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下了整夜。
直到清晨时分,雨势才渐渐收了声。
沈晗黛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半夜退烧之后,病情便趋于稳定。
她在夜里半梦半醒时,恍惚的感觉孟先生好像一直守在她床边,不厌其烦的为她一遍遍量着体温、拭掉她的眼泪,可清醒之后,却发现床边空无一人。
是她想见孟行之想到魔怔了吧,昨晚在宠物医院遇到他,他都没肯现身见她一面,又怎么会屈尊纡贵守在她床边照顾她一整夜?
沈晗黛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床边,呆呆的愣神了好一阵。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沈晗黛拿过来接起,“你好。”
“你好沈小姐,我是氹仔岛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打这通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你昨晚送来救治的金丝雀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沈晗黛握紧手机,“只是暂时度过危险期吗?”
工作人员为她解释,“是的,后面还要再继续观察治疗,但医生也不能保证它的病情会不会恶化。”
“那麻烦你们尽力治疗,好好照顾它,我有时间就会去看它的……”
“好的。”
挂完电话,沈晗黛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或许现在她和孟先生暂时不见面是最好的,否则那只小金丝雀如果真的去世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先生。
沈晗黛魂不守舍的在房间打理好自己,来到衣柜前选衣服时,又习惯性的停住。
旗袍他不钟意,小香风他好像反应也很一般,百褶裙他也没什么表情,修身的针织裙他更冷漠……
沈晗黛看着自己一衣柜的里的衣服,小声的叹了口气。
心想算了,反正她和孟行之现在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见不到面,她在这里费心思猜他的喜好又有什么用?
沈晗黛随便挑了身衣服换上,出房间下楼打算吃早餐,刚到饭厅就愣住了。
男人右手边坐着小孟礼,伯侄俩正在一起用早餐。
察觉到沈晗黛的到来,两人一起向她投来视线,小孟礼惊喜道:“阿姐你醒了。”
沈晗黛点点头,站在原地没上前,余光却克制不住的往孟行之身上偷瞄。
他坐的位置刚好背靠落地窗,窗外雨停云散,天光大好。
薄薄的淡金色光晕透过玻璃窗,自上而下的落在孟行之身上,他深棕的发色被晕染成了浅棕,身上浅驼色的真丝v领衬衫露出他锁骨到胸口上的位置,上面的肌理分明,肌肉弧度明显,充斥着男性荷尔蒙带出的力量感。
偏偏配上他那张深邃似大理石雕像的俊美脸庞,异国血统的琥珀绿眸在浅色光的映照下,色彩被稀释变得更淡,好似澄澈透亮的琉璃珠,惊艳无比。
这样的一幕,没来由的让沈晗黛想起童年时代看过的希腊神话里,掌握光明的那位神祇——阿波罗。
外国的古代神话,没人见过神的
真貌,但在此时此刻沈晗黛的心里,她却觉得孟先生比俊美之神阿波罗,还要再俊三分。
小孟礼关切道,“你感冒有没有好一点?”
沈晗黛回神,“嗯……好多了。”
“那阿姐你怎么一直盯着大伯看,不过来坐着一起吃早餐?”
沈晗黛的脸瞬间烧起来,“我、我没有啊……”
她刚才盯着孟行之看的很明显吗?
