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看清那只安全套后,大脑好似被一道焦雷劈中,登时失去意识,嘴巴大张跟傻了似的。
“好,太棒了,举报人果然没有说错。这下咱们找到关键证据,肯定能办个铁案出来,我这就去告诉主任!”柳文生高兴地说完,就要去找带队主任汇报。
秦阳被他一句话从呆滞中惊醒,急忙叫道:“等一下!”
“干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刚才还给我装纯洁扮无辜?”柳文生回身看向他,不掩脸上的鄙夷之意。
秦阳问道:“你刚才说,举报人没说错,请问是哪个举报人跟你说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着,你还要打击报复举报人啊?”柳文生愈发鄙视。
秦阳正色说道:“柳主任,你好好想想,不雅视频早上七点左右才流出,为什么八点左右省市县三级的贴吧就都有人发帖风传了?这也就算了,毕竟网友们对于这种事是最敏感最喜欢的,也最热衷于流传评论,但问题是,怎么那么快就有举报人联系你们市纪委了?你不觉得这像是事先预谋好了的吗?”
柳文生呆了下,点头道:“是像预谋好了的,可也不排除有热心市民的可能性啊?像是那些退休的老领导老干部,还有部分热心的人大代表,抑或是看不惯薛冰做法的你们本县群众,都有可能在发现网帖后,给我们市纪委打电话举报啊。”
秦阳听他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没法反驳,便点头表示认同,道:“可我听你们话里意思,那个举报人好像直指薛书记办公桌里藏有安全套,不然你们怎么会进去搜,而且一搜就能搜到呢?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未卜先知的人吧,肯定是幕后黑手事先在薛书记办公室里藏好这只安全套,再派人以举报的名义告诉你们来搜,来个人赃并获!”
柳文生沉吟道:“举报人倒没明说薛冰办公桌里有安全套,但是建议我们搜一搜,说以薛冰的婬贱无耻品行,再按她的不雅言语判断,说不定她会在办公室里留有通奸用具……”
“嗯,举报人肯定不会明说的,那样就暴露他自己了,但是这种极具针对性的暗示,已经能说明一些东西了,柳主任你好好想一想。”秦阳言辞恳切地道。
这时王兴华和张宏伟也找了过来,王兴华批评那个将安全套带出来的市纪委干部道:“这是重要证据,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拿着跑出来了?”
张宏伟也皱眉说道:“安全套上可能留有指纹的,你拿来拿去的破坏了指纹怎么办?”
秦阳点头道:“对,赶紧检查下安全套上的指纹,看看有没有遗留。如果真是薛书记放在办公桌里自用的,那肯定留有她的指纹;反之,如果上面一枚指纹都没有,就是别人放在薛书记办公桌里诬陷她的。”
张宏伟点头说是,回去叫来一个技术干警。那干警手举紫外线灯,照射向那只安全套,正反两面都照过后,摇头道:“一枚指纹都没有!”
秦阳大喜,对柳文生道:“柳主任,这只安全套就跟书记办公室门把手一样,都被人刻意抹除了指纹,这不充分表明了是在诬陷好人么?”
柳文生那个下属不忿的道:“谁说放置安全套就一定会留下指纹的?眼下是初冬时节,薛冰戴着手套上班也很正常吧,戴手套拿安全套,会留下指纹吗?或者她捏着边角部位,不一样能扔进抽屉里吗,也不会留下指纹啊。”
柳文生听后点头道:“对,是有这些个可能,所以不能根据没有指纹,就判定安全套不是薛冰自己放的。”
秦阳、王兴华和张宏伟都是一阵气结,三人互相对视几眼,都无言以对。
柳文生见他们无话可说,道:“我去向我们主任汇报这一发现。”说罢走向那间会议室。
而这时外面楼道里万哲兴高采烈地找了过来,大声叫道:“秦阳,秦阳你在哪?秦阳你快出来!”
秦阳耳听他情绪亢奋,心头不由得抖了一抖,对王兴华和张宏伟道:“听他的语气,像是从移动营业厅后台里发现了我的短信收发记录。他们真要是发现了,就说明确有复制卡存在,而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接下来就会被控制住,难以自证清白。”
王兴华立刻表态道:“老弟你放心吧,我们会积极营救你和薛书记的。你给的侦破方向不是复制卡嘛,我们接下去就全力追查这一点。”
张宏伟拍拍秦阳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秦阳冲二人苦涩一笑,迈步走出,正好撞上万哲。
万哲见到他冷哼两声,得意的道:“查询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手机号在之前某天夜里,与薛书记发生过短信聊天,正好对得上那段不雅私聊,你现在没有可说的了吧?走吧,回去认罪!”
