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簌簌下着雪,而温暖的屋内,两家人还在桌上吃饭聊天。沈家人丁兴旺,三兄弟都来了。
不过比起两个在饭桌上健谈如飞的哥哥,沈宏才显然没有发言权。
自从老爷子得知绑架案的整个经过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如今在沈家,沈宏才已经再没有任何话语权。
“金奖?”
江淮生微微挑眉,他知道沈谬会弹琴,却不知道对方小小年纪这样厉害。
“我了解过一点,那个比赛好像很严格。”
“确实严格。”
沈老爷子难得有件开心的事情,他点点头,语气有几分骄傲。
“对,当时我去看过,评委里面还有不少钢琴大师呢。”
虽然小儿子沈宏才当年也是从小学钢琴的,可天赋只能说是稍好,拿的奖也都是些不入流的。
后来能进D国最顶尖的音乐学院,也是走了一些门道,最后找了一位相当有名的教授才进去。
而沈谬,就不一样了。
“老沈,你这个孙子可以啊!”
江老爷子也跟着夸了好几句。沈振华乐呵呵笑,摆摆手,
“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前两天还跟我说想出国留学呢。就考那个D国的,最顶尖的维斯蒂音乐学院。”
旁边,沈家三兄弟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因为这件事,他们事先并不知道。
“......这么早吗?”
卓晚舟有些微微惊讶,她知道D国的维斯蒂音乐学院,那是在全世界的音乐学院中都能排上前十的。
“沈谬开年,不也才十四岁?这么小离开家去国外求学吗?会不会太着急了点,等到十六七岁再去,会好些吧。”
其实沈振华也这么想,但他还是摇摇头
“这孩子自己有想法,他已经拿到两位钢琴大师的推荐信了,国内所有的成绩也全部达标,再做些准备,应该四五月份就会去考试。”
“......哦,这样啊。”
卓晚舟没再问了,毕竟沈谬到底是沈家的孩子,而且沈谬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一直坚持练琴比赛,或许就是为了以后能去留学吧。
只是沈谬走了,她的小女儿或许会难过好一阵子。
这时候,沈宏才终于憋不住了,
“爸,沈谬要去留学,怎么都不跟我说一说呢?”
沈老爷子脸色一沉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这做爸爸的,做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话音落下,江淮生和卓晚舟同时露出了几分赞同的眼神。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又被训斥,沈宏才脸上挂不住。上周,老爷子忽然把沈谬要了过去,说要亲自养。
沈家三兄弟,如今各自都有小孩。老大沈彦林和D国某位华裔富商的女儿商业联姻,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老二沈怀宇的老婆家世虽然比不上老大的那个,但也算是位豪门千金。现在也有个七岁的女儿。就只有沈宏才,娶了个暴发户的女儿,哪怕有了沈子宸,每每提及这个,他依旧耿耿于怀
然而,他们三兄弟都...
有孩子,也都提过送回首都让老爷子养,但沈老爷子一个都没答应。可如今,却偏偏把沈谬要了过去。
不过不论怎么说,沈谬名义上是他的儿子,养在老爷子身边,只有好处。沈宏才看了看两个哥哥显然诧异又有些不太好的神色,心中开始舒坦了
“那......那爸,要不......我陪沈谬去吧。我好歹也是D国留过学的。”
他本来还想说,自己也在那个学校念过几年,顾忌着旁边两位哥哥提起当年的事情,也就咽了下去。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沈宏才在国内彻底混不下去了,而沈家虽然是做房地产的,但也涉足了其他很多行业,比如沈家在D国的汽车产业,这几年就做得很不错。
“而且,而且大哥不是也在D国开拓市场嘛,我正好去学一学。”
在场的成年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怕是陪沈谬留学是假,想要跟着去D国进入公司才是真。沈彦林冷哼一声,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老爷子不会同意。
不过当着好友一家的面,沈老爷子到底没说太难听的话,只是脸色不太好
“你的事,回去再说。”
“爸......”
沈宏才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哥冷冷横了一眼,他后背一僵,立刻就不说话了。
这时候,原本在饭桌上聊天的长辈们,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少年压抑又恼怒的声音。
“江绵绵......你......放开......”
