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美骑士银枝,雾青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名字和某段记忆连在一起,直到银枝在还没能等到回答的情况下,将酒馆的大门打开,然后转身回到飞船上,将那些被他塞在飞船上的小东西一个个地解救下来。
“十分抱歉,两位,我并非不想遵守交谈的礼节,然而没有纯美看顾的银河举世混浊,于是我在前来匹诺康尼的途中遇到了许多需要帮助的美丽生灵。”
银纸从列车上抱下来一只侏儒兔机甲驾驶员,对方的后腿上有一处疑似不是很浅的伤口,已经被银纸用纱布绑了起来。
“白日梦酒店之外的星域过于宽广,也过于寂静孤凉,我担心若是将这些可爱的生灵留在原地,他们或许会无法从那虚空中的严寒中幸存下来,因此我便轻减了飞船中原本的载重,将他们全部带了过来。希望白日梦酒店前台能够看在这些小生灵暂时还无法照顾自己的情形,允许他们也在这酒店中获得休憩的房间。另外,这位华美的耀眼的先生,还有这位清丽动人的小姐,请问你们是否知晓最近的医院在何处,我初来乍到,只怕耽搁了他们的最佳医治时间。”
紧接着被他抱下来的是一只好像遭遇了骨折的流浪猫咪决斗家,银枝甚至轻轻摸了摸这只猫咪决斗家的下巴,低声说:“可怜的生灵,我希望你方才获得了安宁的睡眠。”
在流浪猫咪决斗家之后,是大声说着“你别碰我,我自己来”,然后身残志坚地从飞船中爬出来的银河忍者、是因为能量耗尽而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基础功能还没有被关停的四驱智械……
砂金的眉头跳了跳:“这位……纯美骑士先生,您可真的救了好多人。”
终于,三十几个被银枝顺路拯救的生灵全都从“希世难得”号上下来了,雾青相当震惊,震惊于看起来不大的一个“希世难得”号上竟然能够塞下那么多……
整整齐齐一字排开都有好几米了。
她看向银枝的目光中难免多带上了些许崇敬。
厉害,这是真的厉害。
她走上前:“现在的话,医院不一定开门,但是问题不大,我是医生——仙舟联盟丹鼎司前医师,请放心我的业务水平。”
“这可真是太好了!”
银枝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适中保持着光芒熠熠的璀璨,他高兴地笑起来:“真好!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不仅仅拥有令人心折的外表,更有着一颗救死扶伤的纯美之心,请允许我向你致意。”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丹鼎司医师都会遇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况,毕竟没有药材也没有别的器具,想要治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好在雾青在丹鼎司的时候就和白露关系很好,而仙舟的衔药龙女大人其实并不怎么需要用药材,哪怕只是一滴眼泪落在他人的皮肤上都能够将对方治好——所以,这一项技能现在也能复制进来。
她搓了搓手,掌心非常还原地生出了少许跃动的电弧,但是没有直
接将这些电弧送到需要治疗的侏儒兔机甲驾驶员身上,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砂金:“来帮下忙嘛,帮我找一瓶度数最高的酒吧,冰块什么的……也准备一下。”
银纸的目光也随之扫过砂金——纯美骑士如今正在银河中寻找着纯美的一切遗迹,不可避免地要和公司遇见。
说真的,能穿得这么奢靡华丽的公司使节,级别绝对不会低,而他之前遇到的这个级别的公司员工,脾气都很少这么好——尤其是,愿意浪费他们分分钟上下几亿信用点的珍贵时间,弯腰从酒柜中一瓶一瓶寻找度数最高的酒,还小心地将冰块装在那些用来泡茶的细纱布袋子里面,随后在不管是冰块还是纱布袋子都没有被污染的前提下将这些递给要用上它的医师。
看来两位关系匪浅。
银纸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双人成行的情况下要如何用纯美的语言去赞颂对方,这对于他来说还算是有点困难的,毕竟平常几乎没有机会锻炼这方面的措辞,于是他暂时将这句话压了回去,准备再花些时间斟酌一番用词之后再说出这纯美的称赞。
——但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的银枝需要单膝跪下来,遵照着雾青的要求,给一些因为在虚空中漂流得有些久,骤然被拯救放松下来之后突然发烧的松鼠骇客的额头上按上小小的冰袋降温。
银枝:“十分感谢,美丽的小姐,你的义举必将与纯美一样传遍银河!”
