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卿端着饭菜回自己房里的时候,第一蓝正在外间的书案后抱着玉坤手把手地教他画画。听到开门声,第一蓝抬头看了她一下,眼神平静无波,而后又低下头去,神色温和地看着怀里的孩子。玉坤则是开心地对叶玉卿招手道:“娘亲,你快来看,爹爹教叉叉画小龙人呢!”
“是吗?我看看,画的像不像。”叶玉卿笑着将托盘放到桌上,走到二人身边,“哈,真的是小龙人呢!”
这年代还没有儿童画本,他竟然仅凭玉坤几句简单的形容词,当真画出了小龙人的模样。而且小龙人的脸蛋精致漂亮,隐约有些像玉坤,而且这副画虽然极有神韵,笔触却非常简单,廖廖几笔就画出了小龙人的模样。
结构简约,线条明朗,很适合孩子学习,小家伙在旁边的宣纸上就依葫芦画瓢地写出了好几个或像或不像的小龙人形状,这会儿正又是骄傲又是兴奋地欢喜着呢!
这么懂孩子的心理,又有办法哄他,无怪他能如此轻易地就得到玉坤的认可了。
“看看,这是叉叉画的。”玉坤献宝似的拿起自己画的最像的一张给叶玉卿看,叶玉卿很给面子地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开心地放下来,俯身托起小家伙的脸蛋,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下,温柔地赞道:“画画得越来越好,每一张都可以看得到比上一次画得更好,我的宝贝真棒,娘亲好骄傲。”
“嘿嘿……”玉坤开心地笑了下,赶紧拿起笔,兴奋道,“我还画,还要画。”
“好,你画吧!娘亲吃完饭再来看。”叶玉卿说完,温和地笑着问第一蓝:“幼容今天来得比平时早,吃过晚饭了吗?”
“恩!”第一蓝淡淡地应了一声,沉默了下,跟着又微微一笑,说道:“都这时候你还没吃,快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玉坤还不困,我带他玩会儿。”
“哦,好!”好像没生气呢!
叶玉卿眨了眨眼睛,想再仔细瞧瞧,看他到底有没有不高兴。但是她发现自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无奈只好退开位置,让他们继续画画。第一蓝以为她是要坐过去吃饭了,谁知她退开后,竟然绕到他身后,在玉坤看不到的位置,轻轻拥住了他,在他耳朵无声亲了下。
淡淡的馨香渗入鼻尖,他耳朵顿时红了,微微弯起的唇形,弧线无形中变得更加的柔和而美好。
他拥住玉坤的左手抬高自后面揽住她,微微昂首转脸在她唇边吻了下,柔声道:“快去吃饭,冷的吃了对身体不好。”
“嗯!”叶玉卿重重点头,笑眯了眼。
她知道他之前肯定是有些不高兴的,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过到了晚上,玉坤睡着了以后,她还是问道:“幼容今天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的事,别乱想!”第一蓝轻轻拍着睡的还不是很熟的小家伙胸口,温和地应道。
叶玉卿半趴着,声音又娇又懒:“骗人,明明就生气了!”
第一蓝微笑:“他还不配。”
他有的是自信,第一无痕还没有那个资格让他吃醋。也许刚刚看到时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可是很快,那些不舒服就在她温柔地与他说话时消散了。
再加上后来她那安慰的一吻,更是让他轻易地发现了她的细心与体贴,以及她对他的关怀与重视。
他想他是了解她的,他相信她。因为信任,所以不气。
“他还不配”这样自视甚高的话,明明就应该是一句让人恨不得甩那说话的人两巴掌的讨厌话。可是他用这样一种温和的语气说了出来,没有不屑,没有鄙夷,仿佛他说的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然而,却没有人会觉得他是骄傲自大,那样浅浅一笑,便是风华绝代。
叶玉卿脸上渐渐生起了两团可疑的红晕,眼神更加温柔,她安静道:“我不想激怒他,让娘亲的事情出现意外。可是他却纠缠不休,这是他不识相的惩罚。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会找一个再不会让幼容心里不痛快的方式收拾他。”
“傻女人,我没那么小气。”第一蓝心里顿时喝了蜜一样甜,他眼神转瞬变得无比温润,抬指轻轻磨挲着她红烫的脸,只觉得心在这一刻,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那样风风火火,大大咧咧,骄傲而狂妄,更多时候都不太像女人。却在心爱的人面前,竟然会有这样温柔率真的小女人一面。
如此矛盾,却偏又这样和谐。
一般女子表白时,不应该扭扭捏捏,结结巴巴,躲躲闪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吗?
她分明也很害羞,可她却直直地盯着他,用如此平静与直率的话,清清楚楚地将自己的感情表达了出来。相较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倒显得扭捏得太多了。
叶玉卿的脸,在他的磨动下温度越来越高,但她却没有避开,她认真地凝望着他坦诚道:“可是我有!我很小气,他不配让幼容不高兴,谁也没有资格让幼容不高兴。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也想要对他好,不想让他不开心。试想一下,把他们的位置互换,若是他与别的女人搞暧昧,无论是有什么理由,她也肯定会是很不高兴的。而想要从第一无痕那里得到娘的消息,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方法。
第一蓝温润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他轻声道:“卿卿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子!”
