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着刚刚处理完毕的腌肉:“选一条没腌多久的。”
机灵的地精赶紧上去拿下来一条:“这是风雪前刚腌制的一批猪肉。”
这块猪肉腌制时间短,在低温下没有发霉,透着新鲜的淡红色。
厨娘敏锐地提问:“您今天想吃煎肉吗?”
她斗志昂扬:她刚刚上任没多久,一定要尽快弄清领主大人的口味,大显身手!
“就这个吧。”尤金饥肠辘辘,也不挑,指挥着厨娘切下一块好肉放进淡盐水里清洗和浸泡,剩下的用外面的冰雪保存。
未经阉割的猪肉的腥臊味冒了出来,惹得尤金眉头一皱:“得加点香料。”
下一秒,他就见到摩拳擦掌已久的厨娘迫不及待举起一大勺香料。
厨房剩下两个厨师预备役居然非常支持:
“好舍得放香料。”
“果然是更有钱的南边来的厨娘。”
“这样的肉排一定非常美味。”
尤金:救命!
他赶紧阻止厨娘使用致死量的香料,从里面挑出一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黄油与猪肉混合揉搓。
这里的牲畜并不肥美,肉上没什么脂肪,但也能面前刮下薄薄几片肥肉放入锅中,熬出香气霸道的猪油。
尤金这才指挥女仆切了洋葱放在锅底,在上面放入猪排同烤,同时刷上蜂蜜。
其实猪排拍松之后用香料腌制一段时间会更好,但是尤金从昨晚饿到现在,还经历绘图等脑力劳动,早就没那个心情等候,先凑合吃一点得了。
虽然是赶时间的作品,但在炉火的加热下,猪排和蜂蜜还是发生了美妙的美拉德反应,伴随着滋滋声变成漂亮至极的金黄色,同时,霸道至极的香气蓬勃而出,顷刻之间占据所有人的鼻腔。
厨娘多年做饭,火候把握很好,煎到猪排两面金黄后出锅,放进陶瓷盘里。
“不用去餐厅了。”尤金摆摆手拦住厨娘,施施然坐下,拿起刀叉切下一块,送进嘴里,好吃到眼泪差点掉下来。
猪排外焦里嫩,咸甜适口。
特意用盐水浸泡,黄油腌制的腌肉并不干硬过咸,当牙齿轻轻咬下,猪肉的纤维断裂,醇美的汁水立刻充满口腔,海浪般汹涌地冲击味蕾。
一块猪排下肚,尤金总算是安抚住尖声喊饿的胃,长长舒口气。
锅里还有点肉排的边角料。
他目光扫过正在不住咽口水的其他人,良心默默抽痛一下:“你们也尝一尝。”
“我们怎么能吃您的食物!”厨娘第一个站出来阻止。
剩下人也一叠声的赞同:“我怎么配吃肉!”
“奴隶可不能碰您的食物!”
对上他们恐惧的目光,尤金再次提醒自己这个时代的特点,换个理由:“我是希望你们记住这个口味和刚刚的做法,以后我只吃这样的肉排。”
这样一来,厨娘才小心翼翼地尝上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美妙的食物!
这一定是教廷里由神明赐下的食谱!
只有神明和大贵族可以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她震撼地看着容颜无可挑剔的新领主,再次确定自己服务的一定是位高贵到不可想象的贵族,深深地弯腰鞠躬:“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出让您满意的菜式!”
“我相信你。”尤金感动极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点厨房知识教给厨娘,争取早日改善伙食。
厨娘听得连连点头,她身后的其他仆人更是投来敬仰至极的目光,星星眼里满是崇拜。
“领主大人是如此完美,如此知识渊博,您一定是神明赐下的珍宝!”
尤金刚刚讲完喝口水,就被厨娘这句话呛到,羞愧到耳根发红:想不到他第一次王霸之气全开居然是自己卖弄三脚猫的厨艺。
归根结底还是这里食物太过于贫瘠。
他也知道这样处理腌肉损耗过大,恐怕没多久他都得吃素了,更别提推行让奴隶们吃饱吃好吃肉的计划。
尤金思索着,目光落在窗外的冰雪上,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管家给他介绍的领地地图。
向北走,那里有一条长河,夏季时领主可以去那里钓鱼,可惜到了冬季,河流会被冰封。
不知道冬季那里有没有鱼,有的话就是他现在最急缺的蛋白质来源!
“你们了解北边那条河吗?”尤金提问,目光落在地精身上。
其他人一直都是厨房的仆人,冬天总饿不到自己,倒是刚刚才被调到厨房的地精机灵的很,说不准以前和其他奴隶偷偷在冬天去河边找过食物。
地精却一个哆嗦,跪倒在地,砰砰砰地开始以头抢地:“北河是您的财产,又被教廷下过一年禁令,我绝对不敢去那里一步!”
尤金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中世纪确实会有这样的法律——领地上的一切属于领主,随意进出山林采食的奴隶会被处以极刑,但……
“教廷为什么下禁令?管家才告诉过我夏季可以去北河钓鱼。”领主弧度优美的眉微微蹙起,精致无瑕的脸庞让人恨不得剖出心脏来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可惜,仆人们都活得懵懵懂懂,纷纷摇头说不知。
还是来自南方的厨娘见多识广:“三年前出事的时候我在上任领主大人那里听到过传闻,说是教廷在这里的北河发现了被魔鬼蛊惑的魔法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厨房骤然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跪在地上的地精更是身体僵硬,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就连奴隶都知道,魔法师是把灵魂卖给魔鬼换取力量的邪恶家伙。教廷一旦发现他们就会全大陆通缉追杀他们!
以教廷的权势地位,没有人敢和他们扯上关系。
年轻的领主脸上的忧色更深,却没有为难地精:“我信你。”
他脚步沉重地走出厨房,看见等候在门口的管家:“你知道北河封禁的原因吗?”
“抱歉,领主大人,教廷没有告知我们原因。”亚伯躬身致歉,安慰自己的主人,“三年前北河封禁过一年,那年无事发生,是仆人们胆小愚蠢,胡思乱想罢了。”
“是啊。”尤金皱起的眉头松开,似乎是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不敢想象领地上居然,居然……”
脆弱的领主没说出下半句话,管家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抚:“没事的。”
他目送忧心忡忡的领主上了楼梯,抽出手帕一寸寸擦干净手指,漫不经心哼笑一声。
贵族,果然都是一群怕死的猪啰。
卧室。
尤金刚和上门,沉重的脚步瞬间变得轻快起来,纵身把自己投进床铺。
“嘶——”他捂住不小心撞红的额头,一锤僵硬的床板,但这都挡不住他的好心情:【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