银枝几乎每句话都带着夸赞,雾青心想,要是被对方知道了自己是个假面愚者的话会有什么变化——毕竟纯美骑士因为其正经,一直以来都是假面愚者最好的戏弄对象之一(另一个戏弄对象则是永远被偷面具的悲悼伶人)。
松鼠骇客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原本稍稍蜷起来的尾巴尖尖也柔软地垂了下来——他很明显逐渐睡得舒服了不少。
银枝松了一口气,随后感叹:“唉。倘若我也能够如美丽的小姐您一般习得这样精妙绝伦的医治手法,或许我就能帮助更多人,将纯美的光辉传递给更多的人了。”
“或许……我应该试试看学习医术,毕竟,那些纯洁可爱的精灵们也会生病……每次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我便心如刀割。”
等等。
纯美骑士……银枝……精灵……
雾青从自己那因为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所以显得有一点点不那么确定的记忆中翻找出来了一段描述。
她猛然反应过来:
“您就是那位曾经和星穹列车相遇、被无名客们赠送了一个全息头盔,然后在《精灵世界:王者归来》里面把精灵扛在肩膀上,一路靠着纯粹的操作……不是,靠着纯粹的战斗技巧,堂堂正正地碾压过去的纯美骑士?”
“您竟然已经听说过我卑微的经历。”银枝有些惊讶,“想来,星穹列车那些高尚的开拓者们你也是您的朋友——无名客是我心中的挚友,既然两位同星穹列车是朋友关系,那么,我想,我也可以将两位视作高尚的挚友。”
雾青:“……
”
她斟酌着字词,说:“我就是星口中的那个,《精灵世界:王者归来》这款游戏的制作人,您在游戏中应该是获得了一个名为【存护的力量】的成就吧?这就是我根据您的游戏行为打的补丁包——这年头愿意把精灵护在身后,孤身一人冲上去的玩家实在是太少了。……您不愧是一位崇高的纯美骑士。”
砂金原本还不知道她的表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很……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此时,他抓住了那个“将精灵护在身后”的说法,很轻易地从那轻描淡写的说法背后找到了真实的银枝体验游戏的流程。
自食其力……的确,换了他也要愣一愣。
银枝:“原来那位天赋异禀、创造出了令无数人得以在其中获得快乐和放松的雾青小姐就是您!您是如此的才华横溢,甚至能够从肉·体和精神两方面治愈众生,小姐,请允许我大声称赞你的美丽,您是一位行走在纯美之路上的高贵之人。”
怎么说呢……再夸下去的话,雾青很担心自己以后也会一开口就是这个味道。
但她又没办法和纯美骑士一样那样坚定地履行自己说出来的话,所以这话说出口后就一定会变成极致的中二。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银枝先生,在相遇之前我们便彼此听说过对方的名字,这是一种奇妙而值得珍惜的缘分;能够帮到您,我也非常高兴。不过,与您一样,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我很奇怪,您是怎样进入这里的?”
*
银枝在入梦之前可没有经过白日梦酒店的那一层审核,他几乎可以说是直接穿透了家族在梦境中的匹诺康尼之外包裹起来的那层庇护墙而来的。
他没有被家族拦下——这很正常,因为此时的家族成员们十有八九都被扔进了雾青的游戏沙盘中,虽然仍然有一整套完备的演算机制,但是雾青究竟是无法用欢愉的力量完美模拟同谐力量的。
况且,那只名为何物朝向死亡的忆域迷因,不也有着让人从匹诺康尼的美梦中穿梭去其他地方的能力?