他说完,倾身过来在她唇边吻了下,深情道:“能够遇上卿卿,感觉好幸运!卿,爱你!”
叶玉卿耳朵顿时只觉得嗡的一声响,瞬间只感觉到全身都火辣辣一片,她睫毛眨了眨,忽然间不敢再去看他近在咫尺,无底渊鸿一般望不到底的深遂眼睛。唇线羞涩地泯了泯,她微垂着眼帘,低声问道:“你,那儿还疼吗?”
第一蓝深情的表情微微僵了僵,他还在等着她回应的,她竟然突然转移话题,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多好的气氛,一下子被她给破坏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笨女人。
当然,虽然心里腹诽着,第一蓝嘴上却是调笑:“想要?”
“哪儿有?”感觉受到了冤枉的叶玉卿再也顾不得害羞了,连忙抬头辩解道,“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昨天晚上肿成那样,按她对药效的预计,肯定还有好几天痛的,可今天他来去行动自如,一言一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给人一种完全无碍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痛了,还是忍功厉害,故才有此一问。
谁知,他竟然会误会她想那个,才没有咧!她就是关心他,才不是色女呢!才不是。
第一蓝没好气地应道:“你还好意思说。”
要是不痛,他现在能就只是这么亲着她不做别的?明明怀抱着美人,却总是能看不能吃,身理心理的双重折磨真是要人命啊!欲求不满的男人,是最惹不得的,她竟然还问,这是故意撩拨他吗?
叶玉卿撇撇嘴,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说道:“这是碧玉膏,化淤通脉消肿的,专门针对比较敏感娇嫩的皮肤。我跟韵拿的,你擦一下,就不会那么痛了,很快就能好的!”
金阳堂的东西,当然是专门治那里的,这一瓶药别看它小,但却是天价。因为其中使用的药材,都是最名贵的,虽然只是化淤药,但因为是用在那种致命处的,当然要用最好的。
但第一蓝却没有接她给的药,而是面红耳赤地瞪着她,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他压低着声音,沉声问道:“你跟别人说,我伤那儿了?”
她要敢把这么丢人的事跟别人说,他今晚就得好好地收拾她一顿。最好是直接办了,再痛也得办了,叫她知道什么叫夫纲,夫君的颜面可是值万金的。
叶玉卿当然知道他的顾虑,连忙摇头,很识相地说道:“没,幼容是我一个人的,这么私密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别的女人知道!”
“小嘴这么甜,晚饭喝了甜汤是不是?我尝尝。”那一阵涌上来的羞恼,顿时被这一句甜言蜜语融化,第一蓝怒脸变笑脸,眼里装满了笑,直接就俯下去用力亲住了她的唇,舌头直接钻进她嘴里面,四处搜寻那令他甜到浑身舒坦的甜汤。
叶玉卿微微动了动,适应了这样的方位后,立即主动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热情地与他纠缠起来。
不料,好景不长。就在二人吻得气喘吁吁,快要把持不住,甚至某某人感觉到体内那一股四处乱蹿的邪火,心里生出一种哪怕是忍着痛今晚也得办了自家女人的邪恶念头时,躺在中间把他们隔成牛郎织女的小家伙再一次被他们越抱越紧,越来越小的空间给挤醒了过来。
“爹爹,娘亲,叉叉挤死了,热死了……”小家伙睁开眼睛,不耐地抬起两只小手,搭在二人胸前往两边推。
二人再一次被迫分开,第一蓝欲哭无泪地瞪着羞窘得双颊冒烟,慌忙拢了衣衫抱住小家伙哄他继续睡觉的叶玉卿,用眼神悲愤地控诉她:我恨死你儿子了。
叶玉卿回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瞪眼:那你把他送给别人吧!
“……”某人顿时投降地举手,灰溜溜地缩进了被子里面,自我安慰受创的身心。
等到叶玉卿把玉坤再次哄得睡着时,他才探出被子,忍耐不住的问道:“娘子,你什么时候让叉叉自己一个人睡啊!他已经三岁半,男孩子可以独立了。”
皇家的男童,自满月以后就基本睡独床。一岁就得睡独自的卧室,夜间时,宫侍在侧间留守就可以了。
“总得有个适应过程吧!”叶玉卿不舍地抱住玉坤,自小是她带着的,她还不想让他独睡,但是想想也是,毕竟是男孩子,而且她现在不像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晚上总不能始终防着这小家伙吧!