接着,凌乱而碰撞的声音一路上了楼,像是两个人在推推搡搡,拖曳拉拽。担心小孙女的江爷爷立刻就要起身,不过卓晚舟先一步起来了,
“不好意思,两个孩子闹着玩儿呢,他们以前在家就这样,我去看看。”
“哦......那好,晚舟你去看看吧。”
江老爷子点点头,毕竟有客人在,他不好亲自去。不过这样亲近的称呼倒是让卓晚舟愣了一下。
她当年就只跟老爷子见过一次,不过他们对彼此都带着有色眼镜。老爷子觉得她是想要嫁入豪门的捞金女,而卓晚舟觉得对方是看重门第出身的老古板。
可今年见面,却好像忽然变得不太一样。她能够感受到对方在接受自己的示好,软化了刺,逐渐接纳。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过这时候,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打断了卓晚舟的思绪。
——大概是两个孩子又在闹了。
卓晚舟无奈地摇摇头,往楼上走去。
于此同时,沈谬还在努力地挣扎,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孩竟然会做出这种......这种......
“江绵绵!!!”
沈谬的语气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从小到大虽然受过不少欺负,可也没有.....被一个四岁的小孩绑起来。
“你给我放开!”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可沈谬也不敢太用力挣扎,因为小孩是给他一手戴了一个翡翠手链,然后中间用银质的链子栓了起来。甚至膝弯上,还扣着一串蓝宝石项链。
江家是全华夏最大的珠宝商,而江绵绵平时随便做一件事的奖励都是金子,如今在出现在江家老宅的这些珠宝,...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给小孩子的仿真玩具。
沈谬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价值连城。于是他现在只能非常憋屈地坐在床角,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年纪轻轻负债百万,甚至千万。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等下被大人看见,沈谬就百口莫辩了。
小孩不懂事,不代表即将年满十四岁的沈谬不懂事。于是他只能忍耐,
“江绵绵,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绵绵才没有闹呢!”
小龙崽这时候已经气炸了。沈谬很憋屈,但是他又不能乱动,只能压着嗓子凶她,
“江绵绵!你......你适可而止!”
“是......什么纸?”
绵绵还没学过这个成语,她呆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继续生气,
“明明是你在闹,从头到尾,都是你这个小公主,在闹脾气!”
绵绵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对他再好了,可对方总是闹脾气也就算了,可现在还想跑。
这怎么行?!!
世界上没有谁能够觊觎抢走龙的宝贝,只有龙自己不喜欢了丢弃的东西。
所以,哪怕是宝贝自己想跑,也不行!
绵绵哒哒哒跑到柜子那边去,把自己的小箱子抱出来,然后又跑回床边,里面攒的金条统统倒出来。
接着,小龙崽又把爷爷拿给她玩的翡翠玉石也拿过来。
不过这些不是之前江老爷子给她摆弄的那些最顶尖的珠宝。而是一箱还未加工的翡翠,但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绵绵把那些全部都搬过来,哗啦啦倒在床上,然后堆叠在少年身边,就像当初叼宝石金子布置巢穴的那样,
“我们龙龙,最骄傲了,脾气大得很。”
她一边扒拉着翡翠,一边忿忿道,
“小公主你这次,让我很生气,所以绵绵不会再,惯着你!”
小龙崽气鼓鼓,连小脸气得发红。
被绑在床上的沈谬:“.......”
他坐在一堆金光闪闪的金子翡翠中,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江绵绵,你讲讲道理!”
“我们龙龙!从来不跟自己的,宝贝讲道理!”
“........”
【宝......宝贝?】
沈谬一愣,耳尖倏然烧得红起来。
这称呼简直......比什么小公主还要过分亲昵,就连沈谬小时候,他的母亲都没有这样喊过他。
就在少年呆住的时候,绵绵忽然跳上床,直接一把将少年推倒,然后把装着金子珠珠的超大罐子塞到他怀里。
当初一个小小的粉瓶瓶,现在已经变身成原来的三倍大了,金灿灿的,特别好看。
沈谬手腕和膝弯都被绑住,又躺在床上,胸口还压了个罐子,根本起不来。
这样奇怪的姿势终于让少年回神,他恼羞成怒——
“江绵绵,你到底想做什么?!赶紧松开!”
“哼!”
╭(╯^╰)╮
小龙崽趴在床上,整理着上面漂亮的金子翡翠和其他的玉石,然后把它们摆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原来天天追着小公主,哄着小公主,纯粹只...
是因为绵绵以为自己失信,让小公主受伤被人欺负。
所以,小龙崽什么事都让着他,每次少年生气也哄着他,他想要玫瑰花,绵绵就给他送了好多好多。
“我们龙龙,抢到的宝贝,就是龙龙的,小公主你不听话,就会被绵绵,叼去筑巢。”
【筑......筑巢?!】
世界观再次震惊的沈谬:“........?!!”
他看着满床散开的金子翡翠玉石,忽然意识到,在西方玄幻的世界观设定中,那些龙的确是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而且会特别喜欢睡在一堆金子宝藏上。
可,可用他筑巢???