也没有经历过入梦池的那一番准确的梦境转换。
这好像就有一点点问题了,毕竟哪怕是在匹诺康尼拓荒史上的记录中,说的也是囚犯们在喝下了苏萨先生提供的最原始的、含有梦见草这一味草药的苏萨水后,才能比较稳定地从联觉梦境中看到美好的幻梦……
至少需要先闭上眼睛?
而银枝既然是在驾驶着飞船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一直都非常清醒也非常专注。
他是什么时候入梦的?
或者说,梦境和现实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一层明确的分界?
银枝:“……什么?我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抱歉,我一直在银河独行,也鲜少靠近享乐之所,因此只是知道白日梦酒店是一座直接建造在宇宙中的巨大酒店,却不曾想过……它四周可能没有相应的配套建设。”
银纸皱眉:“奇怪,我并未感觉到现实和梦境之间的转变,我认为……我非常清醒。”
“是的,这就是问题。”
雾青先前将感知蔓延出去的时候获得的感觉也是相似的。
她转头看砂金:“公司对匹诺康尼的了解应该不少,关于这一点,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砂金:“有,比如说匹诺康尼藏着一颗星核,而家族确实也在用那颗星核做为整个梦境的供能核心,原本我也想过要不要利用这一点,但是,很显然调查星核可比调查死亡的难度要高多了。”
“另外,如果和当前的情况有关的话,还有一条不算是情报的情报——我想,这条信息应该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堂而皇之,非常公然地说给了所有人听的。”
“匹诺康尼所处的阿斯德纳星系,位于历史上忆质泄露的九大孔洞之一附近,喷涌而出的忆质强烈地影响了这里。虽然不管是家族还是流光忆庭,此时都对忆质到底对当时的阿斯德纳星系造成了怎样的负面影响闭口不提,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放任大量忆质涌入现实绝对不是好事。”
“要是去太阳的时刻,还能在那儿的博物馆里看到家族自己留下的记录:受到流光忆庭的雇佣,公司派出一群重刑犯来到匹诺康尼回收忆质,而因为长时间浸泡在这样的忆质中,囚犯们才会愈发苦不堪言。”
砂金轻声说:“当年是有公司派出罪犯来回收那些忆质,然而如今,忆质仍然源源不断地从阿斯德纳大孔洞中喷涌而出,甚至我们方才看到了在流梦礁的‘天空’中就存在着这样一颗忆质的孔洞,那么现在,都是谁在回收那些忆质?”
家族的工人确实有工作辛苦的,但他们都是在为改造梦境而辛苦;流梦礁那边就更是如此了,大家的生活都比较宽松舒适。
那么是谁在干这份苦工?
那么大的一项工程,当年需要成千上万的囚犯来完成的工作,总不至于到了如今就只需要一两个人就能完成吧?
砂金:“或许,忆质已经彻底影响了现实,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也是完全能够发生的事情,记忆确实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认知,心绪表盘就是这样。”
雾青彻底坐直了,她的表情严肃到了一个先前几乎从来都没有到过的程度。
“也就是说,或许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也已经不再是完全的‘现实’。”
砂金耸耸肩:“很有可能,不过,因为它到底还是基于现实存在的,所以我想,它也没有那么彻底的梦境化——况且,我们需要先行证明这一点,然后再思考,家族放任忆质这样肆无忌惮地吞没周遭,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雾青抿了下嘴唇:“好,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分工一下?需要关注的方面有点多。”
她非常自然地将银枝拉入了团队:
他是一位诚恳的纯美骑士,切实地用自己那救死扶伤的行为证实了他的可靠、可被信任程度,况且还有星穹列车这个堪称银河中最大的金水的势力在背后为双方做着担保,因此只是在最简单的互相证明身份之后,双方就快速地达成
了暂时可以结盟一下,共同解决面前这个突然因为银枝的出现而被撞到了台前来的问题。
况且,一路上连救三十几个生命的行为可以为他的道德品行担保,他绝对是那种乐意为了大家的安全熬夜加班的类型。
而到了此时此刻,游戏沙盘的性质就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了,它不完全只是给大家一个回档的机会,更是一个能够让雾青像是用渡鸦监控着整个匹诺康尼的家伙一样,查阅所有人嫌疑的监控摄像头。
雾青做了个非常、非常深的呼吸,双手合十:“我会尽量将沙盘的边界再往外拓宽出去一点的,除此之外……我会在梦境中寻找不对劲的因素……呼,这件事违法乱纪的感觉太重了,我感觉做起来……怎么说呢就是很不道德。()”