是时候,让他独睡了。
稍候,她道:“等天气再暖一点,就在屋里架个小床,先让他慢慢熟悉了自己一个人睡,再准备房间。”
第一蓝道:“现在就可以在屋里架小床了。”还得等到天气暖和,还要等他先熟悉了一个人睡,那得多久?他等不了了。
叶玉卿羞恼地瞪他道:“就算他睡小床,现在你也做不了什么啊!”
怀疑他的能力?第一蓝屡次提枪上阵,都没能开火,早就憋得不行了,这会儿听她还敢瞧不起他,顿时从被子里将她的手拉过来,往自己仍然龙精虎猛的某处一搭,傲然道:“谁说我做不了,我现在就可以。”
叶玉卿摸到那一柱的火热与巨大,瞬间收回了手,红着脸骂道:“臭不要脸的!”
那么大,都一天一夜了,不会还没有消肿吧!这时候他还敢来,真是不怕死。
第一蓝咝牙,没有作声。
方才把她拉过来碰的那一下,虽然感觉到了她手心中的温柔,但那一瞬间袭来的剧痛也是不容忽视的。当然不可能一天一夜还没有消肿,可是血管与皮肤受过刺激性的痛伤,却没法这么快就消失,藏在被子里她看不到,他自己却晓得,虽然大小正常了,但上面中过针的两处却还是乌青一片。
这会儿,他再不敢逞强了,虽然他想他能够忍住,可这样痛的时候,他却不敢保证给她也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别到时候,中途出点什么意外,就丢人了。
所以,还是憋着吧!憋着吧!
唉!
唉!
因为已经知道梅香城次日就会将叶玉卿告上公堂了,也知道最终的主审任务,一定会落到第一蓝头上,第二天第一蓝很早就回去做准备了。免得到时候宫里来了人的时候,找不到他。
大家都知道八王爷基本是无事不出府的,大清早不在家里,可不好解释。
叶玉卿带着孩子却睡了个天昏地暗,无比香甜。一直到提督府的人到叶府来请她过去,说是她成为嫌疑人被告上去了,这才懒洋洋地爬起床,慢悠悠地收拾着洗洗刷刷了一遍,吃过接近午时的早餐,才打着哈欠随着前来请人的官差而去。
她身份尊贵,谁都知道她脾气不好,哪怕变成了嫌疑人也没人敢对好不敬,来接她的官差甚至是驾着马车过来的。不过别人给她敬重,她自然也不会刻意摆架子让人难做,嫌疑犯上公堂自然是不能带随从的,所以她没有让语琪和铃音寸步不离地陪着。
而是让她们留在家里带玉坤一起,但提督府来接人的马车前脚刚走,二人还是带着玉坤随后就坐了马车,跟过去看戏。早就知道结局的她们,半点儿紧张都没有。
提督府大堂里一片肃静,这怕是承元国开国百年来,阵容最大最为严肃的一次审案了。
最上首的主审位还空着,但三位陪审官员都已经就坐,分别是提督府尹赵青峰,孙相苏奉,以及督察院左督御史叶北城。
除了他们以外,公堂上还有幕前看审夜三宿夫妇,玉玄国太子夜月雪,以及承元国太子第一无过和三皇子第一无瑟。另外还有在昨晚刚刚赶到的洛城两位大官。
除了幕前看审,幕后还有关心案情发展的二皇子四皇子,以及想要看叶玉卿笑话的小王爷第一兴不对,以及夜婉玉。公堂门外,更是有一大群赶来观看,身份不低的人。
这其中就有专程赶来给叶玉卿撑场面的白苏伏,还有被叶玉卿收拾过,特意跑来兴奋地等着看她吃憋的相国府小世子宿巍雨,礼部尚书之女候云眉,苏丞相家一双儿子女儿,以及叶家那一群奇葩女人等等等等……
一群人将公堂门前堵得严严实实,基本就没有普通百姓看戏的份。
梅香城一大清早就请监守住行宫的侍卫统领向承元帝递了折子,声称她要状告叶玉卿和兰韵。这事非同小可,承元帝当然不能不受理,立即就下旨令提督府尹接了此案,并在早朝上迅速决定了各位主审陪审看审官员。
所以,公堂中央,梅香城早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各位大人除了主审官外,也全部已各就各位安静以待,但身为主审官的八贤王,与身为被告的叶玉卿与兰韵却是都快晌午了也不见踪影。
叶玉卿在路上得知梅香城把兰韵也给告了,顿时兴致勃勃地要去金阳堂接兰韵一起。两位车夫官差虽然心有不满,但却也不敢违抗,乖乖地把车往金阳堂赶去。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走着来的兰韵和另两名跟在她身后的官差,两个女人凑到一块,开始心情不错的就着吃喝穿戴玩以及街边的事物各种侃。
把马车外面四位官差给搞得满头黑线,真怀疑这两位到底是去上公堂,还是准备去购物,至于这么开心么!也太不把他们这些提督府官差的威严放在眼里了吧!
到后来,她们两个仍然是全公堂最后一个到的,就连故意拖了又拖的主审官八贤王,都比她们早一步到达提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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