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没有来,只有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稍显崎岖的山路上,一路无言地到了半山腰一幢精致的竹编小院前。
叶玉卿站在门外不愿进去,第一无痕独自进屋里等了半刻钟,见她还是不肯进来,眼里隐约多了些笑意。
到底还是怕触景伤情了么!还敢说她不在意。
他冷着脸推开窗子,淡淡道:“进来!”
叶玉卿冷漠地站在门边,不动,拳头握得很紧,瞪着他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愤恨。但相比起方才的句句嘲讽讥笑,她这样的反应却让第一无痕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甚至是耐不住地笑着问道:“不想知道竹钗的事了?”
叶玉卿咬咬牙,黑着脸走了进去。
“哎呀进去了进去了,快快,偶们也进去……”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硕大树木枝桠上,玉坤稚嫩的声音努力压抑着,也压不住其中蕴含的兴奋与激动。
蓝容浅抱着他没动,玉坤期待满满地望着那竹院门庭的方向,他以为自己下一瞬就会被带着蹿过去了,但是他喊了几声之后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动也没动,不由着急地抬头看身边的人:“蓝蜀黍,你肿么不动?快飞,飞过去,飞呀!”
蓝容浅道:“院子太小,靠得太近会被发现的。”
“被发现的话,你就说素娘亲的暗卫,近身保护娘亲素职责不就行了么!”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笨死了!玉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蓝容浅被这小子明目张胆的鄙夷给戳了下,顿时不客气地堵了回去:“就你这三寸钉,还敢说自己是暗卫,说出去有人信么?”
是女儿的话他就不计较了,女儿本来就是要用来宝贝的嘛!但这可是个小子不是个丫头啊!男孩子就得从小严格教育,绝对不能让他太嚣张了,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他踩到自己头上,跟他夺宠。
“我说的是你,你装暗卫。”玉坤涨红了小脸,不愤道,“你才是三寸钉!我三岁就快有你一半高了,你二十多岁比我大了七八倍,身高却只有我的双倍,你还有脸说我矮,你才是矮子精。”
小家伙一时生气,说话那叫一个清楚一个快。
蓝容浅窘了:“……”年龄与身高比例,还能这样比较的?
“嘿,矮子暗卫,快点带偶飞过去啦!”玉坤成功赢了这一场嘴仗,拉着蓝容浅的手指,笑得眼都眯了。睫毛颤颤,酒窝深深,那得瑟的小狐狸样跟他娘亲几乎如出一辙。明明应该是奸诈的表情,由他们母子做来却是奇异地可爱而率真,分外和谐。
蓝容浅伸手揉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笑道:“带你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扮成女孩子?”这会儿他已经给小家伙换过了外面的衣裳,发型也换了,虽然这张小脸还是精致到过份,但却随便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子了。
玉坤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兴奋的表情忽然一收,变成了淡然。但见他小手一挥,大气地说道:“娘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忽,要威武不难屈!里面发生了神马,晚上偶一问娘亲就叽道了,看不看无所谓,坚决不接受应何银的威胁。”
“臭小子!”蓝容浅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声,倒也没再接着追问,因为这不重要,他只要知道这是他的宝贝就够了。
蓝空浅随手一动,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面具,戴到自己脸上,遮去了自己上面大半张脸。玉坤小嘴顿时圆了:“你,你是偶爹爹?”
这个绒毛的雪狼面具他认识,脸颊下方还有一点点儿没有洗干净的蓝色墨水,是他染上去的。
蓝容浅没应,他笑着轻巧地将小家伙提起来抱进怀里,亲了一下他粉嫩的小脸,才曲指在唇边示意他噤声,而后抱着他无声朝小院飘行而去。
叶玉卿曾是这竹院的主人,虽然她离开了多年,可是竹屋里面却仍然打扫得很干净,家具用品生活必需一应俱全,还与从前一模一样。仿佛主人从不曾离开过,又或者似乎始终都在等待着主人的回归一样。
维护这小院的人自然不是叶玉卿,虽然她记得这是她的,可是这小院对她来说并不具备什么意义。不是她,那十有*是第一无痕做的了。
他把这里维护得那么好,一如多年以前,还把她带到这里来,是想告诉她,他从不曾忘记过她,始终都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地思念她吗?
草,真他妈虚伪。
叶玉卿心里鄙夷不己,但面上显出的却只有愤恨,带着些许淡淡的无奈与伤怀。
第一无痕倒了一杯茶,放在小桌对面,温和道:“过来坐。”
叶玉卿冷着脸坐过去,端起那杯茶直接朝着窗外一倒,青着脸道:“够了,我没兴趣跟你绕圈子,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说我娘的事?”身为女儿,失踪多年的娘亲忽然有了消息,她自然是要着急的,不着急就不正常了。
而且时机已经成熟,她想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过做过,关于竹钗的话题可以打开了。
第一无痕并不因她的愤怒而变脸,相反却还笑着再为她倒了一杯茶,温和道:“上山走了这么久,不累么?喝杯茶解解渴……再倒的话,你就直接回去好了。”
一声笑着的威胁,令叶玉卿再一次倒茶的动作一僵,她气愤地重重搁下杯子,恼怒道:“我不渴,喝你的茶,我恶心!”
第一无痕脸色一变,笑脸瞬间变得铁青一片,他将手中的茶壶放回桌上,冷然道:“你要走便走吧!本王不强留。”
叶玉卿怒脸微微一僵,她恼恨地一拍桌子,怒道:“第一无痕,你不必假惺惺的做态了。你将我从拜云楼带过来时,既然知道用威胁手段,便该明白若非因为我娘的钗,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这种人再有任何瓜葛。这辈子,除了要胁以外,我永远都不会再对你就范。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们之间若有往来,必然只是交易。这一次,你想用我娘的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就是。”
第一无痕微抬起下巴,望住她泯唇沉默半晌,方低头饮了一口茶后,冷声说道:“你说得对,我知道凭我对卿卿犯下的错,这辈子除了威胁,卿卿已经不可能会原谅我了。今天我找你来就是为了一场交易,竹钗可以给你,我要知道四年前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孩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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