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冰早已回到了县委,秦阳则忙里偷闲,跑去县骨科医院,找院长孙伯仁取回钟美清赠送的那件礼物。
“我还说呢,你要再不过来,我就给你送过去。”
装修高档的院长办公室内,孙伯仁将一个用餐巾包着的东西递给秦阳,面现艳羡之色,道:“钟老对你是真好,当然你对她也确实不错,几千块的诊费一声不吭就帮她交了……”
秦阳谦虚的笑了笑,打开餐巾包,眼前黄光一闪,现出一只色呈鹅黄、晶莹剔透的黄玉手镯,看后心头大震,失声叫道:“这不是钟老手上那只手镯吗?”
孙伯仁点头道:“对,她让我转告你,这只手镯赠给你的母亲佩戴,能助她长寿,好多享些你带给她的清福。”
“我谢谢她的美意,可我不能收啊。她老人家佩戴的手镯,那能是凡品吗?估计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你怎么就替我收下来了呢?你应该拒绝啊,现在又让我怎么还给她?”秦阳又是感动又是焦急的叫道,眼圈已经红了。
孙伯仁苦笑道:“她这是送给你的,你让我怎么拒收?要我说,你就收着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不卖了它,那它单纯就是钟老的心意,跟本身价值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秦阳听后还是不能释怀,想到钟美清特意将贴身佩戴的宝玉赠送给自己,毫不在意其价值,一如奶奶对孙子般不讲条件没有道理的疼爱,不由得湿润了眼眶。
“收着吧,别感动了。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钟总很大方,多给了我一些诊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啊,这叫赚钱不忘介绍人。”孙伯仁坐回办公桌里,笑呵呵地说道。
秦阳收起手镯,笑着摆手道:“都是朋友了,还客气什么,以后免不了麻烦你呢。”跟他客气两句,告辞后下了楼去。
“钟老对我这么好,我不能不说声谢谢,晚上给她打个电话吧……”
秦阳心里琢磨着走出医院大门,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车过来,正琢磨是不是走回去时,一辆白色途观从北边开过来,斜穿马路,停到了他跟前。
“这车怎么那么眼熟?”
秦阳看着这辆途观正纳闷呢,副驾车窗降下,露出了里面一个表情幽怨的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明明!
“原来是她的座驾,我说那么眼熟呢!”秦阳陪给车内的董明明一个笑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这都高升到县委办伺候县领导去了,还没辆车用?你行不行啊?”董明明上来就嘲讽了他一句,话里还额外透着一股怨气。
秦阳呵呵一笑,反诘道:“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就开车回县城来了,又早退了?”
“少废话,去哪儿?”董明明没好气的说道。
“县委!”
董明明没说什么,闭上嘴巴,驾车驶向县委,之后也再没说一个字,俏脸板着,小嘴噘着,一副被旁边那位始乱终弃了的模样。
秦阳留意到她的样子,奇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你了?之前我把你大舅拉下马,你不也没恨我吗?”
董明明闻言哼了一声,但还是没说话。
秦阳见她耍小性,好笑不已,道:“你倒是说啊,你要是不说,过会儿把我送到后,你想说也没机会说了。”
“哼,你还有脸问我?之前你还在镇里的时候,就开始冷落我了,这调回县城后,更是一次也没联系过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又把咱俩的感情当什么了?到底是亲过嘴睡过觉的,你说甩我就甩了我了?”董明明气愤愤的爆发出来,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女生。
秦阳听了个啼笑皆非,斥道:“别瞎说,什么睡过觉啊,咱俩那次只是单纯的睡觉。”
“我不管,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还要不要我?”
秦阳正色说道:“我不能要你,因为我不能对你负责……”
“滚你的负责,我什么时候要你负责过?我只想跟你好,说句难听的就是白给你玩,你都不玩?”董明明时隔数月之后,嘴中又开始冒出虎狼之词。
秦阳很是无语,耐着性子劝道:“你跟我好,只能是浪费时间和感情,还不如静下心好好工作,同时寻找自己的真爱。”
董明明气呼呼的道:“你就说要不要我?”
“不要!”秦阳斩钉截铁的说道,又补充道:“我宁愿你恨我几年,也不会跟你好!”
董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忽然扬手打向他:“你个混蛋,不跟我好上次还亲我,给了我念想又不要我,我真想打死你呀,我告诉你,你不跟我好不行,哪怕只跟我好一次也要好!”
