你知道你的音色胜过了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所有乐器之合吗?我认为你的歌喉具备魔力,你的观众们疯狂地迷恋你。”
秦追噗的笑出声来:“别这样,中国人并不适合疯狂这种夸张的形容词,我的声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菲尼克斯平静道:“我在评价你的声音和你的观众时没有使用任何夸张的单词,如果你退出舞台,对于艺术的世界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秦追捏了捏耳朵:“别夸了,耳朵都要红了,而且我退出戏台,也是想把更多时间交给医术,有很多病,目前敢做手术的只有我。”
心脏手术目前只有秦追敢做,而除了心脏病患者外,秦追这里最常见的是癌症患者,别的地方不愿意接的病人,最后会汇聚到他这
里来,如果秦追不接这些病人,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在20世纪初这么一个没有化疗和放疗的时候,就算做了手术,癌症的复发率也比后世更高,秦追就像一个赌鬼,拉着不同的病人上赌桌,赢了,活下去,输了,死掉,又或者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下一局,病人还是会输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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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追的很多病人都死了,而秦追也成了传闻中的杀人医,但无论传闻怎么骂他,有关生死的赌局,也只有他这样的医生才能带着病人上桌,否则病人们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总有病人会为了活下去,买下对他们而言价格不菲的火车票,提着行李到医院来求医,如果秦追那阵子恰好跑码头去了呢?这些病人难道不会觉得绝望吗?不是每个人的钱财都足以支撑他们在申城生活到秦追回雷士德医院的,也不是每个人的病都能拖。
秦追经过郑重的思考,决定把重心移给医学,他用三年时间接受了自己从此是父母皆无的孤儿,但作为医生,每当他拯救一个病人,也是救一个家庭。
听完秦追的考量,菲尼克斯不再多言,只是说:“我支持你的决定。”
秦追笑道:“哇,荷兰仔,难道你还有不支持我的时候吗?还是不是我的兄弟了?”
菲尼克斯开玩笑道:“我当然是了,能做Dr.Q的兄弟是我的荣幸。”
可惜他们隔着太平洋,不然秦追真想和菲尼克斯勾肩搭背的走路,他还没试过这么和人走路呢,前世他和秦欢关系好时,他的身高不足以和秦欢勾肩搭背,后来回家了,他又和秦欢闹别扭。
夜晚洗澡时,秦追捏着脖颈处的虎玉泡在浴桶里,心里念叨:“要是今天能看到哥哥就好了。”
梦里。
“秦欢,我们可以勾肩搭背地走一段吗?”
秦欢睁开眼睛时,就听到弟弟这句话,他心中一惊,打量着周遭环境,发觉自己正身处比金陵博物院下面那个民国风情街还古旧、还民国的街道,面露愕然。
“这又是哪儿?”
秦追双手叉腰:“是民国时期的夜上海。”
秦欢再次看了看周围,目光最终定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小孩剪了短发,精精神神的,穿着长衫,提着皮包。
长高了,长大了。
秦欢忍不住问:“你那儿是民国了?你现在多少岁?”
秦追回道:“13岁,你呢?看起来是才三十岁,其实有四十岁了吧?”
臭小子一露面就戳哥哥心肺,秦欢上前几步抱住秦追,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好几年没见你,我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秦追顿了顿,回抱住他:“我也有点想你了,可能是我想你了,所以我们才见面的吧。”
哥哥心口又被扎了一刀。
弟弟,三年过去了,你才偶尔惦记一下我吗?
秦欢忍不住问:“你那边现在是乱世?军阀混战了吗?有没有波及到你?你是在申城?”
秦
()追回道:“是啊,我在申城住了好多年了,而且我都在准备读大学预科了,我还找到了工作,在医院坐诊,收入稳定,受人尊敬,钱名双收。”
其实在医院里钱是没赚到多少的,还经常给缺钱的病患倒贴钱,名声也不咋地,但这种时候报喜不报忧就对了。
秦欢放松一些:“对你的生存能力,我一直有信心。”
七岁就能从人贩子手底下跑路,在金三角那种地方都没把自己养死,这孩子的生命力值得信赖。
秦欢还是忍不住问:“你现在存款多少?固定资产有多少?你要多存黄金,别信纸钞,民国在通胀巅峰期,比50万马克买面包还夸张。”
秦追自信满满地回道:“放心,我攒了好多黄金,固定资产有十处,京城、廊坊、津城、冀北各一处,申城这边,城内买了四处商铺,房产除了我自住的,在郊区还有田有屋。”
秦欢教他:“就你们那年代,狡兔三窟可不够,你有超出时代的知识,以后有机会就考出国去学医,你的读书能力我知道,过目不忘,一年能学完初中高中六年的知识,记得尽量往美洲考,欧洲那边动不动打仗,熬到49年再想要不要回国,如果你想回,就赶在朝鲜开打前回,不然怕你混得太好,到时候别人不许你走……”
秦追小声问:“如果我想早点回国呢?我会做一些药,攻克了制备壁垒后,我想带回家做点贡献。”
秦欢手痒了几秒,在抽弟弟和骂弟弟之间选择了克制自己,深呼吸好几回,才勉强用平和的语气回道:“那我就一边哭,一边为你在族谱上单开一页。”
秦追惊了一下:“咱家还有族谱?咱们曾爷爷不是穷到吃土的吗?”
