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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西西里圣徒》

作者:你手短短字数:8301更新:2024-07-03 20:17

56/「求婚」

玛蒂诺十岁前,就算阿诺德再小心,依旧免不了时不时传来的痛觉。

最糟糕的一次是玛蒂诺想去拿书库高处的书,在木梯上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小孩子的身体很娇弱,又没怎么锻炼过,小腿直接骨折。

阿诺德只能把人抱离了教堂,躲在没人的地方给他处理小腿,又找了止痛剂,等到痛觉没那么明显之后才把人背回去。

教会的人满城寻找圣徒,看到受伤的玛蒂诺后气得要死,这无疑是护教者的失职。

阿诺德被关了两周的禁闭。

离开那个潮湿阴冷的房间时,玛蒂诺站在外面,一瘸一拐走过来抱住他,要哭不哭道歉。

“对不起……很痛吗?”

“我很抱歉,阿诺德,我不会再这样了……”

阿诺德拍着他的背:“别再受伤了。”

眼泪打湿了阿诺德的前襟。

泪水是强烈的信号,说明当事人很在乎,它同时告诉注视着的所有人,淌泪的心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

玛蒂诺被事实教导,如果自己受伤,承担所有责任的人只会是阿诺德。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干任何「危险」的事,他会考虑做事可能产生的结果,然后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交给阿诺德。

所以其实不是娇生惯养,他们早就分好了职责。

已经给他人带来了莫名其妙的痛苦,居然还要别人蒙受后果,这实在很不公平。

可让一个受伤的人满腔难过对别人道歉,这也很不公平。

这不是玛蒂诺的选择,他从来都没得选。

他能选的只有自己的心情,是要因歉疚而难过,还是一如既往的做到曾经答应过阿诺德的那样,当个快乐的圣徒。

早就知道的,之前的所有习惯都会让玛蒂诺默认一个道理:如果受伤了,那全是自己的错。

——明明不是那样的,他是货真价实的受害者。

阿诺德的失神只是一瞬。

他两步上前,半跪在玛蒂诺身边:“伤口在哪里?”

玛蒂诺松开埃莲娜,朝阿诺德伸出手,被握住后缓慢趴上他的膝盖:“后背……”

阿诺德拨开被血粘附在他背后的长发,披风和长袍本身就厚,浸了血变重不少。

——很大一部分不是玛蒂诺的血,不然按照这个失血量,他现在早就休克了。

这样的判断也没让阿诺德的表情缓和半点。

他让玛蒂诺抬手、撑起上半身,好方便自己帮他脱掉外面的衣物,还让他别晕过去。

每个动作都会拉扯到后背,痛感不断拉扯所有人的神经。

埃莲娜已经满脸的眼泪,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影响到他们。

“是教会的人。”玛蒂诺趁自己的意识还清醒,小声说,“起初他是来帮我的,带我和埃莲娜逃生……然后我脖环掉了,他发现了。”

阿诺德直接撕开最里面的衬衣,尽量不触碰到伤口。玛蒂诺中了两枪,因为本人感觉不到痛,没办法从他的反应判断是否伤到脏器。

“扶着我。”阿诺德说。

玛蒂诺照做了,阿诺德把人翻了过来,检查子|弹有没有射出人体。

“他想检查,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但是清晰的喉结和玛蒂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诺德让他重新趴在自己膝盖上,转而看向埃莲娜。

他和这位公爵之女只见过寥寥几面,玛蒂诺的信件里倒是经常提起,夸赞说埃莲娜是西西里最纯洁高贵的女性,有一颗善良柔软又坚毅的心。

埃莲娜也在承受公平的痛楚,同时,她还得承担直面「秘密」的后果。

缭乱的红发下,突出的喉结,苍白平坦的胸膛,话里的意思……聪明人当然能立刻串联起前因后果。

“天呐……天呐……这到底是……”阿诺德眼中的凶意不加掩饰,埃莲娜流着泪,撕开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裙,跪在地上,用布条按压出血的伤口,“玛蒂娜,我可怜的玛蒂娜……”