这也太奇怪了!!!
“江绵绵!你不能......你不能拿......我去......筑巢。”
这句话,沈谬说得很艰难,他不理解,或者说他难以接受,
看着小公主和亮晶晶的金子和翡翠摆在一起,小龙崽的心情好了很多,
“为什么不可以?”
她趴在少年身边,歪歪头,语气终于不再那样过分激动。
在小龙崽固有的龙族世界观中,这样的做法才符合她该有的行为逻辑。
哪怕在人类世界中呆了这样长的时间,绵绵虽然也学会了不少人类的规矩,可她最终的行为,依旧参照着龙的样子。
龙喜欢美人,喜欢亮晶晶的珠宝。
同时,龙是骄傲的,霸道的,一意孤行的。
这些特征,都刻在龙的灵魂上,不会身处人类世界就会改变。
“我们当初,约定好了的呀。”
她一边问,一边选了颗漂亮的翡翠珠子,放在少年的锁骨中央的凹陷处。
“小公主,绵绵只跟你,最后讲一遍哦。”
小龙崽说着,又挑一颗,放在沈谬饱满白净的额头上,看着它咕噜咕噜滑落,掉进少年柔软的碎发里,最后落在喉结与被褥的罅隙处。
然后,她又去挑一颗,放上去,乐此不疲。
“你是绵绵的宝贝,所以,你就得呆在,绵绵身边的,哪里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是平时对话的那样,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一点也不惊世骇俗,反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对小龙崽而言,沈谬就是她的东西,只不过相较于其他的金子宝石,她对少年,还负有一份保护的义务。
可这份义务的前提是,对方必须留在她身边。
“至于......别的小公主?”
她皱着眉,想了想,然后伸出指尖戳了戳小公主的漂亮脸蛋,
“你要是,听绵绵的话,乖乖的。那,那绵绵这么,有本事的龙,以后......”
她像是在做出什么极大的牺牲,
“绵绵只守着,你一个小公主,也不是不行。”
这是小龙崽,最后做出的,最大最大的...
让步了。
“......”
少年漂亮的蓝眸微微睁大,里面倒映出小孩粉白的小脸。
他几乎被她的逻辑震惊到一时失语。
不过实际上,沈谬并不为此感到反感或者感到厌恶,只是震惊于小孩对自己,竟然如此深厚的占有欲,
可,现在还不行。
沈谬微微敛下眸子,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于是僵持的最后,少年终于开口,语气中带上了妥协和试探,
“我留学......每年会回来一次的。”
绵绵不能理解,她又趴过来一点,把装着金子珠珠的罐罐推下去,然后把自己的头塞进少年的臂弯里,脸脸靠在他过分平坦的胸口上,
小龙崽不开心,语气闷闷的,软软的包子脸挤出一团粉粉的软肉来。
“为什么,非要去留学?”
“.......”
沈谬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直接回答她。
遇见江绵绵这么久,少年发觉了小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磁场。她好像会把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美好的童话。
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所以,江绵绵身边从来都不缺朋友,也不会缺,好看的人。
这时候,少年的指尖勾住了一点点她的发梢,小孩的头发长得很快,很快。
他们当初在医院见的时候,绵绵头发短到甚至第一次被叶棠误以为是男孩。可现在,她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耳垂,柔软得不可思议。
沈谬知道,小孩子都是长得很快的,几乎是一年一个样。而且像江绵绵这样年纪的孩子,大部分是不记事的。
他们会忘记,忘记四五岁的大部分记忆,有的小孩,长大之后甚至连小学的记忆都记不太清。
所以沈谬很清楚,如果他执意去国外,江绵绵一开始会生气,会难过,可时间一久,
她就会......忘了他。
少年望着天花板,美丽的蓝眸像阴云之下的海面,逐渐变得压抑,幽深。
他沉默了许久。
为什么,执意要走呢。
为他的母亲,为他自己的梦想,
少年修长的指尖一圈一圈绕着小孩的发梢。在心中得到了答案。
也.....
【——为你。】
江绵绵还小,她不会懂像江家,沈家这样的豪门,对出身和权势有多么看重。
或者,等到她长大以后,身边的圈子,交往的人,也只会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部分。
沈谬不敢赌她如今过分年幼不懂事的时候,这份无端的喜欢,偏爱,或者说占有欲,能够持续多久。
因为这份不安全感,也因为复仇,加上一份,微末的,微微闪着光的梦想,沈谬不得不去经历一段艰难蜕变的过程。
私生子,被人陷害而满身污点的母亲,永远是沈...
