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的院子里除了三个黑衣人的尸体外,还有一个身穿玉『色』衣裙的女子,青袅一眼便认出了清兰的尸体,他一脸诧异,心中不断地揣测着原因,毕竟,先前他來过陶然居,这里一切还算正常,只是几个时辰,怎么现在竟成了这种光景?
“王爷,屋里有人影晃动”,突然,墨云抬手指向正屋惊呼道。
南宫煜顿时望去,天『色』黎明,屋内却依旧燃着蜡烛,烛光跳跃,隐约可见子上人影微晃,他攥了攥双拳,带着一身的煞气冲进去。
“咣当”,门被大力的开,水涟月微微一怔,望着那满脸怒『色』的南宫煜,心中暗道,沒想到他來的这么快。
“王,王爷”,冬雪身形一僵,她离着南宫煜最近,很轻易的就感觉到他身上那浓烈的煞气,还带着让人胆寒的冰冷。[
南宫煜迈步进了正屋,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红缨,随后又走向里屋,见水涟月力的倒在地上,此时正运功调息,床上便是浑身是血早已死去的清雨,而秋叶就躺在她身旁,双目紧闭,手臂一团鲜红,伤口包着白布,望着水涟月苍白的面『色』,还有嘴角还未干的血渍,南宫煜的心再次沉下去,对她的怀疑减退一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紧锁眉头,低声冷喝道,水涟月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他,唇畔勾起一抹鄙夷说道:“那要问问王爷你到底有多少仇家了”。
南宫煜闻言后黑眸骤然冰冷,刚要开口,只见青袅疾步走进來,神『色』有些慌『乱』,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和一块令牌递过去,“王爷,你看”。
他低头看过去,身形一僵,满腔的怒火恨不得直冲九霄,相同的弯刀,与他带回來的那柄一『摸』一样,还有那块令牌,上面也刻着个御字。
随后,他抬头看向水涟月,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探究之『色』,她是南宫翎的棋子,为何南宫翎要派人杀她?这,不应该啊。
水涟月白了眼南宫煜,缓缓闭上眼睛,自行运功调息起來,这件事情她细细琢磨过,若是能借着此事让南宫煜对她的警惕之心减少,而又不让南宫翎怀疑她有异心,对她來说也算是件好事,此时,她实在沒必要与南宫煜多说什么。
许久,南宫煜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数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除了对水涟月的怀疑减少外,提防之心也稍稍松动,也许,南宫翎只是在利用水涟月转移他的视线?
“墨云,送些上好的补品來陶然居,还有,去汀兰轩把佩儿调过來照顾王妃”。
墨云一怔,面有不甘的领命,碍于王爷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多说话,她只得狠狠的瞪了眼水涟月。
“青袅,你派人将这里清理干净,随后來锦华居”,南宫煜沉声吩咐着,目光却依然注视着水涟月,冰冷之『色』略微散去几分,她面『色』虽苍白,可还有力气嘲讽他,那就证明死不了。
“是,王爷”,青袅恭敬的说道。
南宫煜缓缓转过身离开,刚走到房门口时,转头瞥向里屋,虽然心底对水涟月的怀疑减少,但他还是想不通,南宫翎放在王府里的这枚棋子还沒有发挥作用,他怎么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掉?
还有,南宫翎与他之间暗斗多年,他也知道南宫翎杀他之心有多深,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绝对是个愚蠢的行为,南宫翎为人谨慎,处事阴险,应该不会这么做莫非,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南宫翎按耐不住,想要挑破这层纸?
待南宫煜离开陶然居,青袅立刻调派府里的侍卫将陶然居的凌『乱』清理干净,又命人送來几样精致的家具与几匹绸缎,折腾到清晨才离开,而清兰与清雨的尸体也被他一并带走,望着青袅的这一行为,水涟月的心里一沉,她知道青袅是个医术高手,若是他仔细检查清兰与清雨的伤口,必定会发现端倪。
青袅离开后,墨云便带着一名样貌清秀,举止乖巧的丫鬟來到陶然居。
“奴婢佩儿见过王妃”,佩儿跪在地上向水涟月行礼,一旁墨云则站在其身旁,妖艳的容貌隐约透出一抹嚣张之『色』,水涟月倚靠在床头,透过白纱帐将墨云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勾了勾嘴角,不屑置之,紧接着她凤眸含着一抹凌厉打量着佩儿,但见她身形柔弱,手臂略粗壮,手腕处有些灰白『色』的茧子,便知这是长年累月干粗活长出來的,并非身怀武艺。
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你起來吧,等下与冬雪去侧屋,期间你与冬雪轮换着照顾秋叶与冬雪便可,本王妃若有事自会唤你,沒有本王妃的传召你不得进正屋打扰本王妃休息,听明白了吗”?