门外传来响动。

阿诺德冷声道:“别进来。”

“阿诺德?”是G的声音。

“把Giotto叫来。”

“拜托了,G。把Giotto找来,只有Giotto。”埃莲娜捂着玛蒂诺的伤口,努力平复语调说。

阿诺德能想到很多种处理如今局面的方法,如果想让玛蒂诺全身而退,现在应该立刻带他离开西西里。

欧洲马上会乱起来,教皇国自顾不暇,没功夫追查一个欺瞒了他们数十年的圣徒。

即使有,阿诺德也能让他们安静消失,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玛蒂诺面前。

可玛蒂诺不会想要那样。

他们已经为了今天做了太多的事情,所有提前的准备都是为了不久后的将来。海啸将至,防御工程未半,就算现在带他走,总有一天他会自己回到西西里,以最糟糕的身份。

就像之前那样,他会推开阿诺德,迈着轻松的步伐,头也不回。

这是一条可以回头的路,但玛蒂诺不会回头。阿诺德再清楚不过了。

Giotto带着浑身血气推开门的时候,阿诺德已经做好了打算。

解释的工作被交给了埃莲娜。

“我们上到五楼,察觉到有人后,玛蒂娜把我抱在怀里。我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在……她挡住了所有的攻击……枪|声……对,我听到了两枪,接着就是她……”

她说得很艰难,额头冒着汗。这位可怜的女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优秀了。

趁这个功夫,阿诺德垂下头,避开玛蒂诺的伤口,环住他,往泛凉的身体传递令人安心的暖意:“我得要去教皇国一趟。”

玛蒂诺侧脸上没什么血色,很小声:“嗯。”

“你能把

一切都交给我吗?不管发生什么。”

玛蒂诺很乖地点头,幅度很小,像是在用下巴蹭他的膝盖。

阿诺德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抬头看见Giotto紧绷的脸。

Giotto的声音比玛蒂诺大不了多少:“带她离开西西里,阿诺德,立刻。”

“我不能。”疼痛没能剥夺阿诺德的思考能力,他依旧很冷静,甚至可以算得上冷硬,“你以为我和玛蒂娜都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她会继续做她要做的,我负责处理其他所有事。”

埃莲娜已经受不了了:“血止不住,她现在没办法做任何事!阿诺德你不能看着她这样还无动于衷,她不是你们拿来铺垫事业的工具!!!”

阿诺德:“痛感瞒不了多久,玛蒂娜从小就没有痛觉,但她会无差别向别人传递自己的情绪。更糟的是性别,我得去立刻动身去教皇国——Giotto,你得对外宣称这是教会派来的杀手,这会为你从庇护九世手里拉来不少支持。并且,斐迪南一世的会面必须照常进行。”

Giotto攥紧了拳:“为什么?”

“我把西西里即将拥有伟大领袖的消息传到了法兰西,梵蒂冈街头巷尾都知道「上帝之子」即将来临——你会同时得到烧炭党和教会的支持。”

Giotto没有受伤,但看起来也很虚弱。

他有过预想,阿诺德可能会因为玛蒂娜受伤而勃然大怒,或者质问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可阿诺德没有,他的言行像是完全不在乎玛蒂娜,更重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为什么……”Giotto不理解。

阿诺德用蓝色的眼睛盯着彭格列首领,一字一句说:

“你问我为什么。为了你,Giotto,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别……”玛蒂诺半闭着眼睛,伸手摸阿诺德的脸,空气很凉,他的手更凉,“别这样对Giotto……”

