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简思赶到御庭公馆时,天已经全黑了。
纪弘三人正准备离开,先去酒店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再想办法联系简思。
刚出门,就碰到迎面赶来的简思。
简思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来了。
明明她今天早上打电话给纪堰北询问爷爷的情况,他还说爷爷没有醒,仍在昏迷中。
没想到晚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精神似乎还不错。
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恢复得好。
“爷爷……你好了?”
纪弘再次看见简思,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他就和这个孙女天人永隔了。
幸好老天保佑,他命不该绝。
纪意云见纪弘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主动开口道:“爷爷早就醒了,但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一直让我们瞒着你。”
简思眼眶瞬间红了,走到纪弘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喉头哽咽的厉害。
“爷爷,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能瞒着我呢?如果我知道您醒了,肯定会过去看您的。”
纪弘任由她握着左手,抽出右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
“你刚回江城,我怎么忍心让你在两国之间奔波!最主要的是,我想来看看你生长的环境!还有……还有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啊……”简思回头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天已经黑了,只怕不方便!明天吧!明天我带您去我母亲的墓地看看。”
‘墓地’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纪弘的心房。
他没忍住,眼泪打湿了眼角。
简思发现他情绪不对劲,忙关心的问:“爷爷……你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哭了。
纪弘哽咽问:“我,我想看看你母亲的遗物,还有么?”
简思用力点头:“有,有,有!我母亲的遗物一直被我珍藏在二楼书房里,我带您上去?”
纪弘拼命点头。
简思和纪意云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纪弘上到二楼。
简思一边拖出放着母亲遗物的行李箱,一边说:“当初我妈妈患抑郁症自杀后,我爸爸把她的东西都烧了,现在的这些东西还是我当时拼死护下的。不是很多,只有一些我母亲的相片,曾经用过的梳子,毛巾,和穿过的衣服。”
说话时,简思已经将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找出母亲的相片递给纪弘。
“这是我母亲的相片,剩得不多了,其余的都被我父亲烧了。”
纪弘颤抖着手接过相片。
纪意云和纪北寒也拉长脖子看向相片。
在看清楚相片上的人后,两人均倒吸一口气。
真的是姑姑纪月池。
姑姑离家时,已经二十多岁,虽然和相片里的人看着隔了些年岁,但是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是同一个人。
在纪家没有发生那场大火时,家里很多姑姑的相片,从出生一直到二十几岁都有,爷爷经常做的事就是躺在二楼书房阳台的摇椅上看家里的相册。
后来一场大火,家里就只剩下爷爷书桌上的那一张合影相片了。
而那张合影上面的姑姑才十几岁,读初中。
纪弘布满皱纹的手细细的抚摸着相片里的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虽然已经知道真相。
可是,在看见相片的那一刻,纪北寒还是忍不住问:“这,这个人真的是你母亲?”
简思点点头:“当然,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相片冒充我母亲给你们看?”
纪北寒眼眶突然一片赤红,我激动的抓住简思的手。
简思微微蹙眉,觉得这样不妥,正要把手抽出来,就听见纪北寒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思……思思,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你,竟然是你。难怪……难怪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原谅是因为这个原因。”
简思听得莫名其妙,朝纪意云看去,以眼神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纪意云也很激动,但是年纪到底比纪北寒大,心智和比较成熟,马上解释道:“思思,你的母亲,就是我们的姑姑,也就是爷爷最小的女儿纪月池。”
“什么?”
在听见答案的这一刻,简思脑子是懵的。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头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我母亲是纪月池?”
纪意云点头道:“是的!虽然姑姑离开时,我们年纪还很小,但是我们家里有很多姑姑的相片,我们从小看到大,绝对不会错的。你确实是我姑姑的女儿。”
简思短暂的怔愣过后,‘噗哧’一声,笑了。
“怎么可能,你们别开玩笑了!我母亲叫苏念,不叫纪月池!人有相似,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她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怎么可能是纪月池。
纪意云也是一脸疑惑。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的名字不一样。
就在这时,纪弘哑着嗓音开口了:“那是因为她的母亲姓苏,苏念,苏念,念应该是想念我们的意思,苏是随母姓。她应该是离开纪家后改名换姓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哽咽了一下,难过道:“她都不愿意用我给她的名字,可见他有多恨我!应该是到死都没有原谅我吧!”
简思整个人都傻了,显然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中恢复过来。
“我,我是纪月池的女儿,那纪落云呢?她是谁?你们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么?”
简直太离奇,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纪弘将手里的相片贴在心口上,就好像女儿还活着,没有死去一样。
“当初找到纪落云时,我们去亲子鉴定中心抽血做的DNA检测,检测结果是匹配的!当时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也去了好几家鉴定机构,应该不会作假。”
简思更疑惑了:“那怎么……??”
知道她要问什么,纪弘紧接着道:“但是,我前不久拿她的头发去偷偷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是不匹配。”
简思蹙眉:“血能匹配?头发却不行?”
纪弘点点头:“对!我也很奇怪,不知道到底哪出了问题。”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简思心里疯狂滋长,蔓延。
越想越恐怖。
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