谬绕不过去的事实。
少年不像小孩一样,生来就站在最高的位置,可以从父母祖辈那里继承一切。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抓住些别的东西,往上走。
那上面,有他在噩梦中被碾碎的梦想,有被人弄得满身污秽死去的母亲,也还有足够支撑着沈谬......站在她身边的底气。
如今,沈谬预知的一切,他计划的前期筹谋,都在D国。
所以,必须去。
只是这些都太复杂,甚至太脏,不适合说给小孩听。所以他最多只能承诺,
“绵绵,我每年过年,会回来看你。”
“.......”
这不是小龙崽想要的答案。她不能理解,或者说她完全不能接受。
“不行!绵绵,不允许!!!”
她又开始生气了,甚至生气到想咬人!
“你这个小公主,太过分啦!以后,你哪里都不准去,就给绵绵,筑巢!”
“.......”
【筑巢.......】
沈谬意识到和小孩讲道理完全是......讲不通的。于是他放弃挣扎,反正有江绵绵的父母在,小孩就算再怎么娇纵不讲理,最后也不会把他死死绑在着床上,真的筑巢。
“说,你不去啦!”
绵绵从沈谬的双臂中钻上去,捧住他的脸,恶狠狠,凶巴巴地逼问,
“你是不是不去了?!”
“.......”
道理讲不通,沈谬干脆闭上眼,躺在床上等待“救援”。可这副沈谬默认拒绝,不听话偏偏要跟她对着干的模样,彻底激怒了龙崽。
因为这代表着,小公主想要毁约。
答应了成为龙的宝贝,可现在又反悔,想要逃走。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以前敢惹怒龙的人类,要么就被撕碎,要么就被龙炎烧得灰烬不留。
下一秒,小龙崽一口咬在沈谬的手腕处,尖尖的齿牙刺破皮肤,随着少年骤然的闷哼,鲜血的味道在口中溢开。
绵绵以前没有尝过人类的血,她们龙龙,对食物很挑剔,作为最珍贵的幼崽,绵绵除了自己的蛋壳,只被大龙们喂过一些高级魔兽身上最嫩的肉。
至于人类,他们是最低级的短生种,甚至龙随便睡一觉,就是某些人类的一生。所以人的血肉,龙看不上。
绵绵听大龙们说,除了一些高级魔法师,或者是一些神族后裔的人。其他人类的血,很难喝。
可是......
绵绵舔了舔少年的伤口,她惊奇地睁大了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甚至都把刚才的愤怒抛到九霄云外。
小公主的血,竟然很香。
很香很香!
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连长生种的龙......都感到了极强吸引力和诱|惑的香。
——这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拥有的。
【奇怪......】
绵绵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划过...
少年手腕内侧微微战栗的皮肤。
【难道小公主,也不是人吗?】
她凑过去,像是只辨认气味的小猫,认真去嗅对方脖间耳后。
湿润的唇角擦过少年的耳尖,沈谬顿时浑身一震。他用双臂死死摁住怀里乱拱的小孩,嗓音因为过分的震惊和羞恼而颤抖,
“江绵绵!”
少年浑身都僵住了,前面被咬一口还好,他能够理解小孩的生气,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可现在……
“你......你给我让开!”
绵绵眨了眨眼,她还没想明白,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卓晚舟敲门的声音。
咚咚——
“绵绵,妈妈进来了哦。”
沈谬浑身僵住。
咔哒。
卓晚舟拧开门把,还没进来,就听见小女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接着有什么重物从床上摔在了地上。
砰。
铺在床面的被子也被一并拖下去,上面的金子翡翠哗啦啦落了一地。
这声音可不小,原本就不放心而跟着一起上来的老父亲也听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绵绵?!”
楼下担心的江老爷子也急了,顾不得管旁边的好友,也噔噔噔地上楼。江老爷子上去了,沈国烈有点不太放心,于是也跟了上去。
接着,沈家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上,楼下玩闹的几个小孩看大人都上去了,也要凑热闹地跑上去。
于是最后,两大家子人都站在了过分可爱粉嫩的小女孩房间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因为,他们看见床内侧的角落,随意堆满了金条,翡翠,玉石。
昳丽的金发少年倚在角落,身下是一堆亮晶晶的宝藏,身上挂着漂亮的翡翠链子。
至于绵绵,她被小公主抱在怀里。
“......谬谬?”
卓晚舟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沈谬解开了锁住手脚的项链。他微微侧过去一点,下意识遮住手腕内侧的伤口,然后不留痕迹地捂住小孩的嘴,免得对方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
“江绵绵要我陪她......过家家。”
少年低头看了看满地亮晶晶的,加起来几乎是一笔惊世巨款的珠宝金条,又补上一句,
“我们刚才,在用这些......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