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姬神情凄凉地看向大哥,雷溯正带着飘渺的笑容盯着床上的男孩,声音跟着飘飘摇摇:“欧帝到哪里,我就要去哪里的!”说着他的唇勾得很美丽,“这是很早确定的!”
女孩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手指哆嗦着指向哥哥:“你,你,你们……”
雷溯看过来,眼神中都是爱意和迷恋:“不是我们,是我,不错,你猜对了,我爱欧帝,他就是我的命!”
女孩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倒退了几步,左脚绊在床角处,随后跌坐在地上,只感觉刚恢复正常的大脑又开始轰鸣。残颚疈晓
夏琬倓的手猛地颤了一下,温润的嘴唇瞬间绷直,他紧紧抓住雷欧的手,感觉到男孩手掌心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琬倓红艳的唇放松下来,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用自己的手指不为人察觉得抚去了欧帝掌心已经有些发凉的汗水彗。
雷溯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他甚至安安静静地笑起来:“怎么,吓到你们了吗?”
雷姬坐在地上,眼中又添加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色彩:“哥哥,你,你们……”她努力了许久,还是没有表达出一句完整的话。
雷溯缓缓站起身子,潇洒的气质就这样瞬时回归,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的亲生大哥,爱上了你的二哥,换句话来说,你的亲生哥哥,是个Guy!粟”
女孩瘫在地上,露出个惨然的笑容,嘴唇哆嗦得愈发厉害,嗓子里传出来垂死般的呜咽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跟爸说的话!”雷溯平静地笑了笑,温润如水,“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毕竟,你和爸还是对我重要的人!”
女孩呆滞地坐着,仰着头看着男孩再次陷入沉醉的脸,泪水汩汩而下。
“姬娘,你或许已经发现,你想不起来你十三岁之前的事!”雷溯以这样一句话开了头,眼中含着无尽的悲哀,看向地上的女孩。听到这句话,女孩似乎突然有了力气,她嘶声叫出来:“哥,你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年,你十三岁,我十四岁,那时我们还生活在M国洛杉矶,M国左派制造事端暗中操纵黑暗势力,在洛杉矶引发*暴动,我们一家作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华人,受到了重点照顾。”男孩的声音愈发沉寂,含着心灵深处的痛意,“我们带了极少的东西仓皇出境,但他们穷追不舍,家里跟着我们的忠诚仆人一个个死在路上,历尽艰辛,我们终于到达了边境线。可是我们面临了最严峻的围堵,在跟随着我们的人全都死光了之后,我和爸爸妈妈终于逃到了我们的祖国境内,而你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他们以你胁迫我们回到M国的国界线内。解放军派出了特种兵保护我们,但是你知道的,特种兵不可能越境作战。妈妈不肯放弃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妈妈的聪明是父亲都称赞的,她想方设法地使对方同意了用她来交换你,她迎着对方的枪口走了过去,你哭着跑了过来。”男孩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女孩蜷缩在地上,瞳孔里是一片苍茫的空洞,跟着哥哥的叙述,那些消失成碎片的画面一点点连接起来,开始组成名叫记忆的电影动画。
雷溯痛苦地闭上眼睛,嘴唇惨白颤抖:“等你扑进父亲的怀里,那边的人提出了最后期限,结果父亲,父亲他,父亲他闭上了眼睛,只留给妈妈一句话:‘对不起’然后,然后他就抱着你转了头,那些该死的混蛋很震惊,吼得更加厉害,我当时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求他,我拼命地求他,可只有一声枪响,我转过头去,妈妈流着泪倒下来,只留下一句:‘不要怪你爸’!”说到这里,他双手抓着头发,精神几乎崩溃,“不要怪你爸爸!”他重复一遍,冷笑几声,随后接着说下去,“你挣扎着从父亲怀里探出头来,正好看到她满头满脸的血。之后,你因为这件事的打击,精神创伤,忘记了十三岁之前所有的事情!”