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在所有人身边放监控摄像头和监听设施的行为的确非常不道德啊就是说……仙舟多年义务教育教出来的一颗根本没怎么被打磨的良心此时在雾青的胸膛中隐隐作痛。
但确实,这是非常必要的、必须做出的牺牲,因为拖延下去诚然也可行,游戏沙盘只要一直维持下去,那么不管打到了多烂的结局,都可以靠着直接重开解决问题。
机会是无穷无尽的。
只是,对方看起来也确实有藏着的一手,在她还没能悉数掌握的角落,一些力量藏在了梦中的匹诺康尼、“现实?()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中的匹诺康尼,甚至是……更外部的地方。
所以拖延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最好是尽快解决掉这边的问题,然后靠着在游戏沙盘里面刷出来的一周目经验,速通然后团队作战解决埋藏得更深的问题。
雾青的脸上出现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下一秒她的手腕却被握住了。
砂金说:“监听监视么?这份活公司干多了,我倒是没有你那么高的道德水平,就让我来吧。而且我比你更知道应该怎么抓重点,有些人在梦中的一言一行,是完全不需要监视的,不考虑他们,良心受谴责感会好很多。”
雾青盯着那只手看了一小会儿,直到银枝也在一旁插嘴:“虽然此行并不符合纯美,但如果这是必要的牺牲,那请让我来完成——痛苦也是纯美的试炼。”
她短促地吐出一口埋藏在肺腑中的浊气,快速地“呼”了一声,随后将搭在手腕上的手指掰了下去:“别闹呢,不能你来的。”
“你还没成令使呢,况且你的基石还碎得差不多了,这个活你干不了,银枝先生也干不了,只能我来。不过,我可能确实需要一些帮助——你得告诉我,我需要着重注意的是哪些人。”
开玩笑呢,让砂金来的话,他多坚持上几分钟后大脑就该烧了,银枝更是。
别看一个存护一个苦修,在这方面,还真的得看欢愉才行。
毕竟是能够在自己的技能中直接写上和搭配上了符玄太卜的穷观阵一样的技能的欢愉令使呢。
超大型人形计算机,启动!
顶多就是,一边需要当服务器维持着这个边界继续朝外扩大的游戏
()沙盘(),一边还需要读取信息并且进行文本挖掘主题聚类什么的……消耗会稍微大一点而已。
问题不大。
至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咬咬牙肯定也就过去了。
*
银枝在已经对阿斯德纳星系勉强算是比较熟悉的砂金的指引下,将“希世难得”号飞船成功又一次穿透了家族设下的屏障,这一次,他真切地来到了“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
飞船中的那三十几名需要救助的生命被他交给了酒店前台,而当酒店前台有些不太确信的时候,“意外”出现在酒店大堂中的托帕站了出来,表示公司可以收容这些需要帮助的生命——反正他们也不入梦,就只是在现实中修养而已。
随后,在酒店前台,那位橡木家系的艾丽小姐询问银枝要不要办理入住,毕竟纯美骑士也同样收到了来自匹诺康尼的邀请,是可以出现在谐乐大典现场,亲自观礼的贵宾之一。
银枝用他那华美的、充满着赞美的语言婉拒了艾丽的邀请。
“抱歉,这位美丽善良的小姐,我很乐意见证家族的荣光,但是,纯美消失的银河中遍地阴晦,需要有人行走在黑暗中,给那些需要帮助的生灵提供帮助——所以,我注定无法在此久留。”
艾丽肃然起敬:“我明白了,您只是为了将这些需要帮助的人送到最合适的地方,才会出现在酒店中——您真是一位高尚的人。星期日先生曾经说过,家族会为一切义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请问您的飞船上是否需要补给饮用水和食物?或许我们可以帮您填补一些资源上的消耗。”
银枝除了一箱饮用水和一扎最廉价普通的硬面包之外什么都没有索取——而且,他付了钱。
随后希世难得号便快速驶离了白日梦酒店,在达到一定距离之后,又一次停在了星穹列车附近。
上一次银枝和列车的突然相遇虽然算是一场车祸,但它也使得列车长帕姆对于这场车祸的另一方,也就是银枝此人乃至他的飞船都有了一定印象。
列车为这辆飞船打开了方便之门,而丹恒在看到雾青也从银枝的飞船上下来之后则是露出了有些惊诧的表情:“你们……”
是怎么搅到一起去的。
还有边上这个,丹恒没见过砂金,看在有人帮忙背书的份上没有怎么警惕,但是在从砂金口中得知了他是公司高管的时候表情就显得更……纠结了一点点。
这个排列组合实在是奇怪。
另外——
帕姆:“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到列车上来做客的客人那么多帕?是匹诺康尼出意外了吗?那姬子乘客、□□乘客、三月七乘客和星乘客……他们会出事吗?丹恒乘客,我们要去救他们帕!”