沈晗黛小心翼翼的抬眼,想去看男人的反应,发现他既没有不满,也没有责怪,一如往常的淡漠,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仿佛她的举动对他来说构不成丁点波澜。
沈晗黛面上的热渐渐散下去,自觉的想要离开饭厅,佣人先一步为她先拿来了餐具,摆到了孟行之的左手边。
金丝雀还不知道能不能活,沈晗黛没有脸顺杆子往上爬,她想着与其被孟行之无视,不如她自己先自觉的离他远一点。
沈晗黛走到他身边,拿起那套餐具换了位置,坐到了小孟礼身边。
孟行之抬眸,余光似有若无的在女孩身上落下,见她面色还有些苍白,唇色倒是有了几l分该有的血色,他移开目光,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沈晗黛的早餐和感冒药一起送了上来,除此之外还附上了一碗中药。
药材的味道全被熬了出来,饭厅里一时间全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只闻一闻就能知道它有多苦。
沈晗黛疑惑的看向菲佣,“我看的应该是西医吧?”怎么会有中药。
菲佣说:“之前医生有给沈小姐检查过身体,说沈小姐身体不太好,需要喝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调理。”
沈晗黛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太好,淋点雨受点寒就发烧感冒,但看着眼前一堆的药她还是觉得头疼无比。
她拿起餐具慢吞吞的开始吃早餐,习惯性的只食六分饱,配的水果是她最喜欢的士多啤梨,颜色漂亮果实也大,她吃了一个,味道清甜可口,可是她却不敢再多吃,安静的放下了自己的餐具。
孟行之拿起餐巾拭了拭唇,看见女孩的餐盘里的食物还剩了大半,水果也几l乎是满的,唯一多喝的几l口只有牛奶,食量还不如孟礼一个六岁小孩。
孟礼吃光了自己的早餐,看见沈晗黛的餐盘,说道:“阿姐,你都是大人了还挑食。”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饮食从小就被沈家严格管控,吃多一分都不行,而士多啤梨更是她最爱的水果,可是好吃的士多啤梨大多很甜糖分高,小时候因为贪嘴吃了她家姐沈媛心的奶油士多啤梨,被大妈周婉责骂许久。
后来她再想吃士多啤梨,沈家人就只给她买酸的,糖分低,加上小孩受不了酸,渐渐的她就再也不敢要求吃士多啤梨,因为酸的士多啤梨对小朋友来说就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再后来她再也不敢表现出喜欢任何一种水果,即便现在长大成人,吃士多啤梨对沈晗黛来说仍旧是一种警醒。
哪怕眼前的士多啤梨再甜
再美味,就算她心里再喜欢,也不敢表露出一点她对士多啤梨的渴望。
沉重的童年记忆,没有必要告诉眼前阳光的小朋友,沈晗黛只能说出一句无力的解释:“我不挑食,就是饭量小。”
孟礼其实吃的也有点撑,看着自己餐盘里还剩下的半块鱼饼,考虑要不要学阿姐一样,说自己饭量小吃不了。
谁料头顶上方却传来大伯的一句敲打:“我不钟意剩饭的小朋友。”
沈晗黛听到这句话心跳漏了一拍,眼神情不自禁的向孟行之看去,发现男人的视线只停留在孟礼的身上。
不钟意剩饭的小朋友……应该不是在说她吧?
孟礼迅速的将剩下的半块鱼饼吃完,餐盘里干干净净的一点剩的都没有。
他歪头看见沈晗黛盘子里还剩下很多,小声的提醒她:“阿姐,大伯说了不钟意剩饭的小朋友……”
沈晗黛心头冒出孟行之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有些自暴自弃的小声道:“他本来就不钟意我……”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把心声讲了出来,惊慌的抬头,对上了孟行之的那双眼。
孟先生的含情目,与其对望时总能让对望者在心里生出一种含情脉脉,温柔四溢的感觉。
因此也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在心里产生荒诞的错觉,误以为孟先生眼中的自己是他钟意之人。
但沈晗黛深知,孟先生眼里的深情厚谊从来都只是假象。
因为男人率先移开了目光,丝毫没有因为与沈晗黛对视的这一眼而有半点的撼动。
孟行之是不动如山智如海,怎么可能会为她一个小女孩倾山又覆海。
错觉终归是错觉,沈晗黛默默的垂低了目光,听见他轮椅转动离开的声音。
视线被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可口早餐和新鲜的士多啤梨挡住,脑子里又想起孟行之刚才那句“不钟意剩饭的小朋友”,她不争气的重新拿起餐具,又给自己喂了几l口。
自从上次节目改档之后,他们的工作时间也从每周六天班,改成了每周四天班。
毕竟是黄金档的时间,如果一直用来播娱乐体育,减少了生活日常新闻的输出,对广大听众来说有所不便。
沈晗黛整个节目组的人都乐见其成,能少上一天班谁都开心,但今天还是工作日。
她早早地出了门,先去宠物医院看了小金丝雀。
小金丝雀因为是呼吸道感染,对空气极为敏感,沈晗黛只能隔着玻璃罩看它。
它小小的身体蜷在一起,看见沈晗黛来了,费力的挪到玻璃罩前想离她近一点。
沈晗黛只能用手指隔着玻璃罩去摸它,有些哽咽的小声安慰它:“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带你回孟公馆,带你去晒太阳,给你放歌听……”
她待会还要播音,怕自己被悲伤的情绪一直影响,怕自己被悲伤的情绪影响。
去到电视台,专门写文稿的同事提前将今天要播的稿子给沈晗黛过目。
她有自己写文稿的习惯,但是文稿这一块有专门的职位来完成,她要是用了自己写的,别人写的那份就成了摆设,会让对方有被取代的危机感。
沈晗黛心里有分寸,自己写稿的习惯默默保持着,但播稿还是用的同事写的那一稿。
她提前在录音棚里试了试音,发现嗓子没有受感冒影响,喉咙里还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舒服极了。
也不知道那碗中药里到底放了什么,竟然还治喉咙。
……
“以上就是今天所有的足球资讯,感谢收听FM122.5《足球之声》,我是黛黛,我们下周一晚上七点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一小时的节目顺利播完,沈晗黛摘下耳机结束工作。
刚出录音棚,就被同事拉住,“晗黛,你收到消息没有?”