佩儿起身垂头,声音轻柔道:“奴婢听明白了”。
“王爷拨來个丫鬟是为了照顾王妃,怎么王妃竟让佩儿去照顾那些奴婢呢”?墨云轻挑眉眼望着那层白纱帐,面带讥讽,很不满水涟月的安排。[
水涟月微微蹙眉,目光移向墨云,望着她脸上的讥讽,只是淡漠的回了句:“既然是奴婢,就要听从主子的安排,不是吗”?
墨云一愣,知道水涟月话里有话,摆明了是在讽刺她,指尖顿时紧攥,妖艳的脸上多了一抹恼怒,却硬生生的忍下去沒有发作,如今王爷对水涟月的看法有所改变,她若生事,恐怕王爷会怪罪,转间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佩儿,脸上的恼怒之『色』随之消散,哼,贱人,今日便让你逞口舌之快,來日还愁姑『奶』『奶』教训不了你?
“若王妃沒什么吩咐,墨云先告退了”,随后,墨云微微低下头说了句便转身向外走,水涟月也懒得去跟她纠缠,如今多事之际,她还沒打算与墨云计较,她是个用毒高手,这是最让人最防不胜防的地方,不过,她若真敢对她下毒手,她也不介意将她除掉。
想到这,水涟月的凤眸里划过一抹杀意,转瞬即逝,她朝着佩儿挥了挥手,有些疲惫道:“你下去找冬雪吧,她会告诉你怎么做,本王妃要休息一会,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是,王妃”,佩儿领了吩咐,转身退出正屋。
昨夜还是倾盆大雨,今日艳阳高照,炎热的天气很快便将雨水冲刷的地方晒干,陶然居再次恢复常态,周围鸟儿啼鸣,知了不停的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告知人们夏季依旧。
皇宫御书房内,南宫翎一掌拍在龙案上,眼眸里的怒『色』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吞噬,周身散发出令人不禁颤抖的龙威,连一向精明的小灵子也不敢多嘴半句,而跪在龙案下的暗卫更是将头埋到胸前,气氛显得有些停滞。
“南宫煜”,南宫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面容有些狰狞,“沒想到,他送信给萧恬,竟是为了私自征粮,难道他的眼里就真的沒有王法了吗?还是真觉得朕拿他沒办法?哼,朕只要还坐在这龙椅上,就是金熙的皇,就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啪”,又是一声巨响,龙案上的奏折因得震动掉落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请皇上保重龙体啊”,一旁小灵子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哽咽道。
“朕如何不动怒?这么多年來,朕对他虽心怀又恨,可到底还顾念着一丝兄弟之情,否则朕早就将他削去亲王封号,定他的罪将他处斩,可他呢?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连行刺太后一事朕都隐忍着,好人全让他做了,而朕又得到了些什么?心胸狭窄,嫉妒,帝王威严,凶残,坏人全让朕做了,如今,他竟又私自征粮?他这是要谋反啊”。
南宫翎越说越激动,好似南宫煜便是身前的龙案,他双手愤恨的按住龙案,恨不得将龙案捏碎『揉』烂,下面的暗卫瞄了眼南宫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息怒,也许,这是煜王的激将法也说不准,煜王身边的人一向谨慎小心,皇上这么多年來都未抓到他的把柄,而属下能轻易截获这封信笺,不得不让属下怀疑煜王的动机”。
听着暗卫的话,南宫翎渐渐冷静下來,细细琢磨下,竟觉得此话不道理,这么多年來他都沒有抓到南宫煜的任何把柄,这封信笺里处处『露』明谋反之意,他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此事必定有端倪。
“小灵子,你去煜王府走一趟,就说朕晌午在承福殿设宴,让他进宫一趟”,半响,南宫翎脸上的狰狞消退,眼眸里却多了一抹诡异。
小灵子一怔,不禁看向南宫翎疑『惑』道:“皇上这个时候传召煜王入宫,会不会不妥”?
“哎”,南宫翎摆了摆手,冷笑一声道:“曾几何时,朕与他都未单独相处过,今日天气甚好,与他叙叙兄弟之情也不错啊,其他的朕自有主张,你须多问,只管前去便是”。
“是,皇上”,小灵子恭敬的退出御书房。
煜王府
“什么”?南宫煜万分震惊的瞪着青袅,“送往鲁昌郡的信笺被南宫翎的暗卫截获”?
青袅微微垂下头,他不敢看南宫煜的脸,站在他面前,都能感受到王爷周身散发出來透骨的寒意,“是的,南宫翎的暗卫甚是阴险狠毒,不但偷走了信笺,还将送信之人杀死,凌云门的人赶到时,暗卫早已逃走”。
“可恶”,南宫煜顿时皱紧眉头,黑眸里的杀意渐浓,额头青筋暴起,瞬间,竟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迸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