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
赵充国和李陵等众将带着兵马,看守着匈奴兵马,终于在还剩三日粮草的时候,赶到了近海。
两军的粮草虽然很多,但是匈奴的粮草却是不多了,兵马增加了一倍,粮草消耗也是日益增长。
不过到了近海了,事情就简单多了,霍嬗这几日也没有闲着。
本来他准备了不少的粮草,但是只是给自己麾下的这一万多,加上俘虏过两万的兵马准备的。
但是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兵马,粮草是个大问题,不过他也向近海诸国征调了一些,撑个十日不是问题。
近海诸国也很愿意,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霍嬗也没有搜刮,只是征调了一些,不会影响到他们国内的情况,算是借粮,后面也是要还的。
至于再多,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此刻钟干正领着众将帮助兵马安营扎寨,赵破奴等人也去帮忙了,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霍嬗此刻和田千秋,以及刘据三人正在统计人数。
“先说说我军麾下的兵马有多少。”
小李子在旁边为三人磨墨,霍嬗持笔等候着,刘据和田千秋手里拿着本子,边写边画统计着数据。
刘据先算完了一项,抬起头:
“我先说说羽林虎贲的,羽林虎贲共六千人马,经过这些日子的战事,羽林共损一百一十五人,虎贲损七十三人。
故羽林两千八百八十五人。
虎贲两千九百二十七人。
兵马人数总数在五千八百一十二人。”
霍嬗挥笔把这四个数字记上,分别是羽林和虎贲的牺牲和剩余人数,随后转头看向了田千秋。
“禀大都督,冠羽军已经统计好了。
光禄大夫那边,领六千兵马而去,一路未遇到太大的战士,但碰到了一些小毛贼,损了七人,还剩五千九百九十三人。
近海这边,四千人马,损一百二十五人,余三千八百七十五人。”
田千秋说完了以后,刘据又补上了:
“射声共七百五十人,损四十三人,余七百零七人。”
霍嬗点点头记上,接下来又等了一会以后,刘据又说道:
“镇西军这边,一部共一万零三百六十五人,从我们从伊吾出发开始,共损七百零三人,余九千六百六十二人。”
田千秋也正好统计完:
“镇域一部,人数与镇西一部相等,损三百四十三人,余一万零二十二。”
……
“镇西二部……,损四百五十六人,余九千九百零九人。”
……
“镇域二部……,损三百三十七人,余一万零二十八人。”
……
“镇西三部,共万人,损一千五百二十一人,余八千四百七十九人。”
……
“镇域三部,共万人,损一千三百七十九人,余八千六百二十一人。”
两人算完了以后,没有再算,看着霍嬗着记录人数。
镇域和镇西的三部都是羌军,那是足额足数的万人,但因为他们弑杀,军纪不严谨等问题,所以他们麾下的兵马,伤亡比起其他各部,损伤要更多一些。
至于镇西和镇域的一二部,他们为何再万人以上多了三百六十五人。
这是因为北军四校的缘故,射声被霍嬗留在了身边,随后派出了一些给众将领,让他们有刺杀人手以及充当亲卫。
但是其他三校,两千两百五十人,平均的分到了匈奴的六万兵马之中,一校七百五十人负责两万人。
而镇西和镇域的一二部,正好就是匈奴兵马,至于剩下的两万,一万留在了伊吾,一万分散到了冠羽军和曹宗军中。
霍嬗把数字记下来以后整体的算了算。
战损方面,共损伤了五千一百零二人,这么一看的话伤亡很大,但是也要看这些损伤所造成的战果。
如果跟战果一比的话,这些损伤小巫见大巫了。
“再算算曹宗那边的一万和路博德的一万战损,正好把战报总数给算出来。”
刘据听到战报这个词,心里有些激动,这战果送回去以后,那就是普天同庆的战果,但让他激动的是,他见证了整个过程。
“行,那我就找曹宗的,田千秋你找卫尉的。”
“诺。”
这两人的简单一些,都是以战报的形式发过来的,这个倒是一样,其他各部都是战报。
但是这俩人的他们自己汇总了,其他的都是一份份的,所以这俩人不用算。
“曹宗这边,损三十一人。”
霍嬗点点头,曹宗只是清扫车师国内的残余兵马,后面也并未与匈奴兵马交战,这个战损也很合理。
“卫尉这边,损一千九百二十三人。”
路博德的这份战报,也很合理,要知道,他可是把匈奴那一万兵马给全都留下了,没有一个跑掉,战损大一些也正常。
总数七千零二十六。
“咱们前往西域的一路上战损多少?”