手垂下去,他昏迷了。

阿诺德不再和Giotto说什么,轻缓把他放下,起身时候浑身冒着冷。

去教皇国不算近,现在没有起航的船,教会派来的人原意应该只是监视,发觉不对之后又受到反抗,所以才下了杀手。

要准备船只需要时间,足够弥补阿诺德耽误的功夫。

在一路追杀途中,阿诺德的意识仿佛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死死捕捉着猎物,寻找所有微小的机会痛下杀手。另一部分则是玛蒂诺惨白的脸。

阿诺德看过无数次玛蒂诺睡着的时候。

一开始是在平原,他睡在自己肩头。后来他染上了喜欢拉人念书的毛病,几乎在每个夜晚,阿诺德都能看到他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的样子。

昏迷则是第一次。漂亮的面容毫无血色,像是淌干了血的红蔷薇。他还能呼吸,但没有睡着。

这个画面一直定格在阿诺德的记忆里,成为属于他的创伤。

之后每次意

识到玛蒂诺置身危险,他都会想起玛蒂诺奄奄一息的面容,逼迫他做出更强硬的选择。()

之后的事都是计划中的,无数个计划里总能有匹配得上事实发展的一条,阿诺德所需要的只是走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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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到西西里。

等阿诺德回到西西里,事情已经有了结局。

玛蒂诺与斐迪南一世会面,明确告诉他:没错,我会将Giotto带去梵蒂冈,接受教会的试炼。如果试炼通过,他无疑就是世界的太阳。

费迪南一世没有明确提出辩议,只说,或许他是太阳,但是教皇国的太阳。两西西里王国只需要一个太阳,那就是国王。

同时,国王开始追责那夜卡塔尼亚城堡的动乱。

明明对整个西西里的混乱熟视无睹,但他偏要把矛头对准彭格列。

“我可怜的玛蒂娜,自诩爱与正义的暴徒欺骗了你的眼睛。我理解你坚守自身责任的崇高内心,但我无法允许暴徒在我眼皮底下犯下恶行,哪怕他们的首领是你选中的太阳。”

玛蒂诺则回答:“您对人民的爱护有目共睹,是海洋和繁琐事务的隔阂妨碍了您了解西西里群岛。太阳自古于海面升起,可它无法做到您才能实现的伟大功绩,彭格列无意,也无法夺走什么,那是您的权力。”

斐迪南一世很满意圣徒的态度。

“为何不跨过那片海,从事务中脱身,去亲眼看看西西里呢?”玛蒂诺又说。

于是他们达成了协议,如果西西里的人支持Giotto和他的彭格列,那么国王也会暂时承认彭格列家族的正当性。

“虽然这么答应了,但那老头根本没想放过彭格列。”

他们两人的小房子里,坐在书桌面前的玛蒂诺对阿诺德抱怨。

“他发布了公告,要是在明晚点亮家中的灯,那就代表支持彭格列——「支持」,他怎么敢用这种词汇的?!这和威胁有什么两样?”

阿诺德起身走到玛蒂诺身后,从上衣口袋摸出脖环,是他重新找人制作的,比之前的更有韧性,不会轻易损坏。

“你的伤怎么样了?”阿诺德让他低头,手指绕过脖子给他扣好。

玛蒂诺剪了短发,堪堪到肩膀,现在他不需要人给他梳头发了。

“你还痛吗?”玛蒂诺反问他。

阿诺德:“不痛。”

“那我应该是好了。”

他摸着脖子上的脖环,布料有一定厚度,但很贴肤,刚带上去的时候有些痒,整理好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玛蒂诺,你不知道自己那时有多糟糕。”阿诺德把椅子搬了个面,正对着玛蒂诺,“你流了很多血,还一直跟我道歉。”

玛蒂诺有些茫然:“对不起……我没有感觉。他们也不给我说到底有多痛。埃莲娜大学时候在博洛尼亚大学学医,她很快就把我治好了……”

“你不该对我道歉。”阿诺德捏着他的下巴,头次用强硬的口吻说,“你也不该因为自己受伤而难

()过。”

