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的白菊摆满灵堂,吊唁的宾客依次上前悼念逝者。
孟原霖的葬礼除了是葬礼外,更是孟家要为孟原霖挣的一份风光和脸面,孟老爷子此前发了话,这次葬礼不容许出任何纰漏,孟氏族人分布在灵堂各个角落,张罗着各项事宜。
小孟礼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和四叔孟谦习一起站在灵堂旁,感谢前来悼念的宾客。
孟愈成穿着正式警服,和孟原霖生前同僚一起为孟原霖写着悼念挽联。
许韩携家里太奶奶赶来,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满头银发,拄着拐杖亲自来悼念,孟谦习连忙去搀扶,“劳烦您了。”
许太奶奶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仰头看了看孟原霖遗像,感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阿爷还好吗?”
“阿爷身体还硬朗,这次的葬礼就是阿爷亲自操办的。”
“那就好……”许太奶奶又扯了扯许韩衣袖,“你先去上柱香。”
许韩照做,走到遗像前上了三炷香,尽完礼数后这才走到一边打量四周,没见到契爷,看见孟愈成在亲自写挽联,连忙走过去,“我大哥亲自为原霖哥写了一副挽联,托了人从国外带回来。”
他将随身带来的卷轴递给孟愈成,孟愈成放下毛笔,接过卷轴打开,一副铁画银钩的挽联洋洋洒洒落于白纸上。
许韩道:“他这几年都在海外拓展集团企业,已经几年没回过家了,这次不能亲自赶来参加孟三哥的葬礼,让我代为致歉。”
“你大佬的字千金难求。”孟愈成让人去把这幅挽联挂上,“费心了。”
说完正事,许韩悄声问一句:“怎么没看见我契爷?”
孟愈成说:“不知道。”
之前孟行之又是卸任华臻CEO又是销声匿迹的事情害他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他平安回澳的消息却见不到他人,许韩在灵堂里站不住,要去找他。
正巧碰上沈晗黛带着颜以沐和肖逸文一起进来,肖逸文对着他点了点手指,一副懒散样,“你哥人呢?”
许韩回道:“在法国没回来。”
他又冲着颜以沐打招呼,“阿嫂好。”
他们几家都熟识,颜以沐也对着许韩点了点头,“你上过香了吗?我们刚到。”
“刚上过,阿嫂和逸文哥先请。”
颜以沐和肖逸文前去上香,许韩把沈晗黛拦住,拉到一旁角落里,尴尬的咳嗽了声,“我现在是该叫你妹妹好……还是契奶?”
许韩比沈晗黛还大,契奶这称呼听的沈晗黛又别扭又难为情,“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契爷的女友,我怎么好叫你名字?辈分都乱掉了。”许韩严词拒绝,“算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再聊,我契爷在哪里你知道吗?”
沈晗黛道:“孟生在谈事。”
“和谁谈事?”
“孟生的阿爷。”
休息室,孟庭越站在门外来回踱步,一向满
面春风的脸上难得显得有几分急躁。
孟行之和老爷子已经进去半小时了(),还没有出来的动静。
一门之隔?()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孟行之不动如山的坐在孟老爷子对面,谁也没率先开口讲话。
气氛压抑凝重,爷孙俩的气场相似,都是久坐高位的上位者,骨子里都带着傲,没人肯先低头,无声的对峙仍在继续,整个休息室仿佛凝固到了冰点。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孟老爷子抬手按了按眉心,平日里神采奕奕的脸庞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向孟行之发问:“你是要我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孟行之没答话。
孟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声气十足的再次质问他:“阿霖不在了,你还想我再少一个孙子吗?!”