“什么消息?”
“就是今年的新年晚会,台里打算在你们新进的这一批新人里选一男一女,和章主播还有雷哥一起主持……”
新年晚会的含金量有多高沈晗黛心里清楚,可是现在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沈家那边的隐患还没解除,孟先生她又搞不定,她只能叹气又摇头。
“不知道谁能入选啊……”
“女生肯定是你啊!”同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长得这么靓,比台里之前说的台花章玉可靓多了,播音主持能力又强,你们这一批里我敢保证绝对是你!”
沈晗黛在心里叹气,“我不行的,我不打算报名。”
“为什么啊?这可是你们学播音主持的人一步登天的机会啊……而且你们这批新人是默认参赛的,不管报不报名都得去……”
沈晗黛心里惊讶了一下又很快缓过来,报名了又不代表内定了,如果需要她去走个过场,到时候她随便乱发挥一下,肯定会被第一个淘汰。
“沈晗黛,来三号会议室一下。”有人在门口叫她。
沈晗黛起身跟着过去进到三号会议室,会议室里台长总编都在,还有章玉和新闻主持人雷宗,剩下陆陆续续进来的就是沈晗黛同批进来的新人。
果不其然说了新年晚会的事情,叮嘱他们要好好准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台长讲完散场后,沈晗黛被章玉在走廊里叫住,“黛黛,等等。”
这么亲昵的称呼,不仅让沈晗黛愣了,也让和她一起出来的同期们惊讶的向沈晗黛投来了视线。
沈晗黛停住,“章主播,叫我有事吗?”
章玉笑容满面的走到她面前,亲和的牵起她的手,“我很欣赏你,这次比赛你一定要努力准备,别让我失望。”
同期十几l个人,章主播偏偏只单独对沈晗黛欣赏又鼓励,又是当着众人的面。
加上沈晗黛这段时间在《足球之声》又改黄金档又独自主播的出彩事迹,很难不让人怀疑沈晗黛和台里高层关系匪浅,这场比赛或许只是将她名正言顺送上晚会主持人位置的幌子。
当下便有同期在走廊里向沈晗黛投去轻蔑的目光,沈晗黛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的把手从章玉手里缩了回来,只淡淡的回了句:“谢谢。”
但章玉还是笑着看她,把喜欢她的态度表现的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让沈晗黛心里觉得怪怪的,如果她真的看好自己,在私底下说就行了,枪打出头鸟,表现在明面上只会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自觉和章玉并没有过节,又想到她和孟先生认识,可能只是单纯想关照她吧。
不过归根结底,反正这场比赛沈晗黛没打算好好比,她也懒得费神去猜其中弯弯绕绕的心思。
下班后回到孟公馆,孟礼早早睡觉,孟先生不在。
沈晗黛一个人吃完晚餐后,菲佣又为她端来了和白天同样的中药。
她原本还有一点抗拒,但回忆起播音时喉咙里清清凉凉的感觉,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了。
她喝完后本打算去一趟书房,突然被钟伯叫住:“沈小姐。”
“怎么了钟伯?”
