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如果这是在午夜时分,你独自行走,一个声音在你耳畔轻声说道:背后有人。它会让你毛骨悚然,一时不敢回头,但现在是青天白日,那个哨卫听到丁一这样一说,连忙转身,小五比他高出一头,哨卫第一印象就是撞上了一面黑墙,刚想叫喊,嘴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捂住,他感觉到了那手指又细又长,枪也被前面这个殡仪馆的化妆师下了去,他听到出现在他后面的人说了句,我和他是一个单位,他管包装,我管生产,这哨卫甚至还听到了喀嚓一声,那是他自己颈椎变形时发出的声音。
“不能打晕吗?”丁一看着软倒在地的哨卫说道。
“他是匪徒,不是乡民,”小五说道,“来,帮我一下,”小五和丁一一起,将哨卫架上大树,摆好姿势,远望去,就像他在打瞌睡一样。
“现在咱们分道,“丁哥你守门,我去他们禁区,争取进个球!”
“好的,”丁一说道,“记住,进不了球就赶快回来!”
“知道,”小五点头,“有你在,进不了球也是个平局,不会输的,丁哥,守不住门就自己跑,听到没有?”
“知道,”丁一说道,“那是我的强项!”
进了这道栅栏门,小五小心的向前摸索前进,时而聆听,时而疾行,好在里面树木不少,随时都可以躲藏,小五首先注意到的是一间茅屋,他伏身窗下,再轻抬头,里面没人,小五潜身进去,里面应是一个清洗容器的房间,水槽内摆满了各式容器,从容器上面还在滴水来看,工作人员应刚刚离开。
毗邻容器室的应当是个原料仓库,里面同样无人,小五看到了里面有滑石粉,罂粟壳,还有色彩鲜艳的罂粟花,毫无疑问,这是用作毒品的材料,这些人去哪里了?刚才还隐隐听到人的说话声,小五皱眉,难道自己中了空城计?他一不作二不休,一个鱼跃,跃出窗户,继续朝下面一个房间走去,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小五连忙闪身一旁,是两个还未成年的大孩子,他们向容器清洗室走去。
“你怎么不听苗教授讲课呢?”其中一个男孩问另一个男孩,“他们全在那里。”
“时间不够,”另一个男孩回答道,“我还得赶紧把那些瓶瓶罐罐洗完呢,不然下班就晚了,你要听,以后还有机会。”
“那不一定,”这个男孩说道,“好像现在风声紧了,以后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
小五还未听到这个回话,他们两人已经进了房间了。接着就传来了开水的哗哗声和器皿轻微触碰的清脆声音。
“苗教授?”小五暗自嘀咕,是不是刚才那个跟在吴生后面的那个老人?吴生是来请他去授课的,就像大学里面一样,这里还有教授存在,这里的工人是需要培训?还是需要洗脑?怪不得这两个房间的人都不见了。
小五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得去见识见识这个苗教授,让自己也跟着长点知识。
他就往那两个男孩来的路走了下去,可能都去听苗老授课去了,路上没什么人,偶尔路上有一两个巡逻的,小五早就闪在一旁,他路过了另外一个房间时,他扫视了一眼,这可能就是生产车间了吧,里面有一些仪器什么的,还有酒精喷灯,他一边走一边注意戒备。
哦,应当是这间了,前面一个大房间,小五从窗户里就看到了好多脑袋在里面晃动,门口还围着几个人,可能是里面坐满了吧,那个哑巴吴生也在门口,小五不敢莽撞,他脚步轻起轻落,绕到房屋后面,还好,那边也有窗子,而且旁边是一个小山头,有啥情况,小五可以瞬间消失在山头后面。小五蜷缩在窗户下方,听着里面的动静。
“同学们,哦,不对,应当叫我的父老乡亲们,我在大学习惯了,哈哈,”一个有着强大感召力的笑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小五的耳膜,是那个看报老头的声音,他就是苗教授?那个大房间里也传来了一片笑声。
气氛很和谐,教授很幽默,学生很纯朴,空气很---不那么干净。
就像在医院里面那福尔马林的味道,在小五的上空飘荡,作为特种战士,他的嗅觉比一般人更敏感些,所以他觉得有点刺鼻。那些人呢?可能早已对这味道免疫了,因为天天在此,已经适应了。
“在讲课之前,我得先完成一项仪式,”小五稍稍抬头,由于里面亮着灯光,所以他能看到里面,而里面则看不到他。先前的那个看报老头,现在的苗教授,他面容肃然,弯下腰,恭恭敬敬的给下面一大屋子人鞠了一躬。
下面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为什么要给大家鞠这一躬呢?”苗教授严肃的说,“这是因为下面各位,你们为你们所从事的工作,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巨大的误解,作出了最大的牺牲!最大的忍辱负重!社会不认可你们,人们对你们冷眼相对,法律不认可你们,警察对你们虎视眈眈,可是你们是什么?你们就是那坦荡烈焰映红天空前的那颗火苗!那颗火星!”