秦家的曾爷爷是乞丐,小时候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靠做报童打零工长大,又靠长得帅娶到曾奶奶,后来被抓壮丁,又投了八爷,才终于有了认字的机会,这么赤贫的祖宗哪来的族谱留给后人啊?
要说秦追的曾爷爷到底有多帅,大概就是他和秦欢小时候看家里的老相册时,对着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会惊叹“哇,曾爷爷比电视上的xx、yy、aa、bb都帅”的那种程度吧。
秦欢无奈道:“家里是没有族谱,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有觉悟,我再心痛也会支持你。”
这可真是亲哥,秦追感动地抱住秦欢,甜滋滋叫哥哥,秦欢面无表情地搂着这个混小子,心中叹气。
秦追应该的确过得很好,所以他的心依然纯粹,依然有能力去爱,想要反哺生养自己的土地。
秦欢抱着弟弟,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要不你在浦东也置办些产业吧,这样只要你续到21世纪,还能再发一笔财,说不定咱们还能见一面。”
秦追吐槽:“鉴于我生的比较早,你这个话对我而言是强人所难。”
秦追上辈子是2010年生,秦欢是2000年生,要秦追活到可以见秦欢,那他至少得续到98岁,难度太高啦!
而且秦追在浦东有置产啊,他之
前说自己在郊区有田有地,那个“郊区”就是浦东。
听秦欢念叨了一晚上养生秘诀,秦追醒来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他揉着自己的额头,嘀咕:“那么远的事情,谁想得到啊?”
他才13岁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往后会有怎样的人生?
……
秦追捏了捏装积液的袋子:“嗯,看颜色还不错,血丝没昨天那么多了啊,那你再住两天院,等积液再少点就拔管出院好吧?”
伊莎贝尔坐在病床上乖乖点头:“医生,我的瘤子是良性的吗?”
秦追站起身:“是良性的,但你少了一部分左肾,血压也要调理,所以你还是要喝一阵中药。”
伊莎贝尔苦着脸:“那个好难喝。”
秦追道:“所以你努努力,尽快恢复健康吧,健康的人什么药都不用吃。”
他和马琳娜夫人点了下头,领着菜鸟们查下一间房。
马琳娜夫人问护士:“秦医生今天也要做很多手术吗?”
护士回道:“应该是吧,今天开会的时候,他有七台手术,其他医生还抱怨,说他霸着一间手术室,别人都用不了了。”
马琳娜感叹:“做医生真是不容易,幸好他还有稳定的收入。”
隔壁正在换药的护士笑道:“也就是稳定了,赚得可实在不多,而且今天有两台手术都是免费做的,器材费还要他倒贴,辛辛苦苦跑码头赚的开口钱,一半贴人,一半贴狗。”
和马琳娜交谈的那位护士长立刻呵斥:“嘿,别说狗的事!”
知道秦医生拿狗实验新术式的人不少,但医院内部默契地不将这个消息向外透露,因为秦医生要遭遇的舆论攻击已经够多了。
现在很多病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立刻摇头,不想挂他的号,因为他“杀人”,因为上他的手术台就可能下不来,如果让外界知道他还在不断“杀狗”,秦追绝对会立刻被传为魔鬼。
就在此时,她们听到吵嚷的声音,护士们走到窗边,和马琳娜夫人一起看着医院大门口。
马琳娜夫人看到一辆汽车,几个年轻人正背着人往医院里冲。
一名护士疑惑道:“是哪个大人物病了?”
马琳娜夫人摇头:“不认识。”
那些年轻人并不是洋人,而且个子都比较高,应该也不是倭人,恐怕是哪家豪商或高官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