“先生一个白天都待在房间里不让人进,中餐晚餐也都没吃……能不能劳烦沈小姐去先生房间送一下晚餐?“
这么好的博好感机会,换做平时沈晗黛肯定点头就答应了,可现在孟行之对她冷淡如水,她恐怕都没进他的房间门,就先被他轰出来了。
沈晗黛老实说:“钟伯,我可能送不进去的……”
钟伯说:“我和阿坤试了都没用,但总不能让先生一天都饿着吧,还劳烦沈小姐试一试。”
孟坤和钟伯劝了都没用,沈晗黛心想自己劝肯定更没戏,可是钟伯语气里都有些恳求了,沈晗黛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好,我去试一试吧。”沈晗黛接过佣人递来的餐盘,“不过我不知道孟生住哪一间房……”
这话一出沈晗黛更觉得挫败,她来孟公馆这么多天,连孟行之住哪间房都还不清楚。
好在钟伯告诉了她,她一个人端着餐盘,坐上了到五楼的电梯。
走廊尽头处的公馆主卧,双开的雕花工艺大门,连门把手都镀了一层艺术感的金。
沈晗黛刚走到门边,清了清嗓正准备出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她立刻联想到孟行之的腿,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教养,将餐盘放到一旁的陈列柜上后迅速的去了门把。
意外的没有反锁,她轻松拉开,看见房中景象。
孟行之赤着上身坐在地毯上,两根拐杖落在他手边,轮椅翻倒在他身后。
男人似乎是想借着双臂的力量撑着拐杖回到轮椅上,可是他现在气喘吁吁,满头是汗,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健硕手臂,上面的皮肤通红,肌肉充血,血管贲张,足见他刚才已经用了多大的力气,此刻已经筋疲力尽。
开门的声音敏感的刺激到他,他抬头,眸光冰冷的射向门口,摄人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足够将孟公馆的任何人摄退。
可偏偏此刻站在门口的人是沈晗黛。
孟行之眸中的冷意更盛几l分,他压着喘息声,尽量稳了声线开口:“出去。”
沈晗黛是第一次被孟先生用这样骇人的眼神看着,心里的紧张和害怕一时间都到了极点。
谁会不惧怕孟先生呢?
可是沈晗黛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惧怕孟行之。
她走孟行之的卧室,反手帮他关上门,不想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看见孟先生跌坐在地上的这一幕。
她迈着步子,慢慢的向他靠近。
“沈晗黛。”孟行之厉声。
叫沈晗黛全名,是男人的喝止,也是男人的警告。
沈晗黛怕的颤了一下肩膀,可还是向他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孟行之比她高上很多,她一蹲下来,矮的那个便成了她。
离的近了她才发现,孟行之浑身都是汗,额头、脸颊、胸膛,汗珠如雨下,顺着他下颌、胸膛的肌肉纹理,不停的下落。
一个人怎么可以流这么多的汗?
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沈晗黛心里酸涩,捏住自己的衣袖胆怯的向孟行之的脸伸去。
他却像是看出了沈晗黛的意图,女孩的手还没触及到他半分,他便率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晗黛……”孟行之仍喘着,眸里的冷意丝毫未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面对面的姿势,两人的距离很近。
男人说话时胸腔起伏的弧度变得更明显,沈晗黛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热气和湿意都快要将她笼罩,男人身上那股独有的清冽的平静海洋香气,在此刻仿佛成了能将女孩吞噬的惊涛巨浪。
沈晗黛更加胆怯,心里的酸涩却也变得更重。
手腕被他掐着挣不动,沈晗黛只能试着用另只手再去触碰他,可她的意图在男人面前一点都不够看,手腕再次被他握住,制住了她动作。
像是要告诫沈晗黛,他们两人力量的悬殊有多大,孟行之将她两条细腕合拢在一起,用一只手便轻易桎梏住,无论沈晗黛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她只能委屈的求饶:“uncle别抓我手……”
孟行之却好似被她破坏了禁忌的兽,不复平时半点沉稳理智,身形向她压来,语气晦涩:“我刚才警告过你了。”
女孩娇小的身体很快便笼罩在他身体投下的阴影中,在孟行之手里挣扎的力气堪比幼猫。
他反将她腕子掐的更紧:“为什么不乖?”
沈晗黛仰起细长的脖,孟行之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热气味道都在这一刻混杂在一起。
孟行之握在沈晗黛细腕上的手,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他就好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他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想怎样就怎样。
委屈顷刻之间漫过她心头,沈晗黛颤着睫毛哭出了声音,“我不是不乖,我就是想给你擦汗……”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样……”
她哭的可怜极了,声泪俱下的模样,任谁听了心头都要跟着她的哭声颤一颤,更何况她字里行间想要维护的人只有他。
孟行之喉结滚动,覆在喉结上的那滴汗珠因他的动作落下,砸到女孩的裙摆上。
他不动声色的垂眸,长睫跟着垂下盖住眼底情绪,过了好半晌,声音发沉的开口:“不需要。”
沈晗黛闻言,泪珠更凶的溢出眼眶,她啜泣着将头埋进男人的胸膛。
孟行之身形僵了一瞬,反应过来要将怀里的女孩推开,听见她靠在自己胸口呜咽的喊:“我需要……我需要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