这些战损,都是在伊吾之后,兵马重新出征以后的战损,前面的可没加,但是也是要加到这一战之中。
田千秋听到后翻找起来,霍嬗突然想到张安世,若是张安世在,估计就直接报出来了,他都记到了脑子里。
这也是霍嬗为何喜欢一直带着张安世的原因。
“回大都督,是一千零二十一人。”
霍嬗默默的在数字上记上了八千零七十七人,看着这个数字,霍嬗有些愣神。
八千零七十七,那可是八千零七十七条生命啊!
听着田千秋乐呵呵的说着战损没过完的话,霍嬗没做其他表达,抬头看向他说道:
“算算战果吧,前往西域的一路上,我若没记错的话,是三千八百五十四人?”
田千秋又是一阵翻找,随后点点头:
“回大都督,没错。”
霍嬗点点头,把这个数字记下来,随后说道:
“你把西域诸国的战国算出来,包括十国的那些,车师,还有东且弥几国,对了,还有咱们在伊吾那边抓到的匈奴游骑。”
“臣领命。”
霍嬗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刘据:
“表叔,咱俩算算匈奴这边的战果,这个好算。
匈奴此行共来人二十六万,六万后勤人马不算,剩下二十万都是匈奴兵马。
谷絶/span咱们只要算算他们还留下了多少人,剩下的就都是战果,包括跑掉后右谷蠡王没有召集来的那些,多出来的平润到各将领麾下。”
刘据迟疑了一下:
“这是不是不太好?”
霍嬗挑了挑眉毛,他觉得又到了上课的时间了:
“此战胜了,那结果就是好的,这种方法是军中记录战功的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包括一些夸大的举动,比如一万九写成两万。
只要结果是好的,不杀良冒功,差别不太大的话,表叔没必要纠结于这一点。”
“那凭证怎么办?”
霍嬗微微一笑:
“这个好办,办法也很多,现如今这个情况下,放到俘虏降兵里,后面算作战死就行!”
刘据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他翻来本子说道:
“二十万的兵马,右谷蠡王麾下还剩四万七千七百三十八人,其余兵马三万一千二百七十人。
兵马总数共是七万九千零八人,所以此战的战果就是十二万零九百九十二人。”
霍嬗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接着说道:
“接下来,就是算出我军的斩首,除过斩首,剩下的就都是俘虏了。”
刘据算了半晌,然后得出了结论:
“斩首六万六千七百一十三,这样的话,俘虏就是五万五千二百九十二人。”
霍嬗颔首,转头看向田千秋,他这时候也正好算完:
“大都督,我军前面并无多少的的俘虏,斩首在一万七千三百零一人,俘虏是一千二百六十三。”
霍嬗在心里算了起来,边算边说道:
“那此战的战果,斩首加上前往西域路上的,就是七万六千四百四十七。
俘虏的话,咱们算的俘虏,加上右谷蠡王麾下兵马,再加上匈奴后勤人员一共就是十九万四千三百人。
而此战的总战果就是二十七万零七百四十七人,这还没算右谷蠡王留在匈奴没带过来的部落中人。”
说完后霍嬗深吸一口气,这可差不多都是真实人数啊,华夏历史对外从未有过的大战果。
就这一战过后,谁还敢说他不是名将?
