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谢韫臣醉醺醺的睡着了。
明德小心翼翼的进去查看的时候,看着谢韫臣倚靠在床榻边上,手里还攥着酒瓶,整个人瘫在地上昏迷不醒。
眼看着就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了,明德饶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小心呼唤着谢韫臣,“陛下?陛下?快到时辰了,该起来上朝了……”
但是任凭明德怎么呼喊,谢韫臣就像是昏迷了似的,怎么都醒不过来,明德大吃一惊,脸色骤变。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强行平复了心神,“快,传太医。”
太医衣衫不整的就被侍卫拽了过来,直到站在明德的面前,他才哆哆嗦嗦的穿戴整齐,恭敬的行礼:“明公公,何事这么着急?”
“齐太医,请随咱家来。”明德瞥了一眼周围目不斜视的侍卫,不顾礼节,拽着齐铭的胳膊就进了寝殿。
等看见躺在地上的谢韫臣的时候,齐太医更是腿软,忍不住跪倒在地。
“明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
明德眉头紧皱:“陛下昨夜喝了整宿的酒,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歇,等到咱家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陛下已经不省人事了,任凭怎么呼喊都醒不过来,齐太医,您快看看,陛下这是怎么了?”
齐铭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探查着谢韫臣的脉搏,只是,在齐铭即将触碰到谢韫臣的手腕的时候,他骤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清明和警惕,“你要做什么?!”谢韫臣厉声呵斥,陡然伸出手,钳住了齐铭的手臂,力道之大,齐铭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要废掉了。
“皇上恕罪,微臣只是想为您把个脉。”齐铭忍着痛解释道。
谢韫臣慢慢的松了自己手里的力道,随后齐铭和明德双双跪倒在地,匍匐着身子,不敢起身。
谢韫臣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头疼不已,他揉着自己有些胀痛的眉心,一边冷声询问,“明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明德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强装镇定:“回皇上的话,此时已经卯时了,该上朝了。”
谢韫臣烦躁的啧了一声,“朕今日不想上朝,让那些人回去吧。”
“齐太医,你来替朕瞧瞧,朕现在头疼不已。”说着,谢韫臣主动伸出了手。
齐铭跪着上前,仔细的替谢韫臣把脉,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之后,齐铭收了手,“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昨夜醉宿,加之肝火旺盛,这才导致头疼,微臣稍后就会开出一副药,皇上喝下后,再休息半晌,自然就无碍了。”
谢韫臣点点头,挥挥手,齐铭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明德,你怎么还不去?”看明德还跪在那里,谢韫臣皱了皱眉头,声音里也有了几分寒意。
“皇上,今日一早淑妃的父亲,镇远大将军在养心殿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坚持要见您,您看?”
“不见,让他滚!”本就头疼难受的谢韫臣听见明德的话,心中更是烦躁。
“皇上,万万不可啊,镇远大将军不是一个人跪在那里,现在他和那些大臣们一起在殿外议论着呢,这要是传出去,皇上您在民间的声望……”明德焦急不已,他是亲眼见识了那群大臣的能耐。
“好好好,一个个都好样的,那群老东西想逼迫朕是吧,好啊,那朕倒是要瞧瞧,这群老东西到底还有什么能耐。”谢韫臣倏地站了起来,赤着脚就走了出去,眼睛里满是猩红色,明德在心里不禁对各位大臣同情不已。
“诸位爱卿,大早上的聚在这里,所为何事啊?”谢韫臣倏地开口,倒是把殿外议论纷纷的大臣们吓了一跳。
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吧,朕听明德说,你们在外面跪了许久,但是看到诸位如此,倒不像是真的跪了一个早晨,朕也就放心了。”谢韫臣阴阳怪气的开口。
群臣面面相觑,倒是镇远大将军救女心切,率先开口:“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微臣听说,淑妃被陛下打入了冷宫,只是,淑妃到底是微臣唯一的女儿,微臣斗胆,想替淑妃求个恩典,求您放过淑妃,让她从冷宫出来。”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到处都是抽气的声音,众人纷纷被镇远大将军的直接吓到了。
“哦?朕记得,此事是昨天才发生的,将军的消息看样子十分的灵通啊。”谢韫臣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在场的重臣都如同鹌鹑一般,默不作声。
镇远大将军却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相信,淑妃娘娘也已经知晓了自己的错误。”
谢韫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好啊,好一个镇远大将军,怎么,你是觉得朕奈何不了你吗?!”
说罢,谢韫臣一把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剑,缓缓的走下台阶。
下面的群臣一个个的惊慌失措,“皇上、上,还请皇上三思啊。”诸位大臣纷纷跪倒在地,俯下身子,恳求谢韫臣息怒。
但是谢韫臣的怒火哪有那么容易消,下一秒,他手里的剑直接架在了将军的脖子上。
“皇、皇上。”将军瞳孔猛地一缩,看向谢韫臣的眼神里满是畏惧,随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脖颈旁的剑,生怕下一秒,这把剑划破自己的喉咙。
“将军,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说吗?不是跪在殿外要求见朕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谢韫臣眼里的暴戾丝毫没有掩饰。
将军刚想说话,就听见殿外传来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来了,众大臣均重重松了口气。
皇后带着人进入大殿,就看见谢韫臣手里的剑放在将军脖子旁的样子,她赶忙快走两步,跪在了谢韫臣的脚边。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今日之事,还请皇上恕罪。”皇后的声音不卑不亢,但是让谢韫臣听着却一脸恼火。
“皇后,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