下面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人群中的激动情绪让小五想到了传销集团的授课场景,相同的洗脑,惊人的相似!
“在展望我们未来之前,我得说说我们所从事行业的前世今生,”苗教授是否真的在大学授过课小五不得而知,但那副派头,那对课堂的驾驭能力还是让小五刮目相看,他放低了一点声音,就像音乐剧中的过门一样,再激昂奋扬的曲子里,都有一定比例的低音盘旋,“我们这个行业的历史,差不多和我们人类历史一样久远,早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就在地中海东部山区发现了野生罂粟,在6,7世纪后传入中国,那时人们已经开始有意识的种植培育,知道那时人们称它们作什么吗?快乐植物!在荷马史诗中,它被称之为忘忧草!我们也有称它为虞美人的,开的鲜艳,谢的悲凉,命运与虞美人何其相似?
当然它在医药临床方面,也是贡献巨大的,我们都知道,最早麻醉剂的取材,也是因它而得,为何现代社会视它为洪水猛兽,对它实行零容忍呢?人们最能摆上桌面的理由就是它让人萎靡,它让人沉沦,它让人逃离现实进入虚拟,这些我们不否定,我们承认,就像任何一种新生事物出来时,都会有它的软肋局限一样,这也难免,我们衡量它的存在价值是要看它的功过相抵谁占上风。
在这里说说我的奶奶,苗教授的声音又低了一些,但屋子里的人都听的清楚,她在八十高龄的时候,患了重病,肾脏疼痛难忍,医生束手无策,不是无药可救,要治她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但谁都知道,以奶奶八十高龄上手术台,也意味着上断头台,她痛得我们每个家人都心如刀绞,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瞒着家人,给她注射了吗啡,后来,她平静安祥的走了,和我们每个家人都告了别。那时,我刚大学毕业,从此成人!
说了我死去的奶奶,再说说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有人说我们活着就是靠物质生活,这也没错,我们因为有了吃的喝的,能够填饱肚皮,所以我们活着,但这样的生活是不完整的,我们得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生活,大米油盐蔬菜肉食,让我们健康的活,但不能让我们充实的活。我们需要精神享受,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完善,不公平,而因各种原因,不能一一得到克服,那怎么办呢?每个人都幻想眼前的是一个美好的世界,那就用用我们的产品吧,你用之后,就会发觉,你眼中的丑恶的世界变美丽了!
这时,躲在窗户边的小五忽然发现刚才那个巡逻的人来到了这个屋内,他朝讲得正起劲的苗教授说道,“苗老,有外客来访!”
苗教授不动声色,“好啊,我现在去看看这位客人,大家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人去各人工作岗位,记住:我们虽然道路曲折,但是前途光明。”
里面一屋的人都站起来,小五心想是不是丁一给人发现了,不过,他在大门之外,应当没什么事,大不了落荒而逃吧,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里面好像戒备并不森严,自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再见机行事吧!
刚想到这里,突然外面“砰”传来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