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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枫跟着伏黑甚尔走进地下交易场。
周围的欢呼声络绎不绝,她环视了一圈，看着喧闹的人群和面前奔腾的马，一挑眉。
“赛马场？”
“如果你喜欢,去赛艇场也可以。”
伏黑甚尔懒懒地靠在场馆的椅背上,不知触碰到了什么地方，下意识抽了口气。
加茂枫没管他，坐在了他身旁的座椅上：“我以为这种交易会在夜晚进行,还有个很大的地下广场，然后大家都带着兜帽或者面具。”
“少看点电视剧，你就不会这么天真了。”伏黑甚尔动了动身子，似乎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又做了什么？”
加茂枫瞥了他一眼，因为伏黑甚尔说他的交易一般都会在白天进行，而自己也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昨晚干脆留在了他那里,用来弥补先前未进行的实验。
虽然表面没有显露,但伏黑甚尔此刻应该非常不好受。
看起来还挺能忍呢。
“尝试将咒力塞进骨髓进行融合，让它造出拥有我咒力的血液。”
加茂枫没有看他：“不过你太敏感了,动不动就喊疼，而且今天还要出门,我很害怕你会瘫在家里。”所以没下重手。
孔时雨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后半句话。
敏感......疼......？
他的脚步明显一顿，面色古怪地看着伏黑甚尔身旁的少女,目光在二人之中来回流转。
伏黑甚尔周身总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富婆他是知道的,不过对于天与咒缚来说，能被这样评价，还真是闻所未闻。
嘛算了......他又不关心伏黑甚尔的私生活。
孔时雨咬着嘴里的烟头,随手将其丢在地上踩灭。
还没等他上前，对方突然转过了头。
纯黑的瞳孔，如丝绸一般的头发，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像是一具被精心制作的玩偶。
但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她蛰伏在骨子里的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旦靠近，就会被割断喉咙。
孔时雨下意识地停止了呼吸，随后，只见对方率先开口：“中介先生。”
是肯定句。
坐在她身边的伏黑甚尔没有动作，孔时雨收回打量的视线，微笑上前，在伏黑甚尔身边坐下。
“幸会，这位小姐。”他的目光越过伏黑甚尔：“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穿西装。”加茂枫回答。
“哈哈，毕竟穿正装也是工作需求之一。”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孔时雨，黑市中介。”
见加茂枫接过了名片，他将视线移向旁边的伏黑甚尔。
“你很久都没有接新工作了，禅院。”孔时雨问：“今天怎么有心情联系我？”
“伏黑。”伏黑甚尔依旧注视着赛道，嘴里没有感情地纠正。
“是是，伏黑。”
孔时雨回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旁的二人。
失踪好一阵子的人不仅突然联系自己，而且还带着女人。
孔时雨是在机缘巧合下与伏黑甚尔合作的，或者说是他的眼光很好，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被禅院家养出来的恶犬从不在意什么道德，因此对于黑市的工作得心应手，二人的联系比想象中更加频繁。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冷淡期。
毕竟天与咒缚是个没底线的家伙，强大的身体素质也让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偶尔会出现那么几个相当富裕的金主，在这段时间内，他自然也不需要累死累活去接取一些暗杀的工作。
只要靠那些对他身体感兴趣的女人就行了。
孔时雨快速地扫了一眼正在看名片的少女，而很显然，最近的伏黑甚尔正处于这种吃软饭的阶段。
他再次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咬在嘴边，没有点燃。
烟草的味道顺着烟嘴充斥着口腔，多少能够缓解他的压力。
总觉得今天不简单啊。孔时雨仰头。
自从上次接手那个一亿的大单子之后，伏黑甚尔就与自己失去联系，他想对方会不会是终于翻了车，在任务中被别人削了脑袋。
这种情况虽然有些突然，但也不是很意外。
不过后来那位神秘金主很爽快地将尾款打到了账户上，看上去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所以只是伏黑甚尔单纯地没有找自己。
作为杀手，经常被仇家找上门也是很正常的，或许真的遇上什么麻烦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算滋润？
真是的，还以为伏黑甚尔出事，自己能把剩下那一半酬金给吞了。孔时雨遗憾地摇头。
出乎意料，对方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不是我找你。”
不是他？
孔时雨有些诧异，目光再次越过伏黑甚尔，看向了他身边的少女。
“孔时雨先生，幸会。”
加茂枫收好了名片，笑容寡淡：“您可以叫我......产屋敷。”
产屋敷。
孔时雨将这个姓氏在舌尖上过了一遍：“产屋敷小姐，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伏黑甚尔目前的雇主。
是她啊。
“就是我。”
少女的回答令孔时雨一愣，在那瞬间心里一惊，产生了对方有没有读心术的怀疑。
“什么？”他不在意地咬紧烟嘴。
加茂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地笑非笑地望着对方。
那种意味深长的视线莫名与脑海中的某人重合，孔时雨眼皮一跳，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
二人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赛场上的裁判吹响了口哨，周围的人群更加沸腾了。
“你和所有人的交易场所都在这里吗？”加茂枫一手支着下颌问道。
“只有伏黑而已，他的电话经常打不通。”孔时雨
唔了一声：“一般来这种地方总能遇到。”
“我想也是。”加茂枫转回头，将目光移向尘土飞扬的赛道：“我听说你是黑市上成单量最多的中介。”
孔时雨瞥了一眼身边的伏黑甚尔：“只是有点小运气而已。”
“没有否认就是肯定。”少女开口道：“要跟我做一个小交易吗？”
男人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后仰了一点脖子，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来一把？”伏黑甚尔突然把手里的票递给加茂枫：“我推荐9号「大翼」。”
加茂枫没有接过：“没钱下注就不要赌，也不要怂恿别人赌，除非你早就知道谁会赢。”
“......啧。”被看出来了。
加茂枫望着那群奔跑的赛马，觉得前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当然，如果出现类似东海帝王或者特别周这种名字，她可能会尝试下一注。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瞥向旁边的孔时雨：“中介先生，我猜您的手里一定有很多雇主发布过的任务备份。”
所以，一定也会有与盘星教有关的单子。
孔时雨十指叠加，哈哈笑了一声：“产屋敷小姐，如果所有中介都能透露雇主的信息，市场就乱套了。”
“世界上很少有不能成功的交易，如果有，那一定是利益不够。”少女淡然道：“十亿。”
一旁的伏黑甚尔忍不住侧目，不满地露出下牙床。
哎呀，真是大手笔呢......
