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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品馆很大,摆放的架子之间距离很宽阔,横着走四五个人都没问题,不像方逾以前大学时兼职过当店员的精品店,那挤得像是每个人都是纸片做的一样,进出都很困难。
可谈云舒现在却跟她说“借过一下”,语气陌生且疏离。
但方逾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让开的,她跟谈云舒之间,目前本来就是“消遣”的关系,她只不过做到了谈云舒以前的情绪阴晴不定而已,那谈云舒现在生的气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需要在意吗?
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谈云舒有一口闷气,否则也不会特地过来跟她这样开口。
她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也不会顺了谈云舒的意,她身后还有这样空旷的位置。
她不会让开的。
梁霈拉着框框往旁边走,没有多说什么,他刚好有个电话过来,跟她们隔远了一点。
谈云舒拿起一个钥匙扣,在方逾身旁站定。
刚刚还在说借过的人,此刻一点要前进的意思都没有。
方逾在出门之前特地换上的T恤和短裤,手腕上还戴着那块绿色手表,而谈云舒穿着一袭长裙,手腕上则是戴着那个可爱的大熊猫啪啪圈,两人挨得近,看上去是不一样的风格。
谈云舒手腕上向来都戴着名贵的手表、手镯,现在这样并不多见。
但方逾没有多看,她还在假装专注地给符霜反馈,把这片的大熊猫钥匙扣拍下来发给符霜,问符霜想要哪一个。
谈云舒的双唇紧抿着,脸色很难看。
方逾跟谁在聊天她并不关注,她扫了一眼,只是觉得那绿色和白色的气泡来回切换的界面,让她的心都禁不住往下坠落,因为她跟方逾的聊天窗口,至今一整页都是她发过去的绿色气泡,她这几天总是会忍不住点开,但每一次只会更难受。
而现在,方逾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的速度很快,跟对面的人聊得甚欢,可这双手,明明在一周前还牢牢地牵紧了她。
但方逾说放手就放手了,一点缓冲都没给她留。
两人并肩而立,周围热闹的气氛都被她们隔绝,又有家长牵着小孩从她们身后路过,叽叽喳喳地说着蓉城本地的话,什么也听不清。
方逾拿了符霜要的钥匙扣,又朝右走了几步,镇定自若地看起来了别的纪念品,仿佛她跟谈云舒之间,真的只是没有任何交流的陌生人。
凑巧,梁霈就在一旁,他已经接完了电话,现在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奇怪在哪里,于是拿着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周边问几步外的谈云舒:“你觉得这个她会喜欢吗?”
谈云舒慢慢掠过方逾正经的侧脸,唇角扯了下,回:“她喜欢你,她就会喜欢。”
“她要是不喜欢你,你送出去也会给你退回来。”
梁霈咧嘴,自信得很:“还好她喜欢我。”
谈云舒捏紧了手里的钥匙扣,闻言“嗯”了一声:“走吧,买差不多了。”
她看着
方逾不为所动的侧脸,声音又往下沉了沉:“别打扰到人家买东西。”
梁霈跟上,结账以后把东西都装到了一个大袋子里,再提到自己停在路边的轿跑,他这次来蓉城是观摩这边的酒吧的,刚好谈云舒也要来蓉城,所以这才约着一起出来逛一下。
但没想到从大熊猫纪念品馆里出来,谈云舒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我欠你五百万了?”梁霈都不敢大声问,小心翼翼的,“还是说里面那陌生人欠你五百万了?”
“陌生人”三个字有极大的杀伤力,谈云舒将大熊猫钥匙扣捏得更紧了些,用了多大的力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机械地回答着梁霈的问题:“嗯,你欠我五百万,你可以打我卡里。”
“……还挺能顺杆爬。”
梁霈握着方向盘,驱车上路:“先把你送你家酒店,之后签大熊猫认养合同的事情你自己搞定,我明天就回去了。”他后知后觉地问,“对了,你被人退过礼物吗?那感慨太真实了,姐,想不到你也有……”
谈云舒揉着眉心,落下五个字:“我想安静点。”
她的两位发小有时候话真的很多很密,还有很强的好奇心。
梁霈噤声了。
谈云舒低下头,取出手机解锁。
置顶那一栏还是没有红色的数字消息提醒,显示的还是她的那句“方逾,为什么”。
会在蓉城遇到方逾是个意外,但不用猜也知道方逾是来出差的,这是方逾的工作,她不会去问沈映之。
方逾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让她见到方逾产生的欣喜全被浇灭。
她都明白的,作为被消遣的那一方,怎样的进展她都该接受,可方逾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就下个月再见了。
时间本来就所剩无几。
方逾还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是因为跟她待在一起,会觉得煎熬吗?就那么……不喜欢她吗?
明明蓉城更热,谈云舒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
还在馆内的方逾,同样也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可能是因为店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了,她又穿得单薄。
确定谈云舒和那个叫梁霈的男人离开了之后,她才有些脱力地呼出一口气,跟符霜的聊天在谈云舒转身的那一刹就已经断了,她的大脑放空,忘记了回。
店里的一切动静重新回到她的耳里,不是只剩下谈云舒的那句“她要是不喜欢你,你送出去也会给你退回来”。
谈云舒说的话是指的什么,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有种场景重现的感觉,她记得六一那天的画面,谈云舒追问她是不是会收下薛奕送的玩偶,最后谈云舒红着眼眶从她的跟前转身。
不过谈云舒说话没什么鼻音,看来感冒已经全好了吧?
