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瑶先是一愣,当她看清水涟月的容貌后,如同深海之中抓住救命稻草般,全然不顾自己衣衫褴褛,一下子扑进水涟月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來。
“你总算來了,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月儿”。
水涟月蹙眉更深,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抖的身躯,终是忍下开她的冲动,抬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有什么事进屋再说,昂”。
水暮瑶频频点头,缓缓站好身形,但,仍是止不住的抽泣,她转身看了眼房门,哽咽道:“你先随我來看一样东西”。
跟随着水暮瑶进屋后,迎面扑來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隐约还能听到苍蝇飞來飞去的声音,水涟月运气内力屏住呼吸,这股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來。[
水暮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屋内仅有的半根蜡烛点燃,光线微弱,烛火发出兹兹的声响,火光不停的跳跃着,平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紧接着,她又朝着屋子右侧一角走过去,角落里平铺着一张被褥,她慢慢蹲下身子,将被褥一角拉开,一具尸体呈现在水涟月的面前,因得夏季炎热,尸体又被被褥盖着,导致已经开始腐烂,尸体一『露』出來,蝇虫好似看到美食般,蜂拥扑了上去。
水涟月上前两步,并未走进,隐约看到尸体是个男『性』,她顿时沉声道:“他是谁?你为何杀他”?
此时,水暮瑶已经恢复平静,除了脸颊还挂着两行清泪,她鄙夷的望着尸体,冷哼一声道:“你大婚那日晚上,我从王府出來后,便察觉有人跟踪我,但,当时他并未出手杀我,现在想想,他一定是在等待他主子的命令,直到黎明时分,他终于动手了,因得他不熟悉暮烟阁,被我绕晕了,才得了手先杀了他”。
“是谁派來的人?你不会怀疑襄王吧”?水涟月又看了眼尸体,心里也揣测起來,若是襄王的手下,即便功夫再弱,水暮瑶也不可能轻易的杀了他。
水暮瑶站起身,转身看向水涟月,蹙眉道:“当然不会是襄王,那晚他虽很震惊,却也与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负我,再者,我相信他的为人,这个人要杀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便知道是谁了”。
“说什么了”?
“他说,我抢了他主子的人”。
听着水暮瑶的话,水涟月顿时大惊,诧异道:“你是说,庚少华”?
“除了她,还会有谁?沒想到,她竟这般按耐不住,更沒想到,她竟然派人跟踪襄王,时刻监视襄王的一举一动,否则,也不会我一从王府出來,就有人跟踪我”,话音刚落,水暮瑶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所以,刚刚你以为庚少华又派人來杀你,才会对我动手”?水涟月望着水暮瑶,凤眸闪过一抹寒意,沉声问道。
水暮瑶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轻叹道:“是,也不是,若皇上真的下旨赐婚我与襄王,那么,庚少华必定不会放过我,但,眼下我更担心的是水暮珊,许是她买凶一事沒有得逞,故此,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了”。
“你已经落魄,与她碍,她为什么要杀你”?水涟月疑『惑』的望着水暮瑶说道。
水暮瑶冷哼一声,看了眼水涟月,冷声道:“沒想到,如今,襄王竟成了京城官家千金小姐竞相争逐的对象了,孟秋荷一直为了水暮珊的婚事四处奔波,她最想让自己的女儿被沧澜国太子或是东朔国二皇子看中,却不想门槛甚高,她连见到太子或二皇子的机会也沒有,于是,便将目标放低,选的京城的亲王,可册封的亲王只有五位,煜王,悦王,祥王,逸王,宸王,且不说煜王的正妃是你,单说其他亲王,悦王不到纳妃的年纪,而祥王已经有韩紫萱了,逸王与宸王的年龄将至中旬,倒是有意纳侧妃,以孟秋荷的眼光,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侧妃”。
“于是,孟秋荷便将眼光再次放低,改为藩王,可如今在京城的藩王只有襄王与瑞王,其他藩王并未入京,孟秋荷就是想攀亲,也见不到人,瑞王已经年过半百,孙子都抱了两个了,惟独只剩下襄王,那晚,她的丫鬟看到襄王的马车送我到拐角,回來后,水暮珊來暮烟阁便一直试探我,今早孟秋荷又带着一堆丫鬟婆子前來,恶狠狠的羞辱了我一顿,看样子,这对母女是要除掉我啊”。
水涟月听完水暮瑶这番话,也不由的轻叹一声,淡淡道:“且不说如今你依靠,即便有人护你,偌大的水府里,她们要想除掉你,也绝非难事,先杀了你,然后随便找个由头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水暮瑶的眼眶再次红润,她深吸一口气,奈道:“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今日你入宫,不知是否已经向皇上太后提及此事”?
“皇上那里我得不了机会说,不过,面见太后时,提了两句,太后当下虽未答应下來,我想,若是襄王能再此时入宫请求赐婚,此事便能成了”,水涟月淡淡的说道,因得今日的情形,她实在不能多说,只是言语间提了两句,也被太后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至于成与否,她还真不清楚。
水暮瑶听完水涟月的话,顿时颓废的蹲下身子,泪声的滑落下來,屋内一片寂静,除了角落里蝇虫享受美食的声音与几只老鼠吱吱的叫声,水涟月望着水暮瑶的样子,也沒再说话,或许,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暮珊的事情,你须担心,我会找人护你周全”,许久,水涟月想起李珊珊來,也许,是用到她的时候了,她看向水暮瑶,宽慰她道。
“这些对我來说都不重要,你明白吗”?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水暮瑶顿时站起身,满脸的泪水,极力隐忍着哭泣喝道,“若与襄王的事情成定局,即便多大的屈辱与危险,我都可以化作动力,为了将來去努力拼搏,可,赐婚一事终是让我感到隐隐不安,我怕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梦的泡影”。
水涟月被水暮瑶这一喝,微微一怔,“可你不是很信任他的为人吗?你不是说他对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负你吗”?
“男人的话,能信几分”?水暮瑶含泪望着水涟月,不屑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