人前德高望重的孟老爷子孟检察官,再保养的意气风发,在亲人面前也不过是个七十五的老人,他难以再次承受失去长孙的悲痛。
“孟检。”孟行之从容的走到他面前,“你从小教我的,做孟家人在必要时刻自己的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
孟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你是我选的话事人,不是警察,你不应该将生死……”
“我上过三年警校。”孟行之打断他,“我是个人,不是孟检你用来维系孟家长盛不衰的工具。”
离国家足球队只差一步之遥时,被家里高高在上的阿爷讲成不务正业。
考进警校,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本该走上正轨,又被家里德高望重的孟检评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孟先生前二十九年的人生轨迹其实有许多条,他或许能成为如今为国家队征战世界的足球运动员,或许能成为澳区刑警中的精英佼佼者。
但这两条轨道都与他擦身而过,是孟棠一步步将他逼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孟家话事人位置上。
孟老爷子很长时间没讲话,他重新坐回沙发上,语气难辨的开口:“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坐这个位置。”
论谋略、论手段、论城府,孟行之是孟唐相中的最优话事人人选。
可偏偏他最钟意的继承人,体内流着一半他极为不喜的血统。
人都是复杂的,当钟意与不喜的情感参杂在一起的时候,孟唐也会产生动摇。
但现在他发现他的那些担忧都是错的。
“我老了。”孟老爷子叹声,“行事做决断难免有老眼昏花的时候。”
他注视孟行之,第一次这么攒着耐心,仔仔细细的注视他的眼睛,五官。
偏见在他心里生根发了芽,让他前二十九年都没有办法正视他这个长孙。
“行之。”孟老爷子郑重,“是阿爷错了。”
孟行之闻言,古井无波的眸中终是起了一丝波澜。
孟老爷子走到他身前,想去拍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时又不甚熟练的退了回来。
他抬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孙,视线落到他发尾的那抹紫色上,“染这个颜色像什么样子
()?”
今日是葬礼,孟行之拿了发绳随手将狼尾发扎起,露出全脸。
语无波澜的答他:“女友钟意。”
孟老爷子皱了皱眉,“留个舶来发型已经够出挑了,现在还染个紫色,你去公司出席正式场合合适吗?”
孟行之漫不经心的反问一句:“谁敢置喙我?”
孟先生留什么发型,染什么发色,自然没人敢置喙一句。
孟老爷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点拨他:“你以为当初轻轻松松就能卸任,现在还能轻轻松松的坐回CEO的位置,被尊称一句‘孟先生’吗?”
孟行之微抬唇,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却是一派势在必得的泰然自若,“孟检,不如我们打个赌?”
孟老爷子道:“赌什么?”
“我做回话事人,你点头让我晗黛进孟家门。”
孟老爷子哼笑,“这场赌局对我有什么好处?”
“愈成野心太大,唯利是图;谦习性子温润,志不在此。让旁支族人接手这个位置,你更不放心。”孟行之从善如流的揣摩着孟老爷子的心理,“用一桩婚事,换一个你最满意的孟家当家人。”
“孟检,你不亏。”
孟老爷子看着孟行之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让谦习坐你的位置,就是在盘算今天?”
孟行之知道自己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所以只要他能完好无损的从清莱府回澳,那他就依然会簇拥他坐回原来的高位。
孟行之背对着孟老爷子,去拉开休息室的大门,“孟检说笑了,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道士,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孟老爷子在官场多年,做检察官的人又岂是不善于看人心的?
他这长孙不必能掐会算,只要事先了解到他们孟家每一个人的性子,再缜密的织一张大网,他们总能走到孟行之想要的结果上。
这样谋略,这样手段,实在是算无遗漏。
孟老爷子满意他心性,却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要是不同意,你打算如何?”
休息室门被拉开,孟行之看见一脸焦急的孟庭越,笑道:“自然是带着我晗黛回港城双宿双栖,做一对快活鸳鸯。”
孟庭越尚在状况外,听见孟行之这么说,以为是他和沈晗黛的事情被老爷子反对了,开腔帮衬儿子:“这都什么年代了,哪个家庭还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我做父亲的第一个同意Fernando的爱情。”
孟老爷子蹙蹙眉,正要说话,孟坤大步流星的从走廊上走到孟行之面前,“先生,出事了。”
“什么事?”
“集团里有高层一起联手,现在在灵堂里为难四公子,想让他卸任CEO退位让贤。”
“反了天了!”孟老爷子气的脸色涨红,“老四能力再不济也姓孟,是谁敢在老三的灵堂前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
孟庭越也听的气愤,“谦习那孩子性格温和些就被他们当成面团捏,是真当我孟家无
人了?”
孟行之问孟坤:“愈成没出面?”
孟坤答:“出面了,但二公子在集团没有职位,震慑不住他们。”
孟行之心中有思量,面不改色的回头问一句孟老爷子,“孟检,赌吗?”
孟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对他摆了摆手,“罢了。”
灵堂内,孟谦习正和华臻的两名股东僵持着。
集团内部的纠纷放到了明面上,灵堂内宾客都在看着,这场面闹的实在难看。
“死者为大。”孟谦习不想在葬礼上闹翻,仍旧退让,“有什么事葬礼结束之后可以再谈,不要扰了我三哥清静。”
这两名股东却像是故意要在这个场合公开表明态度,“不是我们要打扰死者,实在是四公子如今坐这个位置,不能服众啊,不如就趁此机会当着三公子的遗像前卸下重担,也算是对三公子一个交代了。”
沈晗黛和许□□交谈着,听到这句话眉心蹙起,想要走过去被许韩拦下来,“你去干嘛?”