雾青:“放心吧,还没有到这份上。”
“但是,帕姆,我个人的意见是,列车必须尽快跃迁离开阿斯德纳星系——不是抛下他们不管,而是为了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帕姆的耳朵都开始哆嗦了:“不、不至于这样吧!雾青乘客,你—
()—”()
“至少应该把那几个留在匹诺康尼的无名客给接回来吧?他们现在可是危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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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个非常嚣张的声音从列车角落中响起,雾青循声看过去,便注意到在他们上列车之前,车厢中已经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对方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之外全部都是机械义体,也还好是这样,否则这身衣服能够让他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中被猎犬家系逮捕——原因是“街头禁止裸奔,只脱上半身也不行”。
“他们身边跟着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令使,那令使伪装成了巡海游侠,所以我和丹恒兄弟打算下列车去看看,我在匹诺康尼刚发展了个线人,是流光忆庭的忆者,我们得和她见一面,我和她约了个暗号——”
雾青:“那位忆者是不是说话声音很好听,名字叫做黑天鹅?”
雾青:“你等等,我现在帮你把人叫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其实如果只是要逃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需要喊的所有人都拉出来——但这个解决办法我想应该没人会同意。”
*
波提欧,这位非常直率的、因为联觉信标被修改过所以每一句粗口都会变得非常“甜美”的巡海游侠,在听到雾青的发言之后不怎么明显地愣了一下。
然后,他结巴了下,随后才说:“……行,行吧,你喊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随后对着砂金,喊他“公司的那个小白脸”的时候,都相对“客气”地没有将枪掏出来,只是说:“等匹诺康尼这儿的大麻烦解决了,公司的,我和你决斗一场,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告诉我,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在哪里。”
砂金正忙着分心看流梦礁内发生的事情。
虽然做为一个常年要和客户打交道的人,他在说话的时候往往会比较有礼貌地看向对方的眼睛,但是此时分配的工作要紧,而面前的巡海游侠还是个公司的通缉犯,所以就完全没有那么多礼节好说。
砂金:“我拒绝。”
有病吧,他答应决斗干嘛?放假不好吗?
波提欧:“那我就只能把你——”
后说出口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这几个字总算被砂金的大脑读取到了,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出声打断:“等等。奥斯瓦尔多?”
波提欧:“我和那条公司狗之间的仇恨很深,实话告诉你,在向他寻仇的过程中,我解决掉的公司狗比你这辈子赚过的信用点更多。等我找到他,我一定会好好用最经典款的子弹在他身上开上三位数的窟窿,你不想帮他分担掉几、”
此时的砂金没什么耐心,他选择打断:“好,我答应了。”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啊。
向他寻仇的话,他没来上一句“sir,thisway”都算是有公司魂了。
波提欧:“?”