一声激烈的尖叫声从雷姬口中传出,夏琬倓犹豫了一下,还是扑过去抱住她。她委顿在琬倓怀里,指甲在男孩胳膊上掐出紫红的痕迹,整个身子都是冰冷得毫无温度。雷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靠在墙上,等待妹妹,同时也在等待自己冷静下来。
雷欧帽下的眼中显出嘲讽的色彩,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躺在床上悠然自乐。
几分钟后,女孩的眼睛显出清明的神情,好似连上了一条崩溃许久的线,她打着冷颤抬头,紧紧握着琬倓的手,嘶哑着嗓子开口:“我记起些了,然后呢?这跟你……喜欢,喜欢……二哥有什么关系?”
“我们境况艰难,我们的政府帮我们为你找到了最好的精神医生,随后你就被送去了他那里治疗,家里只有我,我没日没夜得梦见妈妈的眼睛,父亲很担忧,想为我找个伴。于是,雷欧被扮作女孩送入雷家,他非常美丽,就像一个天使!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如妈妈一样,浓黑若墨,纯净璀璨,好像装着漫天的星辰!我一见他就惊为天人,每天都守着他,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安眠,虽然他对我很冷漠,但是我就是离不开他。”男孩迷醉地眨着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个月后,他被父亲送入世界级的训练营训练,据说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我几次寻死,父亲终于同意将他接回来,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男孩,可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爱上了他,再也放不开手!”
雷姬浑身虚脱地靠在琬倓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着想要歇斯底里的狂躁和悲伤。
床上的男孩维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唇边的笑容魅惑美丽,没有一丝不安和焦躁,纤细的手指交缠着打着圈儿,跟其他人的情绪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一席话说完,男孩又恢复了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安静地坐下来,小心地帮雷欧掖了掖被角,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爱意。
夏琬倓有些担忧地看着浑身发冷的女孩,一只手使劲,有些艰难地将女孩扶到椅子上坐下来,水润的眸子带着关心看着她。
雷姬扯出个虚弱的笑容:“琬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然后她抬头看向床上的两个男孩,声音抖得厉害,“二哥,你什么意思?”
雷欧明显得愣了一下,对这样的声音和质问方式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地扯出了个柔魅的笑容,没有说话。
雷溯冷了脸回答道:“我说过,这是我的单相思,雷姬,你怎么能这么跟欧帝说话!”
雷欧柔软的笑声传出来,打断了两个人僵起来的气氛,他轻声咳了一句,白色的帽檐扬起:“不必了,我一个外人,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在雷溯反应过来之前,他缓缓撑起身子,向着看过来的夏琬倓开口,“倓儿,扶我走吧!”
淡雅如风的男孩没有丝毫犹豫地扯开了雷姬惊恐的手,跑过来搀着男孩从床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裂开,渗出的血在青色的衣角上点缀出红色的痕迹。
两个身影同时扑过来,连句子都一模一样:“求你,不要走!”
雷欧抬手,将唇边艳红的血迹擦干净,声音带着些苦笑的意味:“这又是何苦呢?还是你们觉得,我们就该死在这里么?”夏琬倓垂着头,只是坚定地扶着男孩的胳膊,表情波澜不起。
两兄妹对视一眼,同时看出彼此此时的心情,雷溯刚想开口。门口传来一句悲愤至极的吼叫:“王子!”
雷欧带着惊异的表情看过去,示意琬倓扶自己暂时坐回去,顺了顺气问道:“冰澄,这是出什么事了?”
来人大步走进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有些泣不成声的趋势:“王子殿下,冰岩他,冰岩他死了!”
雷欧大惊失色,他猛地起了身,本就失血过多的身子大幅度地摇晃了几下就坐回到床上,琬倓神情紧张地抚着他的胸口,好让他喘过气来,一向举止高贵从容的少年终显现出了他还稚嫩的一面:“你,你说什么?”
冰澄抬起头来,刚毅的面庞上都是剧痛隐现的悲伤:“因为雷原的阻挠,金银两钻队好多人没法出战,所以红蓝两队补齐,冰岩,冰岩他带着病去的,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说着他重重地把头砸到地上,“求王子给冰岩报仇!”
雷欧痛苦地攥紧了拳头,剧烈的喘息声从他的喉咙里散溢出来,任谁都能感受他死死压抑住的悲痛欲绝,他抬头,惨笑一声:“大哥,这就是我们的好父亲,你告诉我,我怎么能留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