玛蒂诺不说话了,想别开头,又被掰了回去。

阿诺德伏下身,和他平视。

“很多人都意识到你能做到什么,他们选择了帮你隐瞒。就像天会下雨,乌云会挡住月亮,他们已经知道这是不受你控制的事情,不要道歉,玛蒂诺。”

 玛蒂诺变得很僵硬。

接着,能感受到原本平和的心情稍微抬高了,和他微蹙的眉头丝毫不相称。

阿诺德平静地抱住他:“别这样,我没有让你永远保持快乐,你有权表露真实的心情。”

“我觉得那样不太好。”玛蒂诺在他怀里轻轻说,“现在所有人的日子都很难捱,被我影响的话会更糟。”

“至少我不会。”阿诺德说,“听着,玛蒂诺,不管我感受的情绪是什么,我不会被伤害到,你是知道的。”

“那我也不能把你当作情绪垃圾桶。”玛蒂诺稍微扬高了声音。

“你可以,这是我给你的权力,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好好使用它。”阿诺德的口味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一刻,好复杂的情绪从玛蒂诺的四肢百骸流窜出来,小心翼翼涌入了阿诺德的身体。

他其实在害怕,有些愤怒,还带着很轻微的憎恨。

阿诺德不会问这些情绪对准的是谁,不外乎这个糟糕的西西里。

玛蒂诺不是西西里人,他做不到像Giotto那样热爱这片土地,他确实想要这里变得更好。那也很费劲,好像全世界都在绞尽脑汁地阻拦。

他从罗马开始就注意到了,但只是口头抱怨,从来没袒露过直白的情绪。

“你会讨厌我的。”玛蒂诺闷闷说,“当你发现我其实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玛蒂诺」,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今天交出的权柄。”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阿诺德松开他,看到了一个比之前还要茫然的表情。

“就是因为这个,阿诺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完全是一片空白。如果我不去想,那么我会清楚感知到它是存在的,但当我试图理解,又什么都没有了。”

玛蒂诺捂住自己的脸。

“你明白吗?和不能控制的痛觉不一样,这是真正自私的选择。”

阿诺德捏住玛蒂诺的手,一点一点挪开,敛下眼亲吻他的手指。

“没关系,我不会被你伤害到,无论如何都不会。”

他神情专注,好像感受到的所有情绪对他而言都只路边是微不足道的灰尘,甚至不用拂开,风吹过就散了。

窗外确实在吹风,冬日的女贞树没有味道,挂在上面的零星风铃碰撞发出脆响。

许久后,玛蒂诺才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

***

第一天晚上,由阿诺德陪着玛蒂诺去见斐迪南一世,为了之前的「赌约」。

情况其实很糟,不然玛蒂诺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

斐迪南一世以处理西西

里Mafia的名义派出宪兵,西西里的发电厂停止启动,全岛断电。()

同时,阿诺德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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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几天前,西西里就停止了煤气桶的供应。官方名义是防止暴徒用来引发暴|乱,连街头煤气灯也早就因为缺乏燃料熄灭了。

加上之前斐迪南一世的发出的布告……国王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了,他只是想给圣徒一个台阶下,然后依旧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亲爱的玛蒂娜,你是离上帝最近的孩子,除去教皇阁下,再也没有谁能比你更有资格见证我对两西西里群岛的宽容。”

屈尊来到西西里的国王对圣徒露出笑容。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向无关人员追究责任。而那自诩正义与爱的暴徒,他们注定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夜晚认清现实。”

玛蒂诺在露台上看着漆黑的西西里。

和金碧辉煌的奢华鎏金房间不同,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像今晚一般沉默。

月亮和星星都察觉到了肃杀的气息,所以躲了起来,只有海浪依旧公平的撞击着礁石,往街道灌注冰冷的寒风。

在国王的控制下,西西里确实只有一个太阳,正在黑夜中用权力和金钱散发着冰冷的暖光。

“据我所知,Giotto和他的家人远不及您口中「暴|徒」的凶残。”玛蒂诺说。

斐迪南一世正想说什么,玛蒂诺突然扑向了围栏,阿诺德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他看着遥远的夜空,然后笑起来,笑声清脆。

“您下令要将所有暴|徒处死,无论是谁,只要今晚点亮了象征支持彭格列阵营的明灯,那就是待处决的一员。可是,国王陛下,请您来看看吧!”