秦阳忙抓住她小手,苦叹道:“傻丫头,我之前跟你亲热,就已经做错了,咱们可不能再错下去……”
二人一路厮缠,很快赶到了县委门口,董明明把车停好,不甘心的问道:“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跟我好?”
“等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像现在这样天真幼稚、冲动莽撞了,我才会考虑!”秦阳跟她玩了个拖延战术,心想拖她个两三年,她总是见不到自己,感情也就慢慢变淡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董明明见他嫌弃自己天真幼稚,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秦阳嘱咐她回去开慢点,下车大步走入院门,没走几步,就接到关尔佳打来的电话。
“我们院长说了,他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但你们青山县的所作所为已经伤了他的心,所以合作不可能再持续下去,你们也不用再去找他赔罪了,就等着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矛盾吧。”关尔佳语气冷漠地说道。
秦阳听了这番绝情绝义的话,心头倏地往下一沉,却也暂时无法可想,只能闷闷地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助理。”
关尔佳略一犹豫,道:“你也别说我没帮你,我已经帮你们在院长那儿说过好话了。另外,只要你们县政府积极赔偿我院损失,我这边儿可以让各路记者走人,不再报道这件事。”
“呵呵……”
秦阳笑了两声,道:“我一直觉得你不近人情,没想到你还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关尔佳不屑的轻嗤一声,挂了电话。
秦阳笑笑,快步走进楼内,找到师姐薛冰,向她汇报了这个情况。
“唉,我就担心会是这样,没想到就是这个结果!”
薛冰表情郁闷的绕出办公桌,走到他身前说道:“我刚联系过陈维同,他说要积极补救,争取赢得和平医院的谅解,但人家院长金口一开,他补救又有什么用?”
秦阳先点头又摇头,道:“补救总比不补救的好,说不定那位院长见陈维同诚心实意的补偿赔罪,能手下留情呢。”
“嗯,那咱们就再观望一下吧,希望还能有奇迹发生!”
秦阳补充道:“如果奇迹没有发生,那也不算走到了绝路,咱们还能跑一趟燕京,找那位院长当面赔罪劝说。这种事说白了就是人情,只要人情到位,我就不信解决不了问题!”
薛冰欣喜一笑,亲昵的扶住他手臂,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也没有打不败的对手!”
秦阳与她相视而笑,姐弟俩的情谊又深了一重。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下班时分,薛冰和秦阳姐弟俩又要准备今晚的培训了,可这时秦阳才从培训组织人员口中得到一个令人惊诧愤懑的消息:参加第一班培训的二十个学员,今晚居然有六人请假!
一共才二十个学员,却有六人请假,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学员不到,那今晚这培训还往下进行不进行了?
秦阳要过请假人员名单一看,为首的就是县招商局长吴晓梅,看后又惊又怒,心中暗暗问候陆捷的十八辈祖宗。
他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怀疑这是陆捷昨晚一计不成,今晚又生一计,继续破坏师姐的培训大业,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有那么多人同时请假?现在看到头一个请假的人是吴晓梅,只能是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更令人郁闷的是,还没法惩治这些请假的人,毕竟薛冰这次培训不属于正式的公务培训。当然,陆捷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使出这一招。
思忖片刻,秦阳拿着请假名单前往薛冰办公室,将这件事跟她说了,包括自己的猜测,说完还愤愤的骂了陆捷一通。
薛冰却并未太往心里去,劝慰他道:“你别生气,这其实是件好事啊。陆捷只顾着给咱们添堵,却忽视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个操作,反而将他的人马全给暴露出来了……”
秦阳听到这心头一亮,接口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像吴晓梅这样的人,都是他的死忠亲信,咱们再如何培训整顿,他们也不会听话,所以他们来不来参加培训都一样。而咱们知道了他们的站位,以后就可以有的放矢,专门针对他们进行人事调整。”
薛冰抿嘴一笑,道:“因此啊,陆捷这其实是给我省事了,我还要谢谢他才对。”
晚上培训结束后,秦阳照例先把薛冰送回招待所,却凑巧在招待所门口遇上了刚刚下班的陈姗姗,当即把她叫住,在薛冰面前为她美言了一番。
薛冰听说陈姗姗是他中学时代的师姐,果然对她高看一眼,态度亲和不少,说了一阵才走进院里。
“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爱上你啊?”等薛冰走后,陈姗姗表情暧昧的觑着秦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