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眯了眯眼，声音冷冽。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霍云骁微微拧着眉，看着南柯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不听话的猫。
“打完别哭。”
南柯咬着牙，该死的，霍云骁这是瞧不起他！
南柯紧紧地捏着拳头，猛地冲过来。
这一拳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直直的砸向霍云骁的脸！
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这一拳砸下去，怕是鼻梁都要被砸断了！
霍云骁微微侧身，轻巧躲开。
他没有反击，只在脚下微微往前迈了一下，南柯的腿绊上去，没刹住车，直直的扑到了擂台边缘。
他被弹力绳弹起来晃了两下，有点懵。
霍云骁这是……玩他呢？
谁家格斗伸腿绊人的？！
南柯转身怒视着霍云骁，霍云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开口：“不计入成绩的，点到为止，没必要动粗。”
南柯咬咬牙，这该死的男人就是瞧不起他！
南柯再次扑上来，这次他可做足了防备，拳头只是虚晃一招，在霍云骁侧身躲过去的时候，南柯猛地一记扫堂腿，扫向霍云骁的底盘！
霍云骁利落的抬脚，小腿骨与南柯的腿碰撞在一起，微微往后撤了两步，南柯的腿骨生疼，却硬生生在原地不肯后退。
霍云骁皱眉：“差不多行了。”
南柯厌恶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管是危急时刻还是平静时刻，霍云骁永远都高高在上的说教他，好像……
好像他真的是个兄长一样！
可他不是，永远都不是！
南柯杀意四起，猛地冲过来，用尽全力扑倒了霍云骁。
他整个人以身体压制在霍云骁身上，挥拳砸下来。
霍云骁抬手，稳稳的接住南柯的拳头。
他的表情冷了几分：“你在跟我生什么气？没吃饱还是没睡醒？”
南柯的一腔怒意横亘在胸口，无法发泄。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许是气霍云骁为纪衡言辩解，又一次想要挑拨离间。
也许是气那批药品在他面前被毁掉，也许是气将军试图把沈暮弄进组织里。
更或许，他只是气将军又一次提起了南绛，提醒他和霍云骁之间的仇恨。
南柯疯了一样的挥拳砸向霍云骁，霍云骁双臂横在面前格挡，厉声说道：“你疯了！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南柯怒道：“发脾气？我就该杀了你！就应该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他口不择言，说的是那晚在将军的书房，他将救生索缠在了霍云骁的手腕上。
那是他第一次那样清晰的感觉到，他希望眼前这个人活着。
这让他觉得无力又可笑。
像是他背叛了唯一的血脉。
霍云骁闻言，眼神猛地一沉。
“你想让我死？”
南柯咬牙说道：“很奇怪吗？我们之间不共戴天不是吗？”
霍云骁猛地拦住南柯的拳头，手掌微微收紧，几乎能听到骨骼变形的声音。
他盯着南柯阴鸷的双眸，眼中暗流涌动。
“我再问一遍，你想让我死？”
在他几乎惹怒纪衡言，几乎放弃原则想要把南柯从这场战争中拉出去的时候。
在他几乎已经将将军欺骗南柯的证据摆在南柯面前的时候，南柯仍旧想让他死吗？
南柯咬着牙，理智抛诸脑后。
“是，霍云骁，你们霍家的人都该死！”
话音刚落，霍云骁猛地将南柯从身上掀翻下去。
南柯立刻起身扑过来。
这一次，霍云骁没有侧身闪开。
他躲开南柯的拳头，一脚踹在了南柯的胸口，将人踹到了擂台的边缘。
南柯被踹懵了一下，看着眼中腾起怒火的霍云骁，血脉中的暴力因子疯狂跳动。
来啊，来个了断啊！
南柯爬起来，再次冲向霍云骁，却被霍云骁一拳砸在了脸上，南柯再次被掀翻在地上！
台下惊呼一声，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主被人暴打啊！
南柯爬起来，又一次冲向了霍云骁。
他眼中的杀气毫不收敛，可招式却没有任何技巧。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就是来打架的，或者……就是来泄愤的。
南柯抬脚踹向霍云骁，却被霍云骁用肘部抵挡，而后反攻一脚，南柯再次倒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
可他仍举着拳头，不顾眼角被砸开的血痕，朝霍云骁冲了过来。
此刻的南柯在众人眼中根本不是个杀气腾腾的少主，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连走路都不大稳当。
南柯冲到霍云骁面前，被霍云骁一把攥住了衣领。
南柯这才发觉，原来霍云骁是比他高一点点的。
平时看不出来，此刻却很明显。
霍云骁几乎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怒视着他的双眼，声音冷冽。
“南柯，不明真相和执迷不悟是两件事，这个道理云宸五岁你明白了，你怎么就学不会！”
霍云骁或许都没有意识到，他总是不自觉的将霍云宸拎出来和南柯比较。
就好像……霍云宸和南柯在他心里是差不多位置和级别的人。
“停手！”
教官终于喊了停，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霍云骁缓缓松手，抚了抚南柯的衣领。
“南柯，睡一觉吧，你清醒一点。”
霍云骁转身走下了擂台，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格斗训练场。
南柯的脚下一软，后仰下去，呈“大”字形平躺在了地垫上。
他的眼角被霍云骁的那一拳打裂了，血渗了出来，好像钻进了眼睛里，弄的他视力模糊，有些看不清吊顶的图案。
他平躺着，眼中只能看到那亮的惊人的主灯，眼睛却酸涩无比。
南柯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想起霍云骁出手前说的那句话：“打完别哭。”
可有液体从眼角落下来，南柯想，八成是血。
他又想起霍云骁最后的那句话。
“不明真相和执迷不悟是两件事，这个道理云宸五岁你明白了，你怎么就学不会！”
南柯不是个细腻的人，可他硬生生从这句凌厉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霍云骁对他失望，让他觉得难受。
南柯闭着眼睛，声音嘶哑，却又软的像是低喃。
“霍云宸有人教啊，我又没有……怎么能这样比……”
“这不公平……”
少年声音低喃，如落叶飘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