“你把话说清楚点,之前某天夜里是哪天夜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聊天对象是薛书记?”秦阳不死心的问道,打算看看能否找出其中的破绽。
“前天夜里十一点多!”万哲先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又得意洋洋的道:“按你聊天对象的手机号码查询,查到实名认证的薛书记很难吗?”
秦阳心念电转:“前天是周六,夜里十一点多王涛已经遇刺,我跑去县医院待到凌晨三点多。尽管在大的时间范围内我有很多人证,但也没人能够证明,我在相应时间内没有收发短信。唉,这回可是麻烦了!”
万哲见他无话可说,冷冷一笑,道:“走吧,还等什么呢。”
秦阳深深看他一眼,走向了楼梯口。
此刻,在被市纪委调查组临时征用的那间会议室内,当着被调查人薛冰的面,柳文生正向调查组长、市纪委纪检监察二室主任高一博汇报那只安全套的事。
“怎么可能?!”薛冰听后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
高一博和柳文生一齐看向她,柳文生表情有些不齿,道:“我也不相信,你一个女同志能做出这种事,但是,就在你们县公安局干警的目睹下,我的下属从你办公桌抽屉里找出来了这只安全套,铁证如山,无可辩驳!你还要抵赖吗?”
“对于这个安全用具,薛冰同志你解释一下吧。”高一博淡淡地说道。
薛冰铁青着脸道:“这是栽赃,这是诬陷,这是赤果果的政治斗争,这就是我的解释!”
高一博和柳文生诧异的对视一眼,高一博问道:“好,你说这是栽赃,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薛冰忿忿地道:“我办公室门把手上的指纹都被人抹除了,这还不能证明有人潜入过吗?”
柳文生摇头道:“不能,因为所谓的指纹被抹除,是你们县公安局得出的结论,我们市纪委不能采纳。就算勉强采纳,也不能证明有人进入过,更不能证明有人往你办公桌里放了一只安全套栽赃。”
薛冰闻言为之凝噎。
柳文生低下头,附耳问高一博道:“问到哪一步了?”
高一博悄声回答道:“正问她不雅私聊的内容呢,她给予否认,并向我们展示了手机短信,里面没有和秦阳的对话内容,我初步怀疑她是删掉了。”
柳文生点点头,道:“短信可以删掉,但是收发记录会留在后台。我这就让他们县纪委书记胡少云带我去营业厅查询,一旦查证为实,她就只能乖乖承认了。”
高一博说了声好,柳文生便走出了会议室。
他前脚刚出去,后脚薛冰手机就响了,薛冰此时既憋闷又烦躁,也不管高一博他们让不让自己接听电话,直接接听。
高一博却也没有阻拦,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电话赫然是市长曾祖辉的秘书刘培打来的,刘培是代表曾祖辉给薛冰打的这个电话,上来便小声问道:“薛书记,你现在方便接打电话吗?”
“还行,你说吧。”薛冰不知道他的来意,但直觉曾祖辉是想护着自己,毕竟他是老爸的人。
刘培小心翼翼地说道:“好,你的事市长刚得到信儿,听说之后就立马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现在又有没有安全问题?”
薛冰看了眼高一博,见他正盯着自己,略一犹豫,还是大着胆子回答了刘培的问题:“是有人在设局陷害我和秦阳,而且这个局布得特别大特别密实,几乎没有破绽。我安全倒是没问题,但接完这个电话估计就失去人身自由了。”
刘培忙问:“那我们现在能帮你些什么?”
薛冰深知,市里不是曾祖辉一家独大,反倒是市委书记高红光风头更劲一些,曾祖辉很多地方都受制于他,眼下这个市纪委调查组既然是高红光授意派下来的,那么曾祖辉一来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帮了很可能会加剧他和高红光之间的矛盾。
另外,高红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他在知道的前提下,还第一时间派调查组过来对自己发难,说明他根本不惧站在自己身后的老爸,并且想通过此举达成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前后一综合就能分析出来,不能让曾祖辉介入,否则此事会引发更大的冲突与影响。
于是薛冰平静的说道:“不用,谢谢你们好意,我清者自清,不惧一切栽赃陷害!”说完就挂了。
高一博听了这话,鼻间轻嗤,问她道:“薛书记,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呀?”
“一位关心我的朋友,听说这件事后,好心问问我情况。”薛冰尽可能的帮曾祖辉遮着说,但又基本回答了高一博的问题,免得他追着这个电话问下去。
高一博较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薛书记,说实话,刚才你接听电话明明是违反规定的,但我也没说什么,所以呀,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尽快承认,对咱们双方都好。你否认下去也没用,因为会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