就在能源被切断的孤独岛屿,这个自私、混乱、肮脏到令国王陛下蹙眉落脚的地方,举目一片漆黑。唯有心怀信念的Giotto和他的家人依旧沉默站立在府邸外。

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悲壮,心中一定在设想着自己的未来,他注定行走在零星陪伴的艰苦道路上,而他接受这一切,他依旧坦荡来访。

斐迪南一世嗤之以鼻:“倒是省去了我派人去找他的功……”

这话没能说完。

就在玛蒂诺的笑声中,斐迪南一世愕然看见了来自远方的「灯光」。

不,那并非灯光,在功能设备被他狡诈切断的现今,不可能有灯光能够为Giotto点亮。

那是火炬。

是原始又野蛮的光,是人类诞生之初为了抵御野兽侵犯所发现的伟大的创造。

一处、两处、三处……

万千火光就这样燃烧了起来,在家中,在屋顶,在街头巷尾,在干瘪老鼠的尸体旁,被枯瘦的手臂高举着。

这些火光汇聚成明亮的长龙,就那样在Giotto的身后燃烧。

年轻的小伙不用回头,身后的热量温暖了他的背脊,像是西西里伸出的无数双手,全部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份重量构筑

()出坚不可摧的精神,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壮丽景象呈现在斐迪南一世的面前。

蒙住双眼的人被充满傲慢的饲料豢养,来侍奉这冷酷的时代。

可尽管如此。

“陛下,您看见了吗?()”玛蒂诺说,“长夜如磐,西西里的海风凄冷又凌厉,可依旧吹不灭那摇曳的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Giotto就站在国王陛下的面前,他须得仰视,可不必臣服。

即便沉默和不作为总能占上风,涌动的暗流也终将变成一场盛大的海啸。

满是血肉的世界中。

“那就是他们寒夜中的太阳。”

斐迪南一世的脸色低沉下来。

他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使能忍让西西里对他的挑衅,更加真实的处境也摆在他的面前。

Giotto是否是上帝之子尚且存疑,就算他是,离教皇国有着一定距离的两西西里王国依旧可以限制「上帝之子」的身份。

可圣徒不一样,玛蒂娜·埃斯波西托在罗马待过很长时间,庇护九世也只能用暗杀的手段来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圣徒。

她是西西里和教会的纽带,她的支持明确意味着梵蒂冈的支持,教会会为了她不远万里投来目光。

法兰西的烧煤党遭到庇护九世的拒绝后四处乱窜,他们不得民意,因为意大利人在战乱中早就没有什么民族精神。

但他们依旧信仰上帝——烧煤党迟早会找上被圣徒拥护的Giotto。

斐迪南一世还不知道,阿诺德和玛蒂诺早就在暗中完成了他所设想的事情。

因和果乱序了。

烧煤党越过教会知道了西西里有Giotto这样的存在。

而梵蒂冈的预言更是他所接触不到的东西,这和圣徒无关,他们绝不会拒绝「上帝之子」。

只要他今天让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连国王也无法彻底掌控。

在气氛变得紧张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诺德站了出来。

“国王陛下。”他说,“很抱歉拿私事来叨扰您,可我找不到更尊贵的人来见证这一刻。”

斐迪南一世皱眉:“什么事?”