拿了钱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吧？
孔时雨咬着烟头，抬头看向天空：“产屋敷小姐，我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中介。”
嗯......不愿意吗？
加茂枫托腮，十亿可不是小数目呢，就算直接退休享受几十年的人生也绰绰有余，能坚持说不的人真的很少。
能和伏黑甚尔打交道，她不相信对方真的是什么很有职业道德的人。
嫌不够多，还是另有隐情？
“如果只是害怕事后被找麻烦，你可以直接为我工作。”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伏黑甚尔：“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关爱。”
“......”
黑西装的男人哈哈一笑：“抱歉小姐，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很不错。”
看来是拒绝了。
“钱不能打动你吗？”加茂枫抱着手臂：“你想要什么。”
孔时雨遗憾地叹气，似是苦恼地抓头，仿佛面前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小姐，不透露雇主的情报是中介的底线，如果告诉您的话，我未来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而且，还会被通缉。
“我可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呢。”他摇摇头：“如果您想要的是这种情报，恕我无能为力。”
不过就算表面平静，孔时雨的心下也有点紧张。
拜托了，自己只是普通打工人，能不能不要上难度啊？
他
抬头望天，觉得今天的太阳真是燥热，明明是冬天。()
虽说这位小姐表面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人的强弱并不能用外表判断，在他们这一行就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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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拒绝她而大发雷霆吧？
孔时雨的余光看向身旁的伏黑甚尔，他今天可是少有的安静，完全不见在那些富婆面前甜言蜜语的模样。
难道是真的被折腾狠了吗？孔时雨还不忘在心里开玩笑。
嗯......这位应该能看在自己给他介绍了这么多工作的份上，稍微捞自己一把吧？
不对，话说自己会陷入这种处境，这位也功不可没啊。
烟嘴在不知不觉中被咬得稀烂，场上的比赛终于决出了胜负。
「本轮的冠军依旧是4号「光辉之子」！紧接着是1号和13号......」
出乎意料，少女并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在听到他强硬的拒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同样遗憾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太遗憾了。”
她看向伏黑甚尔手里的马票：“你的9号「大翼」落榜了呢。”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切了一声。
“不必烦躁，最起码你这次没输钱，所以说在没把握的时候，不要贸然出手。”
少女起身，踹了伏黑甚尔一脚：“回去了。”
伏黑甚尔懒懒起身，跟在了加茂枫身后，她朝孔时雨颔首：“再会，中介先生。”
少女微微一笑：“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再次见面。”
“......我很荣幸，小姐。”孔时雨目送二人远去，在少女即将走出看台时，又见她突然转回身来。
“对了，中介先生。”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纯黑的眼瞳如看不见底的黑海，踏入其中便会被彻底淹没。
“你见过我吗？”
......
场馆外，加茂枫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在通讯传来回信后，才终于抬起头。
伏黑甚尔隐约在那条信件里看到了【总监部】三个字。
“你不喜欢他。”伏黑甚尔肯定道。
说得自然是孔时雨。
加茂枫不置可否。
“为什么。”
“只是感觉。”少女回答：“他的味道不好闻。”
血液的味道会反应对方的性格，不过人有多面性，即便是不好闻的味道，偶尔也会让她发现一些值得称赞的地方。
就像是香水一样，存在着前中后调。
她不喜欢孔时雨的味道，所有。
而更重要的是，在她见到对方第一眼，那个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过多的情绪。
可能心情多少有些起伏，但那实在可以忽略不计。
就好像，早知道她的存在一样。
加茂枫无趣地转着手里的手机。
咒术界知道她身份的人，一只手也能数得清吧。
——这钉子，原来这么好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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