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间到了,素虹提着两个饭盒过来了。
子杰的青椒炒肉,周闯的辣子鸡,一看就是刚出锅的,打开盒盖,一股热气直往上升,满屋都是香喷喷的味道,引得二人馋涎欲滴,都大呼小叫的,说素虹简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觉得不大准确,又改成衣食姐妹。都说比营地里的菜好吃多了,这倒不是假话,在翠谷峰,他们的饮食搭配有严格的制度安排,虽然科学合理,但实在比不上外面的色香味俱全的诱人佳肴。
“唉呀,天天都要这样吃,我都不想回去了,”周闯首先发出感叹,他夸张的咂咂嘴。
“我也是呀,有时我想呀,我这身体,就这样一直到老算了,天天有吃有喝的,我也不去想直立行走了。”子杰随声附和。
“不不,”周闯笑道,“该恢复的还得加紧恢复,我们还有任务呢。杰哥,你要不再试试,看可不可以走动两步了,反正得靠慢慢活动,才有利康复,对吧?”
素虹似笑非笑的看着子杰,那一丝隐藏的笑意,好像要看喜剧演员的表演,一个优秀的喜剧演员,站在台上,没有任何动作,也会让下面的观众会心一笑,因为他的表演效果已经深入观众内心,就像电视上的冯巩一样,子杰明白素虹的意思,他有些脸红,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业余演员,不值得她的期许。他慢慢下床,表情有点痛苦,素虹连忙问道是:“行不行?别硬撑着!”
“不碍事,我可以的,”子杰说道,他顽强的跨出了第一步,没事,第二步,没事,第三步,有点歪歪扭扭,还好,也算完成,第四步就不行了,一下倒向了周闯,周闯连忙扶住他,子杰摇头长叹,“苍天呀大地呀,是哪位天使姐姐给我整的这一出呀?”
“是苗翠花这个天使姐姐,不,她是魔鬼嬷嬷吧?”素虹觉得有趣,子杰盯了她一眼,意思要她收敛一点。“不错的,还是有进步的,”周闯说,“比上次好多了吧,继续这样,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复原了。”
“但愿如此吧,”子杰说道,“说说正事,顺城警方这两天没有消息吗?”没有消息意味着没有进展,张昭还是没动静?子杰想。
“没有,”周闯摇头,“为了防止他外逃,在车站码头都有眼线严密监控,应当没有问题,所以他应当还在顺城,”
“那么一号有没有新的指示?他就让我们在这儿养老?”子杰问。
“是呀,他问过你的伤好没有,没有就继续在医院呆着,不许乱动。”周闯说。
“哦,”子杰沉吟一会,“那就等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江心补漏迟,哦,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解嘲的笑笑。
周闯没有笑,他忽然说道,“杰哥,我想出去逛一下,看看顺城夜景,要不,我们一起出去,你在这里呆久了,肯定也闷得慌,我扶着你,”
“那哪行呢,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子杰说,“你扶着我,那还看什么夜景,我们倒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了,”
“好吧,那我出去了,素虹,你辛苦一下,陪着杰哥,我等下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行,没问题,”素虹爽快的说,“你只要不把那个主持带来就行了,”看来她对秦璐成见很深,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周闯走了,子杰没有像上次样一跃而起,他躺在那里没有动弹。急得素虹用一双杏眼瞪他,“怎么还没去?他都快不见了,”
“累了,不想去了,”子杰打个呵欠,还伸了个懒腰,他对素虹说,“你随便找个借口,到医院大门去一趟,大门对面有棵大槐树,你去看看那树后面有没有人躲着,小心不要让那人发现,他如果在那里,也会监视着这个大门的,知道吗?”
素虹一下就明白过来,“你说他没走远,还在门口查看,”
“也不一定,只是有这可能,我不敢去,我去被他看见,我们就作不成兄弟了,知道吗?”子杰脸色有些怆然。
素虹下楼去了,子杰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如果人人都呈像天花板一样单纯的白色,彼此一眼看穿,不用分析惴度猜测怀疑,那该多好呀!正在胡思乱想,素虹咚咚的跑了上来,“走了走了,我看到他走了,”由于跑的急促,她脸通红,“你说的对,他在那树后站了好一会,然后才走,没走多远,就上了一辆黑色小车,没看到司机什么模样,一下就开走了。”
“看到车牌没有?”子杰问道。
“远了,没看清楚,”素虹摇摇头,“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他发现你在演戏?”
“那倒不一定,”子杰说:“都怪你,我在学走路时,你笑了一下,不知被他发现没有?我没把握,但为了安全,所以叫你去验证一下。不说了,我要出去了。更衣!”他气势凌人的叫道。然后又拍拍素虹的肩,她正为自己的失笑而内疚呢。
“你还出去干嘛?车早开远了,”素虹不解。
“我跟他干什么?我是出去逛夜景。”子杰说,“好久没写诗了,出去采采风。”
素虹偷偷一笑,她看过子杰的字,虽然说不上丑,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会写诗。
顺城的夜景跟子杰到过的别的城市差不多,五彩的灯光把城市点缀的美仑美奂深不可测,在白天能看到的肮脏混乱喧嚣吵闹,在这时全都不见了,当然它们不是不在,它们只是被埋在了黑暗深处,等待这二天东山再起。
顺城的人尚武,子顺沿途看到有小孩在练拳踢腿,不由得想起了小奇,他这时还好吗?豪哥呢?他已经得知子豪判了无期,现在洛城监狱服刑。不由得在心里一声叹息。
前面有个铁匠铺子,里面不时有锻烧的火花飞溅而出,吓得路人纷纷避让。子杰心中一动,他走了过去,只见大门上写着五个大字,“炫武门铁铺”,他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唐太宗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但是他也不认为这个‘炫’字有错,人家本就是取的‘炫耀’之意嘛。他一见铁铺,顿感亲切,他嫂子的父亲是王铁匠,他小时就喜欢往他的铺子里钻,他喜欢看那火花四溅的烟花,喜欢听那铁锤撞击的声音,看那些农用工具怎么样在王铁匠手下一点一点成形出来。他走了进去,一边想着玄武门事变的前因后果,李世民为了夺取皇位,不惜手刃其兄建成其弟元吉,哪还有丝毫骨肉之情?可见人心之狠之贪!他心情不觉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