波提欧皱起眉头,目光在砂金身上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好几遍,脸上写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有
()点不太对劲.jpg
这答应得也太过迅速了吧.jpg
“黑天鹅答应了。”雾青说,“她就来,不过可能不会那么快,因为有人要同她一起来——牛仔先生,她的同行者正是你口中的那位不该存在的令使。”
波提欧当场爆出了满嘴的“宝贝”、“甜心”、“小可爱”。
丹恒对其投以不赞成的目光,而银枝,他也皱眉了,他甚至往前一步:“这位朋友,既然你已经因为联觉信标被改造而无法说出你想说的那些词汇,那么或许改变自己的说话习惯,让自己的言谈变得纯美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用担心,黑天鹅说,她没有恶意。在一位忆者面前,人是无法撒谎的。”
帕姆抬起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只有银枝回应了祂的目光。
帕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忧伤:列车上确实变得热闹了好多,但是……这不同命途、不同立场的一群人站在这里,帕姆是真的很担心万一他们过会儿吵起来,把列车从内部炸一遍……呜。
*
因为带上了黄泉,所以黑天鹅那边赶路的速度就相对慢下来些,银枝顺手就拿起了抹布帮着列车长擦拭落灰的窗框——这是他上次本应该做的,却因为需要引开虫群而没来得及做。
一边擦一边问:“两位挚友,你们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对于这么快就变成了挚友的人,砂金的第一反应真的是非常不习惯,他差点就没能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不过,他确实有所发现,花了一些时间确认,而现在,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应该没有出错。
“有。”砂金说,“你过来看一下,开拓者是在和谁说话?”
他这话里面的人称代词指代的对象当然只是雾青,一如他用手肘轻轻戳碰的人是她,但是从边上闪现凑过来的脑袋却是一整圈。
砂金:“……”
砂金叹了口气,只能将雾青交给他的权限选择了投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随后他指向屏幕上的一处:“这里。”
这里是流梦礁。
星他们因为先前那场没什么杀伤力但确实动静很大的爆炸而闭上了眼睛。
因为时间足够久,所以,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思绪长廊中。
面前站着星核猎手萨姆,并在随后对她展露了全部——机甲下的,是流萤,握着变身器的流萤。
于是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后,便非常熟练地接上了一句:“你的变身器能借我玩玩吗?好酷!”
——以上,雾青从沙盘外听到的时候差点笑死。
她在心里大喊了一声“我也想要”。
砂金就没能听到,否则他这会儿或许已经开始问起:“你想要吗?要是知道哪里有买,送你一套应该也不难。”
等他开始随着无名客的视角的时候,星已经在流萤的引路下一路深入流梦礁了。
而现在,流
萤去找了加拉赫,而星和□□,他们正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那人的名字应该叫米沙,根据□□先生的说法,他们在入梦的时候见过彼此。米沙身边还跟着一只兴许是忆域迷因的生物,不过听起来,应该是比较友善的。”
砂金抬头:“你们能看到吗?”
结果是,除了丹恒之外的所有人都看不到。
“看来,这或许是某种只有无名客才能看到的特殊设定。有趣,谐乐大典发出来的邀请函上的密文,也是需要以星穹列车上的参数为密钥才能解开的——这种毫不遮掩的对于无名客的‘偏爱’,看起来像是曾经选择在匹诺康尼下车的无名客们留下的‘伏笔’。”
不得不说,公司做为家族在匹诺康尼问题上最大的敌人,做为当初如果不是星核爆发很有可能就不会让反抗军成功的全局大反派,对于这里的了解还是要更深一点。
“当初对抗公司的人里头,无名客们可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砂金很快掠过了这个话题,毕竟在匹诺康尼的历史上,公司的形象绝不正义——哪怕是他也只能这么承认。
“忆者的手段可以读取这段数据——机械的工作不会忽略它,但是,除了开拓者之外的意识却又完全无法看到。或许届时应该同他们取得联系,就这个问题讨论一番。”
在匹诺康尼,任何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都有可能是破局点,在这样一张参与派系过多因此显得相当扑朔迷离的网络之下,越多的人凑在一起信息互通,解题的速度就会越快。
况且,整合各方的信息来看,流梦礁这个地方或许应该和钟表匠有关系——那位家族表面上将其捧得高高的,实际上却相当敌视的钟表匠。
来自敌对势力的一些安排,搞不好是个什么后手。
“各位,你们在看什么?可否也让我看上一眼?”