这让方逾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待从方才无声的交锋里缓过来,她才继续逛着这规模可观的纪念品馆。
而出差的生活跟在京城时没什
么两样,都是枯燥无聊忙碌的,做调研很费心思,大大小小的会议也开了不少,还有各种各样的人际交往和总结,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两位第一次出差的后辈第一天还能兴奋,第二天就垮着个脸,日行几万步,跟走断腿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天气还这么炎热,出差的体验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在蓉城本地同事的带领下,她们三人尝试了不少蓉城的美食,这里比京城好吃得多,她拍了不少美食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评论区一堆人表示羡慕,尤其是符霜和唐半雪,这两人觉得自己被困在京城这座牢笼了。
方逾在这期间没再遇到过谈云舒。
想来也是,这个世界那么大,她们能在大熊猫纪念品馆遇到已经是很少见的事情了。
但谈云舒有发朋友圈,都是美景、美食,与真的大熊猫,而不是玩偶。
看上去过得很舒适。
方逾轻抿着唇,那个赞迟迟没点下去,她要习惯现在这样跟谈云舒没有联系与来往的日子。
在跟谈云舒重逢之前,她早就做到了这一点,现在又要重新开始。
很快就到了周五,方逾她们的出差之旅终于迎来了结束,是明天早上的航班,晚上跟商场经理应酬结束后,三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提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方逾买了一些纪念品准备带回去给朋友们,刚把东西整理好,就收到了沈映之打过来的电话。
这让方逾愣了下,连忙接听:“沈总。”
“方逾。”沈映之有些焦急地问,“你能联系到云舒吗?”
方逾的眉心拧起,声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两个小时前说她不舒服,现在已经联系不到人了。”
沈映之补充:“她人还在蓉城。”
“我试试。”
“好。”
方逾挂断电话,没有犹豫地调出来谈云舒的通讯画面,但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对面也没人接听,这让她的心有些焦灼起来,她翻开了跟谈云舒的微信,发了个“你在哪儿?”过去,短时间内也没人回复。
方逾在房间里踱步,中途又给谈云舒打了几通电话,只是结果跟沈映之的一样。
好不容易微信列表有了新的红色通知,结果是两位同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她委婉地拒绝了。
她现在哪儿有这个心思。
而就在下一秒,谈云舒的头像右上角就亮起了红灯。
谈圆圆:【跟你没关系。】
是方逾之前讲过的话。
方逾:【好,那我不问了。】
就在她打字“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的间隙里,谈云舒的消息又跟了过来。
【xx医院。】
……
二十分钟后,方逾来到了这所医院。
晚间的燥意不减,医院的人比白天少了些,但急诊这里的人还是有很多,有些人
行色匆匆,着急地喊着“医生”。
方逾一眼看见了在角落里打吊针的谈云舒。
谈云舒没了往日的优雅,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正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倦怠,像是察觉到了方逾的目光,她掀起眼皮,两人的目光撞上。
方逾缓缓走近,直到站在了谈云舒的面前,她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只是问:“怎么回事?”
“……”谈云舒别开脸,没回答。
“急性肠胃炎?”方逾猜测着,因为她在这里待了一周,肠胃也有些不舒服,这里的菜对她而言有些辣了。
谈云舒也不怎么能吃辣。
这个问题一出,就见谈云舒的脑袋轻轻点了下,她还是没看方逾,但轻轻地“嗯”了一声。
氛围僵持着,方逾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赶过来做什么,此刻心里升出一股觉得自己很可笑的感觉。
她不该在听到沈映之说谈云舒不舒服就慌了神,更不该在这个点没在酒店好好休息,而是来到这个味道复杂的医院。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你记得跟沈总说一声。”方逾说着,架了下自己的眼镜,
“好。”
方逾:“嗯。”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因为谈云舒摆明了就是不想见她,那么她还在这里待着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她本就不该现在跟谈云舒见面。
距离八月还有半个月,再忍一忍就好了。
应了这一声,方逾就抬脚迈开步子,她在这里站了都没有两分钟,现在就要离开。
谈云舒转过脑袋,看着方逾的背影。
她没有出声喊方逾留下来,因为方逾走得很坚决。
既然不在意她,为什么还要关心她?为什么还要赶过来?
是因为沈映之吗?她做完检查再看手机,就见沈映之说自己给方逾打了电话。
是吧,因为沈映之是方逾的老板,否则方逾才不会给她发消息,才不会在这样的夜里赶过来。
想着这些,谈云舒只觉得气息都不稳,她的眼睫一扇,眼里又氲起了薄薄的雾气。
她也不再去看方逾的背影,重新盖上长睫。
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又听见了方逾的声音:“谈云舒。”
谈云舒倏尔睁眼,她稍抬着头,四目相视。
方逾折回来,再次站在了她的跟前,双唇动了动:“……我不吃你这套。”
下一秒,方逾又柔声问:“很疼吗?”
“你是问哪里?”谈云舒问回去。
“急性肠炎发作的时候,以及输液时推针头……”
谈云舒截下后面的话,泪眼汪汪地道——
“是我心口疼,方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