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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纽曼,年方十一,转世做人一载有余,目前师从彭布罗克上校24小时,刚拿到特工入门教科书,课本还没捂热乎,在野外作业、生存技巧、核损害控制、战略行动、反情报等等方面统统不会的情况下——遭遇了人生中的重大危机!
一眨眼功夫,身体和衣服依然是自己的,位置却变了,他从英国的深山老林跑到了陌生国家的荒郊野岭中,坐在了一辆相当高级的阿斯顿马丁跑车的驾驶位上。
这辆车的座位被调得很靠后,可见驾驶员是个身高腿长的成年人,现在十一岁的布莱恩双脚都够不到油门和刹车。
他左手的档位边上有一堆奇奇怪怪意味不明的按钮,也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其中有几个呈现出鲜红色,看上去十分不祥——布莱恩碰都没敢碰。
再往左,副驾驶的座位上空无一物,前方的抽屉有指纹锁。布莱恩用左手食指试了一下,锁开了,里面有一把手槍,一枚蝙蝠镖,和一张纸。
这是什么温子仁导演的恐怖片开头吗?下一刻他是不是就要进入《电锯惊魂》片场了?
布莱恩检查了一下手槍,又迷惑地看了看那枚似乎比普通电影周边制作得更加精良的蝙蝠镖,最后拿起抽屉里的纸,发现上面的内容排版居然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魔法学校录取通知书。
纸张的顶端有个陌生标志居于最中间,标志下方有行大写字母M.A.G.I.C.,再往下的信件主体用花体字写到:“亲爱的邦德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此次行动中使用M.A.G.I.C.研发的特制武器,随信附上可用装备一览表。”
落款是“首席研究员,朱莉安·肯辛顿”。
比起录取通知书,它更像是一张恶趣味的合同说明书。
布莱恩理性分析,觉得应该有第一张纸,上面写着武器名单和日期之类的,但是没有——他身边除了枪、蝙蝠镖和信纸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这二样东西都好像是车主匆忙离开时不小心落下的。
幸好这辆车停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停车场,布莱恩不用冒险上道,再考虑未成年无驾照开车将要触犯几条交通法……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不能一直坐在原地等待救援,天知道这地方多久以后才会有活人经过。
布莱恩再次检查了一遍阿斯顿马丁,确认没有遗漏有用的物品后,小心地揣好枪和蝙蝠镖,拿着那张神似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合同,沿停车场唯一的出口往丛林深处走去。
这时他的心态还比较稳定,一是因为詹姆斯·邦德喜欢开阿斯顿马丁,熟悉的车给了布莱恩熟悉的安全感,一是M.A.G.I.C.的信纸上有邦德的姓氏,布莱恩的第一反应是,邦德指的是‘詹姆斯·邦德’,詹姆斯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雏鸟效应严重影响了尚且稚嫩的布莱恩的判断,他暂时不去想假如詹姆斯·邦德在的话,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车里,而且连张字条都不留。
只要找到邦德、跟在他身边就安全了。
这是布莱恩穿越一年后信奉的唯一真理。
……
与停车场相连的道路尽头是一堵望不到边界的水泥墙,正门口挂着‘军事重地’的警告牌。换做平时,布莱恩绝对不会主动接近这样一栋建筑,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脑海中转着五六种不同的开场白,走向不远处举着枪站在岗位上的士兵。
结果士兵见到布莱恩,立马露出了‘卧槽’的表情。
布莱恩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又飞快松开,还没想明白士兵在惊讶些什么,后者就叫来了他的上级。
上级从布莱恩那要来写有‘亲爱的邦德先生’的武器使用协议,将布莱恩从头打量到脚,全程丝毫不提‘詹姆斯·邦德’的名字,只沉着脸走到大门的另一边打电话去了。
布莱恩的心跳渐渐加快。
他熟悉的人、信任的人一个都不在这。
前方没准驻扎着整个军队,而他手里除了一把手槍和一枚蝙蝠镖之外一无所有。
比起霍金斯镇的怪物,布莱恩发觉他永远都更加恐惧心怀叵测的同类——短短一年挣扎求生的过往终究给他留下了深刻烙印。
但是当闻讯赶来的女研究员问他是谁时,布莱恩依然克制着每一根神经的叫嚣和从胸膛深处涌出的冲动,只字不提詹姆斯·邦德,仅仅说自己要找阿拉里克·彭布罗克上校。
担心面前的人有可能是邦德的敌人是一方面,布莱恩更害怕自己不小心破坏邦德的安排,或者辜负了对方的期待之情。这种以詹姆斯·邦德优先的考量超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担忧,让他体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镇定。
然而研究员回答他,才给他当一天老师的彭布罗克上校早在二年前便去世了。
原来出问题的是时间!