“去帮他解围,现在闹下去还怎么让死者安息?”
“这是华臻集团内部的问题,孟愈成孟家的二把手,他在华臻没职务出面都拦不下来,你去他们更会肆无忌惮。”肖逸文懒懒散散的陪同颜以沐走过来,为沈晗黛解惑,“这事要想解决,还得让孟老板出面。”
沈晗黛顾虑道:“孟生他现在已经不是华臻的CEO了。”
肖逸文笑了笑,“有的人当不当CEO,都不影响他的威慑力。”
颜以沐安慰沈晗黛,“孟行之先生在吧?让他过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他在的。”沈晗黛突然想到,“不过除了自家人和走得近的朋友,好像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澳了。”
许韩道:“这就对了,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我契爷回来的,这帮华臻的老家伙估计还不知道。”
沈晗黛点点头,“我去找孟生过来。”
她暂别众人,转头往灵堂外小跑出去。
外面细雨连绵,地面有些湿滑,沈晗黛跑的有些急,在转角时高跟鞋打了一下滑,直直的撞进迎面来人的怀中。
“跑这么急干什么?”
肩膀被男人双手扶稳,沈晗黛抬头,看清孟行之脸庞,也顾不上解释,握住他的手就要往回走,“四公子被刁难了,uncle你快去帮帮他。”
孟行之由着沈晗黛走在前面牵着自己的手,眼神不自觉的变柔和,“好。”
沈晗黛一路牵孟先生手到灵堂门口,进入大众视野,她规矩的要松开孟先生的手和他拉开距离,却像是被他及时察觉到退缩的意图,沈晗黛的手反被他握在掌心里紧紧包裹着。
“走。”孟行之带着沈晗黛走入灵堂,“我们一起去看看。”
本就气氛紧张的灵堂,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来吊唁宾客此前早就听闻前任华臻CEO孟行之销声匿迹半年的消息,小道上都有人猜测他或许是卷入了什么危机之中以
后都不可能再出安然无恙的出现(),谁曾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竟然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孟三公子的葬礼上回归现身。
身边还亲昵的牵着个妙龄女郎。
一时之间,灵堂内或惊讶或探究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孟谦习隔着两名股东看见孟行之的身影,仿佛是看见救星一般,“大佬……”
两名股东原本脸上都堆满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一回头看清来人是孟行之,两个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孟、孟先生……”
孟行之在他们两人脸上各自轻扫一眼,“两位近来如何?”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他们异口同声的答,“孟先生您、您如何?”
孟行之唇角勾出上扬弧度,眼中却是一派冷意,“家弟灵堂被扰了清静,做长兄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一听这话,后背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一层寒意,孟先生在任时雷霆手腕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即便他如今不是华臻CEO,孟家话事人,孟先生余威犹能震慑他们。
求饶道歉的话还在腹中打草稿,就看见孟行之抬了抬手,以孟坤为首来的几个保镖,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架了出去。
这样被赶走实在屈辱,其中一人要发出抗议,视线却猝不及防的和孟先生眼神对上。
这孟先生分明生的是对温和的含情目,此刻看他却只有令他胆寒的威慑。
他嗓子瞬间变哑,像条落水狗似的被狼狈的拖了出去。
对于孟谦习来讲棘手无比的难题,对孟行之而言只需轻描淡写几句话便能解决。
孟行之视线扫视四周,淡声道:“一点插曲,希望没有影响到诸位。”
众人接连摇头,“孟先生哪里话……”
“无事,无事。还望孟先生不要被没眼色的人影响了心情才好……”
孟行之颔首,“我孟行之代表孟家,感谢今日各位前来吊唁我三弟孟原霖。”
他牵着沈晗黛走到孟原霖遗像前,亲自点了三炷香递给沈晗黛,沈晗黛接过,弯腰低头行祭拜礼时,戴在脖子上的挂坠掉了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
有眼尖的宾客忍住惊呼,认出那挂坠上的龙头戒,而守在一旁的孟氏子弟更是比他们还要震惊。
象征着孟家话事人地位的龙头戒指,现在竟然就这么轻易被一个女孩戴在脖子上,这不就意味着这个女孩已经被孟先生视为他们孟家的主母了?
