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瑞挠了挠头:“你这就说到我的盲点上了。我对这些向来是一窍不通的。”
“是吗?”李当归盯着苏雪瑞的眼睛,“纵然你一窍不通,但是吃醋的时候,那刨根问底的精神,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李当归反讽的口吻让苏雪瑞越发无地自容,又是她想歪了,白吃一桶醋,还喝了那么多酒,烧着胃,人也不清醒。
“对不起。”苏雪瑞抱歉。
李当归笑了,握住苏雪瑞的手:“你这样,我倒是不生气。可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瑞儿,你对我,多有不信任。”
苏雪瑞瞥了眼李当归,他的眼神竟然还很无辜。可他招人稀罕的容颜,哪哪都写着诱人犯罪四个字。
“我可能,就是太在乎你了。”苏雪瑞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尝试不那么在乎。”
李当归哭笑不得,说到底还是他不对。果然,和女人不能随便讲道理,像苏雪瑞这样不拘泥于小情小爱的女子,也不能。
“我巴不得你在乎。”李当归投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取笑你了。”
“这还差不多。”苏雪瑞扳回一局,喜笑颜开。
李当归说,那舞姬原来是户部尚书寇准的女儿寇伶。李当归曾为寇准治过病,一来二去,便和寇伶认识了。
后来寇准出事,李当归和同僚在教坊司喝酒的时候,曾见寇伶被人欺负,他出面帮了忙。但当时他并不知道,被欺负的人是寇伶,今天寇伶送他珠钗的时候,经她提醒才想起来。
大家闺秀沦落为卖艺的舞女,苏雪瑞也觉得十分惋惜。在大梁国,一旦女子成了官伎,想自由恋爱或从事别的行业,就成了一种奢侈,而且官伎的身份不是轻易能够更改的,就算有钱为自己赎身也不行。
寇伶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若是一辈子被困在教坊司,连苏雪瑞也觉得心疼。
苏雪瑞忍不住问:“当归,你收了她的珠钗,是要帮她吗?”
“你希望我帮忙,还是?”李当归问。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嫉妒她吗?”苏雪瑞生气,“这件事不应该凭我的喜好,得看你自己。”
李当归却把珠钗收起来,气定神闲说:“我的话,不一定。”
“不一定?难道你收了人家的礼物,还对她视而不见?”苏雪瑞问。
李当归叹了口气:“是啊。毕竟我已经有你了,别的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
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等苏雪瑞反应过来,忍不住小拳拳捶他的背:“当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损呢?”
李当归笑得厉害:“我以前也没发现,原来开你的玩笑那么有意思。”
“我很认真的,你到底帮不帮她?”苏雪瑞问。
“我帮她,也不帮。”李当归说。
苏雪瑞被他弄迷糊了。李当归解释:“寇伶之事,看则是她一个人的事,实际上背后牵扯的利益甚广。我如果插手这件事,势必会惊动很多人。所以,我不是在帮她,我只是在打击那些加害寇准的人。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咳咳。”苏雪瑞总算点点头,“你绕弯子说了这么多,还照顾了我的情绪,我甚是满意。”
李当归笑了:“如此甚好。”
“但听你这么说,寇准一事要解决可没那么轻松。能够让他一个户部尚书获罪,身份肯定在户部尚书之上。”苏雪瑞越想,越是后怕,“你虽然也是大官儿,但你爹也只是区区四品大员。户部尚书,应该和你爹的品阶不相上下吧?”
李当归摇了摇头:“大梁国户部尚书为正二品大员,品阶在父亲之上。”
“正、正二品?!”苏雪瑞瞬间吓得酒意都醒了。
“正二品,比你爹还厉害?能让他也获罪的,岂不得是丞相或是王爷了?”
李当归淡淡一笑:“瑞儿就是聪明。”
苏雪瑞擦了把汗,她之前还想劝李当归能帮则帮,但现在却想让李当归作壁上观。
“不如别蹚这趟浑水了,人家势大,我们惹不起。”苏雪瑞说。
李当归看着苏雪瑞,像是在打量她一样。苏雪瑞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
“我还以为,我认识的瑞儿天不怕地不怕,还敢男扮女装入军营,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咳咳。”苏雪瑞尴尬,“不一样。这次是因为爱莫能助。虽然我也觉得她很可怜,但我不能不自量力,让你也陷入危险之中。”
李当归笑了:“难得你担心我,但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
“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与其被动承受,何不主动出击?”李当归宽慰,“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苏雪瑞才意识到,原来李当归当时选择接受寇伶的珠钗,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苏雪瑞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打了胜仗,危机就过去了,没想到还不消停。”
但苏雪瑞也能理解,李当归身为朝廷要员,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算再清高,也不能独善其身。
李当归或许不想入局,但他因为自己插手了青州瘟疫一事,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
苏雪瑞忍不住抱住李当归。
李当归一怔:“怎么了,瑞儿?”
苏雪瑞闷闷说:“不知道,只是想就这样抱着你。”
苏雪瑞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李当归,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现在或许已经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了。苏雪瑞现在生意做大了,特别想和李当归归隐田园。
“苏瑞,你怎么样?”聂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雪瑞忙推开李当归。李当归定了定神,问:“少将军,你怎么来了?”
聂风走进来,瞥了眼李当归,又看向苏雪瑞。
“我听说苏瑞喝醉了,担心她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让少将军费心了。”苏雪瑞说,“你的面具还在我这,不好意思,占了这么久。”
“一张面具而已。你喜欢我送给你了。”聂风热情说,“你的酒量也太差了,才喝了三杯不到就醉了。李御医,你给她喝醒酒汤了吗?”
李当归说:“喝了。”
“那就好,我就先回去了。李御医,你好好照顾她。明天我还有事找她。”聂风说。
“怎么了?”苏雪瑞奇怪问。
聂风说:“没什么大事,就算要回京了,我想和你到青州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