布莱恩的大脑‘嗡’地一下,纷杂的念头炸得他头晕目眩。他想问现在是哪一年,詹姆斯·邦德在哪,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说出口后却变成了‘艾什·柯本’。
未知的无法设想的东西太多了。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詹姆斯·邦德,却又担心若干年后两人关系疏远、詹姆斯并不耐烦应付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或者对方有自己的事要忙等等。
而从彭布罗克上校的死亡时间来推断,比他的年纪小了不少的詹姆斯·邦德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年迈,《007》IP的主角又应该轻易不会死,所以詹姆斯一定还活着且活得很健康。
……
以上种种想法,布莱恩都强忍着没露出端倪。
肯辛顿研究员哪能想到面前的小朋友转眼间思虑了这么多,她常年目睹MI6的父慈子孝,还以为布莱恩和邦德早就认识了,俩人的关系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呢!
别说她了,换成任何一个认识布莱恩或詹姆斯·邦德的人,都不会想到十一岁的布莱恩竟然担心邦德对他失望后抛
下他不管。()
不论是‘布莱恩让人失望’这个假设,还是邦德仅仅因为布莱恩不够出色而不爱他,这两种想法都很脱离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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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布莱恩本人。
他的心情刚为了‘布莱恩·邦德’的叫法猛地一松,然后又不由得忧虑起詹姆斯·邦德的主角光环是不是仍在生效,万一未来他在詹姆斯牺牲后更换了姓氏——不至于吧?!
远方的邦德连打了数个喷嚏。
肯辛顿研究员一无所知地勒令众人不许将布莱恩变小的事外传,迅速拉着布莱恩回到实验室,驱赶走无关人员,开始往军情六处总部打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时,她难掩新奇地看着比她矮了小半截的布莱恩。
布莱恩在她的视线下抓紧座椅扶手,显得坐立难安。
像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肯辛顿研究员心想。
但她没忘布莱恩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应付一群持枪成年人,并试图用可怜的表情糊弄自己的。
“您好,这里是M.A.G.I.C.。”她捂着话筒说道,“我有急事要找詹姆斯·邦德——和布莱恩·邦德有关。”
布莱恩闻言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
电话转接花了点时间,布莱恩这下是真的心神不定了。他的目光钉在肯辛顿研究员的脸上,半晌试探着问道:“詹姆斯……邦德先生现在在这附近吗?”
“不在,我们在美国。”肯辛顿研究员一摆手,奇怪地问,“你干嘛叫他邦德先生?”
布莱恩回了个不好意思的微笑,转移话题说:“这里不是MI6的研究部门吗?为什么会建立在美国?”
肯辛顿研究员刚要回答,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詹姆斯·邦德闻讯发来一条视频邀请。
“先别管那些了,我们来吓他一跳!”她兴奋地站起身,将前置镜头对准布莱恩,“你坐稳别动,我按接通按钮了。”
布莱恩猝不及防地睁大眼睛,看着大体上熟悉,细节处又略微陌生的中年人的面孔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布莱恩怎么了?”邦德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冷声问,“你们M.A.G.I.C.做汇报时为什么不能说得明白点?他今天早上对我说他马上就要回哥……”
‘哥谭’的后半截还没说出口就被邦德咽了回去。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视频对面的布莱恩,那神情仿佛是看到家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外星人。
他不说话,布莱恩也不太敢说话,只飞快地叫了一声‘詹姆斯’就紧紧闭上嘴,实验室里萦绕着异样的寂静。
没过多久,当肯辛顿研究员见势不对想要开口为他们解释缘由时,布莱恩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把眼眶里充盈的液体眨没后才又出声:
“詹姆斯。”
“——我在。”邦德条件反射地给出回应,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信息量挤爆炸了。
他当下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拿着手机起身,单手随便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塞进客厅的小行李箱,提着箱子走到门口,心不在焉地换了双鞋,连自己是否拿了钥匙都没注意,本能地关上门快步走向停车场。
一系列动作花了他不到五分钟。路上他对布莱恩说:“没事了,你先待在肯辛顿研究员身边,不要乱跑,更不要跟其他人走,我很快就坐飞机去找你。你困了吗?可以先睡一觉,睁开眼睛之后我就到了,最多只要八……不,七个小时。”
布莱恩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对不起,詹姆斯。”
顿了顿,他似乎觉得这句道歉有些不合时宜地拉远了‘父子关系’,于是又小声嘟囔说:“你比我印象中话多一点。”
邦德一瞬间被拉扯到了十多年前的回忆里。
他几乎记不清二十多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却非常奇异地,能够很清晰地回想起曾经的布莱恩。如瀑布般倒流的时光将走过半生跌宕起伏的詹姆斯·邦德冲击得头晕眼花,让他不假思索地问: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更快飞到哥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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