沈晗黛敏锐的察觉到向她身上投射而来的目光越来越密集,她从容不迫的将三炷香插进香炉内,平静的将那枚龙头戒放进了衣领里挡住。
“到出殡的时间了。”
孟行之最后一个为孟原霖祭拜,上完三炷香,再注视着上面的黑白遗像良久,淡声吩咐:“出殡吧。”
他讲完,取下相框递给一旁的孟礼,他懂事的记得所有的流程,伸出双手接过父亲遗像,紧紧抱在胸前。
孟愈成携警察同僚一起来为孟原
()霖抬棺,绿色的澳区区旗在孟愈成手里展开,又盖到孟原霖的棺椁至上。
扶灵抬棺,警车引路,小孟礼抱着父亲遗像走在最前,谢理紧随儿子身后,无声泪流。
今日澳区天空细雨未歇,阴沉又雾浓,好似连老天也在用它的方式,送这位年轻牺牲的刑警最后一程。
孟原霖的棺椁被埋进了烈士陵园,有了新的墓碑,上面得以留下他的照片和他的真名。
英雄总算得以,安息落幕。
孟先生回澳露面的事情在圈内引起轩然大波,孟三公子的葬礼过后,圈内人谈论最多的便是那位孟四公子何时让位,又以什么样的形式让位。
身为当事人的孟先生此刻却正与他那传闻中缠绵悱恻的年轻女友,就着对方要离澳回港读书的事情在书房谈论。
比沙发更舒适的是孟先生的怀抱,沈晗黛背靠在男人怀里,手里翻着专业书看着,“我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
孟行之斜倚在沙发上,手臂从后往前的环住怀中的柔软腰肢,“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晗黛看完一页又翻到下一页,“新学期开学课程会比较多比较忙,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跟uncle见面。”
孟行之略一垂眸,沈晗黛认真看书的乖巧神态便落入他眼睛里。
他低头吻她脸颊,“还没分开,就开始给我打预防针了?”
沈晗黛被吻的脸颊痒痒,放下手里的书仰头看他,“这不叫打预防针,叫先跟你报备。”
这个词汇还算让孟行之满意,他伸手轻轻掐住沈晗黛下巴尖摇了摇,“你不天天黏在我身边,我不习惯。”
这话让沈晗黛听的稀奇,“还有uncle不习惯的事情?”
“嗯。”孟先生对她讲情话,“你不在就不习惯。”
沈晗黛听的面红耳热,“……那怎么办嘛?”
孟行之淡淡:“不去念书了。”
沈晗黛一听,放下手里的书从孟行之怀里坐起来,“uncle,我要是不去念书了,以后还怎么做电视主持人养你?”
孟行之轻拍她脸颊,“还想着养我?”
“是啊。”沈晗黛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从前抱到孟行之背后,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趴在她胸膛上,“我要做个成功的女孩子,才能养得起uncle……”
孟先生金贵不好养,吃穿用度每一处细节都在烧钱,沈晗黛若不发愤图强,是养不了她的孟先生的。
孟行之听见女孩认真又可爱的话,只觉胸口那团缠绵情愫被她深深地勾起。
他垂首,和她亲昵的额抵着额,“以后你都不必辛苦,做你钟意的事情就好,我的财富可以让你肆无忌惮的挥霍世间的一切。”
孟先生家底雄厚,用万贯家财形容也只能算是委婉含蓄的描述。
沈晗黛心里甜丝丝,却忍不住说:“可我如果不努力就成为不了优秀的女孩子,他们也不会觉得我站在uncle身边是般配的。”
“黛黛,你已经很优秀了。”孟行之同小女孩讲真心,“退一万步,即便你不够优秀,你也是我钟意的人。”
“我钟意的,我选的,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沈晗黛抿着唇角雀跃的笑出声,她好像深切的体会到,和钟意的人谈恋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她眼角眉梢都染笑,看上去娇俏的像只小狐狸,孟行之眸光微暗,低头要去吻她,却被她的小手捂住了唇。
“uncle,既然我要去念书了,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那么亲密比较好。”沈晗黛眨眨眼,掩饰住羞怯,“今晚我们就分房睡吧,不然我怕回去不跟你睡我都不习惯了……”
她一说完,便感觉整个身子天旋地转被按倒进狭窄的沙发里。
“什么歪理?”孟先生高大身影自上而下笼罩住她,沉闷的暗哑嗓音从她掌心里传出来,“既然要暂时分开,自然应该一次性把分开的次数全都做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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