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晌午,烈日暴晒,虫鸣作响,令人烦躁不安,湖边的垂柳精打采的随着热浪摇曳,池塘里的锦鲤也躲到了荫凉的地方,这样的季节,让人欢快不起來,偌大的皇宫内,除了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外,连个宫女太监也看不到,不过,倒是便宜了水涟月。
只要躲过那些巡逻的侍卫,回到静雪轩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热浪席卷,水涟月在假山群中躲來躲去,一身黑色夜行衣在白天看來格外的眨眼,而黑色更是吸热,她只觉得汗流浃背,亵衣紧紧的贴在肉上,难受之极,真恨不得旁边就有个游泳池,跳进去一解这该死的炙热。
來到离着静雪轩不远处的华音亭,水涟月停住脚步,整个人蹲在亭子旁边的灌木丛里,静静的观察着静雪轩的动静,大门紧闭,内里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沒有声音,这不由让她的心揪了起來,再仔细听,四周围埋伏的暗卫似乎减少了,凤眸不经意朝着静雪轩对面看过去,一棵枝叶茂密的杨槐树后,树荫下半蹲着一个人。
紧接着,目光移开,看向离着她不远的半块假山石,后边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嘶,不对劲,水涟月收回目光,屏住心神,再次听了一遍,仍旧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难道南宫翎发现什么了吗?不对,若是真的发现,怎么只派两个人來看守静雪轩?
先前静雪轩四周埋伏着不下二十名暗卫,怎么此时此刻,竟只有两个人?莫非真的出事了?红缨她们被抓了?如果真的被抓了,南宫翎为何还派人看守这里?
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令她烦躁不安,但这个千载难逢好机会,她还是不愿错过的,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从袖口甩出玄天绫,屏住呼吸,慢慢的朝着那二人的方向移动过去
紧接着,华音亭旁边的枯井里,多了两具尸体。
开静雪轩的大门,水涟月迈步跑了进去,阵法已经消失,一切恢复本來面貌,正屋的门紧闭,突然,门开了,红缨警惕的看向外面,却意外的发现一身黑衣的水涟月。
“小姐”,她这一声诧异的惊呼,使得屋内冬雪与秋叶齐齐走到门口,“小姐”。
“先进屋再说吧”,水涟月几步走进正屋,快速将门关闭,走到里屋换回自己的衣衫,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圆桌旁坐下,红缨很适时的给她倒了杯清水。
水涟月看了眼三人,绝美的脸上格外的严肃,凤眸透着冷冽之色,蹙眉沉声道:“计划有误,昨晚因形势逼迫,我提早将南宫煜救出來了,看他的伤势,整个人处于昏迷中,身上大小伤口不少,而且还有极重的内伤,如若不及时医治,即便活过來也是个半残废,所以,明晚就行动,离开皇宫”。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纷纷会意的点点头,“主子,你可将他安置在妥当的地方”?红缨想了想问道。
“恩,暂时妥当吧,明晚就要离开,这段时间内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題,对了,之间南宫翎可曾派人來过”?水涟月抿了口茶杯的水,扫了眼三人问道。
冬雪摇摇头,眉眼间却闪过一抹疑虑,低声说道:“这倒沒有,只是不知为何,静雪轩四周围好像少了些暗卫,而且今早大门外连连响起脚步声”。
水涟月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回來时也发现这个问題了,守在静雪轩门外只有两名暗卫,我已将他们杀死扔进枯井里,现在静雪轩四周围半个人影也沒有,虽然是个大好机会,只不过,昨晚我刚救走南宫煜,便被南宫翎知道了,现在皇宫四个宫门都戒严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小姐可有受伤”?一旁秋叶打量一番水涟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水涟月闻言看向秋叶,知道她关心自己,不由轻笑一声道:“沒有,不过这一番折腾下來倒是累得够呛了”。
“若真如小姐所说,明晚就离开皇宫,还要带着伤势严重的南宫煜,恐怕要加紧计划了”,红缨凝重的望着水涟月,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很是担忧。
水涟月微微点头,转间看向秋叶说道:“这还是要看她的了,沒有她的奇门遁甲之术,就算咱们逃出静雪轩,也一样出不了皇宫,除非杀出去,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一个伤势严重的南宫煜加上不会武功的秋叶,凭着咱们三个,想要杀出侍卫重重的宫门,纯粹送死”。
秋叶一怔,随后有些为难的看向水涟月,沉声说道:“虽然我熟悉皇宫的地形,但如今宫门加强戒备,咱们都不清楚哪个宫门的警惕最低,只有找到这个突破口,才会多些胜算”。
“这个不难,今晚我便前去探查一番”,水涟月话音刚落,红缨皱着眉头问道:“小姐还要出去”?
水涟月自是明白红缨的意思,这一晚未归,恐怕急坏了她们三人了,当下浅浅一笑,宽慰道:“你家小姐的本事你还不清楚?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探查清楚就回來,别担心”。[
红缨闻言顿时撅起小嘴,显然对水涟月这番说辞不满意,不禁小声嘀咕道:“小姐本事再大,终归身子虚弱,连番的折腾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哎,真恨我自己不争气,若是内伤痊愈,好歹也能帮到小姐,真是讨厌死自己了”。
水涟月望着红缨别扭的样子,唇畔笑意更深,奈的摇摇头,却不再理会,看了眼冬雪与秋叶,轻声道:“來,趁着现在,咱们计划一下明天晚上”。
云昭殿
大殿内仿佛遭到了洗劫一般,摆设凌乱之极,连寝殿的衣柜,乃至小木盒也沒放过,翻的乱七八糟,正殿中央端坐着南宫翎,下边站着云妃,两旁则站着数名太监与宫女,二人目光对视,透着浓烈的敌意与冰冷,然而说出來的话,却与二人的神态格格不入。
“不知皇上可否找到您想要的东西或人了吗”?云妃规矩的站在下座旁,许久,移开目光,微微垂下头轻声问道。
南宫翎听着云妃的话外之音,双眸不禁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道:“找沒找到,云妃比朕更清楚,不是吗”?
“皇上哪里话,一大早便带人來了云昭殿,二话不说,将本宫这云昭殿内外翻得乱七八糟,本宫还沒问皇上的意思,怎么皇上反倒是问起本宫了呢”?云妃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看向南宫翎,似是嘲讽,令南宫翎胸腔的怒火顿时燃烧到头顶。
如今煜儿已经被人救走,她的一颗心也落了地,沒什么把柄在南宫翎的手里,加上先帝亲赐的金牌,她更不用将南宫翎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