刘据和田千秋在愣神,就连小李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不算不知道,一算真的吓一跳啊!
霍嬗站起身带动了椅子发出响动,惊醒了三人,还没等三人说话,霍嬗就对着田千秋吩咐道:
“接下来两日时间,你带人把战报写出来,就按照这个总数写,财货就不写了,接下来才是大头戏,牛羊马匹算不过来,后面也会有消耗,写无数就行。”
他们刚刚算的是总数,霍嬗给刘彻的战报,自然是得非常的详细,所以一步步根据战报必须有数,多出来的分到各部麾下。
就算是随后计算真实人数,缺空估计也就是个三四千人,在这个总数面前真的不多。
战损战果八千比二十七万,啧啧!
田千秋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吼道:
“臣领命!”
这战报出自他手,名留青史喽!
霍嬗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我出去转转,看看情况。”
刘据连忙起身跟上,他也想出去转转,他也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霍嬗和刘据出来以后翻身上马,往匈奴俘虏的安置地,也就是近海边而去,羽林和射声们把两人团团围住。
此刻的近海周边很乱,说不准哪儿就冲出来一个心怀仇恨之人。
所以两人被内三圈外三圈的围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是谁。
但是羽林出行,还能是谁,麾下将士们心里一清二楚。
本来因为此战大胜之后心情激动,看到霍嬗过来准备高声呼喊的,但是都被将校们给压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还不是时候,有让将士们尽情呼喊的时候。
走了好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俩在平复心情,刘据冷静下来以后,不由的看向霍嬗。
他心中千思万绪,有点崇拜的看着身侧的霍嬗,心里很多话,但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沉吟了半晌以后,刘据却问道:
“子侯,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规划?”
霍嬗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道:
“接下来的规划?”
霍嬗想了想,他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是从右谷蠡王投降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生起的打算。
“咱们的粮草不多了,足够十日所需,而且增加了这么多的人,速度会慢下来。
所以接下来两日时间,就是清点所有将士的人数,包括俘虏,他们降了我大汉,就是我大汉将士了。
清点完人数以及马匹以后,就是重新规划军队了,给镇西镇域充实一下兵马,再另立一军或两军。”
随后霍嬗转过头,迎着刘据期待的目光,指着身后的西方说道说道:
“随后就是二十万大军出征,灭龟兹,灭乌孙,灭大宛,灭一切早年间犯我大汉,以及不遵守盟约者。
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汉是不是好惹的。
在他们的心里种下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种子。
让他们世世代代想起我大汉,见到我汉人就想起这句话。”
顺便再打一个基本盘出来。
这些匈奴兵马,他不可能带回去。
如果带回去了,放到大汉疆土上,一但出事,危险太大。
所以只能留他们在西域,让他们镇守这片地方,这是后续的事,他肯定要想一个风险小的办法。
至于万全之策,那不可能,西域太远了。
所以就需要有一片地方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居住。
伊吾和东且弥是军户们的地盘,虽然也会放一些匈奴人在一起,让汉人影响他们,但是不会多,匈奴人日后也会时不时调动,和军户多接触。
但是还需要一些地盘以及资源,再者说,伊吾和东且弥太远,对西域诸国影响不深,所以这个地盘要在西域腹地。
他看上了龟兹,处于西域腹地,也是前站,对大汉对西域都是前站,西域大都督府的不二之选。
但是一个龟兹可放不下他们,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放在一起。
大宛太远,乌孙是个好选择。
这是长远的规划,还有目前迫在眉睫的事情,那就是粮草不够,不打下来两个大国,抢下一些牛羊繁衍,这些人活不下去,扎不下根。
在匈奴的右谷蠡王部资源虽然多,但太远,要迁过来起码到明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迁不迁还是两回事。
没了吃的,别说他是霍嬗,他就是太一上帝,他也管不住这些人,不被这些人吃了都是好的。
所以还是先把眼前的仗打好,应对眼前的危机再说,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说不准会有啥变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