玛蒂诺也投来了视线。

为了面见国王,他们都换上了再正式不过的穿着。

玛蒂诺本来依旧是一身教袍,但在出门前被阿诺德叫住,说代表神职人员的穿着会让斐迪南一世下意识抵触,现在的局势不能这么做。

于是玛蒂诺又满脸扭曲地换上了埃莲娜给他准备的黑色礼裙,好在厚实披风遮住了裙摆,勉强算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阿诺德也脱下了耐脏的风衣,黑西装和长款黑色大衣让他身型更加挺阔,铂金色短发一丝不苟梳起。

在正装加持下,英俊得令人头晕目眩的男人从黑色大衣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黑色的绒布中竖立着一枚戒指。

阿诺德半跪在玛蒂诺面前。

他罕见的带着浅笑,眼里的蓝色

()柔和得快要溢出:“你愿意嫁给我吗?”

玛蒂诺愣住了。

阿诺德告诉过他在教皇国的处理方法,只是提了一嘴,让他本来想打趣的想法都来不及实施。

斐迪南一世也微怔片刻,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阿诺德敢在国王面前求婚,他一定是首先得到了教会的准许。

可神职人员不能结婚生子,除非……玛蒂娜·埃斯波西托很快就不会是圣徒了。

婚约会彻底粉碎她的权力,以及Giotto可能获取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的事情。”斐迪南一世大笑起来,心情愉悦至极,“我真是追不上年轻人的浪漫,不过这是好事情,我很荣幸见证你们的爱情。”

玛蒂诺还在发愣。

房间里温暖舒适,上等熏猪后腿肉和白面包的香味混在一起,桌上还摆着葡萄酒。

露台外是连绵的光,就像当初两人在罗马教堂最高处所看到的那样。

那时的玛蒂诺骑在阿诺德肩头,阿诺德问他,你愿意跟我去西西里吗?

玛蒂诺用他会的所有语言回应,他愿意。

现在问题换了,阿诺德等着他的答复。

这么做其实很卑鄙。

在罗马时候玛蒂诺就没得选,他尚不知道高利十六世的态度,接触到的信息告诉他的结果就是:不离开大概率会死。

现在他其实也没得选,斐迪南一世随时会下令动手,他或许不会对圣徒做些什么,对玛蒂诺所在乎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你是认真的么,阿诺德?”半晌后,玛蒂诺敛下眼,火红的眼眸注视着男人,问。

阿诺德从黑丝绒布中摘下戒指,摊开手,作为回答。

玛蒂诺伸出手的动作很小心,披风宽厚,伸直了手臂也只能露出几根细长的手指,久病初愈的皮肤颜色依旧泛白。

阿诺德能感觉到,手指搭上自己掌心时轻轻颤动了两下。

戒指是从法兰西买来的,出自巴黎一位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之手。

艺术家似乎都爱给自己的作品附上脱离于事物本身的感情,这名珠宝设计师也不例外。

尤其是买家相当阔绰,在经济危机即将爆发的前夕,依旧愿意用现金支付超额报酬。

于是设计师将这枚戒指吹得天花烂坠,说腓力四世对玛利亚·德·帕迪拉德感情也不外如是,要是古斯塔夫三世在世,也会想要给他心爱的克里斯蒂娜一枚这样的戒指。

这枚戒指被稳稳戴在了玛蒂诺的左手中指,大小合适,在细长的手指上折射出炫目的璀璨。

指环很凉,而男人落在上面的吻是炽热的。

斐迪南一世开始为这对未婚夫妻鼓掌。

阿诺德起身,搂住玛蒂诺的腰,靠近的时候,他嘴唇不动,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放松,玛蒂诺,国王在看。”

于是玛蒂诺微微抬起了下颌,脖子拉成为流畅的直线。

男人的唇落在玛蒂诺唇上,这足以算是一个吻,漫长而深刻,最后他抱住玛蒂诺,下巴靠在对方颈窝。

热气在紧贴的两人身边传递,冬季也有女贞树的冷香,那是阿诺德身上传来的。

玛蒂诺很久没动作,最后有些生疏地抬起手,搭上男人后背。

阿诺德听到他小声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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