黑天鹅,那位优雅的忆者美妙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她是直接从空气中出现的,浅色的长发垂下来一缕。
“哦,对,兴许黄泉小姐也会感兴趣呢——我们应该没有迟到太久?”
*
同样是时间差:黄泉和梦主的对话只发生在短暂的时间内。
虚无的令使并未制造破坏,但是她在瞬间没能很好地掩盖住自己的命途,而这一点波动被家族觉察了。
同谐的命途包容万物,但是虚无绝不属于万物的范畴,因为从根本的哲学上来算,虚无根本就是一切存在的对立面。
所以,危险的因素需要被放逐在外,而黄泉非常平和地没有反抗,只是将匹诺康尼知名劳模黑天鹅又一次请到了自己身边,让她将自己带到家族视线之外的地方,联系上值得信任的人——刚好,黑天鹅就是在差不多的时间接到雾青那边传来的请她去星穹列车上一叙的邀请的。
黑天鹅:“……”
现在回想起她在匹诺康尼的这一路,她都很难继续维持自己优雅的姿态。
真的离谱,太离谱了,离
谱到见多识广的忆者都要开始抗议:哪有这么不把忆者当人的,模因身就没有人权了么?又是封装这个又是将某某记忆装进光锥里面形成一本相册,又是信息沟通的桥梁又是掩人耳目的工具人。()
她,黑天鹅,要不从今天开始改名打工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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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要保持优雅,毕竟优雅的忆者在收费方面可以提出更高的价格。
黑天鹅内心叹了口气:“黄泉小姐有话想要对各位说——想来各位也确实有问题想要向黄泉小姐提出,所以,现在我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砂金:“还没有,忆者,在模因方面你是专家,麻烦你了,帮忙分析一下一个有些特别的情况吧。以及,或许我还有一点私事要麻烦你——请放心,我一定会开出比市场高一倍的价格的。”
……接单真的要接不过来了。
黑天鹅开始思考这些横财是不是可以分给她在流光忆庭的朋友们一些。
不过,当前还是:“一起谈吧,听起来大概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黄泉小姐的优先级应该更靠前一点,先请吧。”
黄泉没有客气。
她说:“算是比较要紧的事情,我想要请星穹列车即刻跃迁离开阿斯德纳星系。”
——她的要求,和方才雾青一上车就提出的要求重合了。
当丹恒将这一点告诉她的时候,黄泉很淡然地点头,像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看向雾青:“我们未曾正式见面,但我已经感知到你很多次了,欢愉的令使,一个和梦境几乎全无区别的游戏沙盘世界,真是神乎其技的构建。”
黑天鹅在一旁补充道:“我的确是从你这边获取了出入资格才得以离开沙盘世界的,但是这位黄泉小姐,她完全可以靠着自身的力量离开。”
雾青颔首——那当然了,黄泉是位令使,实力超强,尤其是在破坏力上。
严格来说,如果不是她选择了“顺从”,游戏沙盘还真的没那么容易把她也给裹纳进去。
黄泉:“侥幸而已,是命途的影响。欢愉的力量确实强大,我听说曾经阿哈登上的树便名为存在之树,祂所看到的也正是IX的影子,因此才会在放声大笑之后将欢愉做为生命存在的价值。但也正因为如此,虚无和欢愉算是对立最为彻底的命途,我对于这些的觉察,会比旁人敏锐一些。”
所以,她在一开始敌我形势不明的时候就已然给自己留了后手。
一些小小的,门户一样的裂隙。
虚无的力量撑在里面,让名为沙盘的帷幕无法完全合拢。
黄泉顿了顿,将话题从商业互吹上拉回正题:“匹诺康尼的同谐中混入了秩序的杂音,而这声音现在已经足够响亮——它是由梦主为首的橡木家系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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