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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作者:临天字数:7121更新:2024-06-29 22:49

皇后薨了?!

侧卧在龙榻上的皇帝大惊失色,直愣愣地望着罗汉床上一动不动的柳皇后,连名带姓地叫着她的名字:“柳听莲。”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静了片刻后,皇帝轻轻地又唤了一声:“莲儿。”

这两个字中已经透出了明显的颤音。

柳皇后依然没有回应。

罗汉床上的人儿死气沉沉,无声无息,长长的乌发披散在那里。

不似从前那般,她会柔情万丈地唤他“皇上”,唤他“诏郎”。

她死了。

皇帝死死地盯着脸色灰白的柳皇后,看着她微张的嘴角渗着黑血,双眼瞪大,一脸不甘。

他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他的将来。

皇帝的心口越来越疼,气息也喘得越来越急,四肢发麻。

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便是柳听莲。

为了柳听莲,他不惜逼死了顾明镜。

可现在,他又将会因为顾明镜,死在柳听莲的手里。

说出去,这都是一个笑话。

他不甘心啊!

皇帝一手死死地捂着绞痛不已的胸口,越捂越紧,一口气吊不起来,脸色微微发着青。

突然,他两眼一翻,又厥了过去,身子软软地歪倒在榻上。

“太医!”梁铮见皇帝晕厥,忙不迭高呼起来,“快,皇上晕倒了!”

“一定要救活皇上!”

顾世子可是特意吩咐了,现在皇帝还不能死。

原本围在柳皇后身边的太医们又火急火燎地朝皇帝的龙榻围了过来,有人给皇帝把脉,有人给皇帝行针,有人给他放血、艾灸,分工合作。

“扎人中穴、素髎穴、中冲穴、涌泉穴……”

“皇上的脉象微弱,似有似无,时起时伏,如屋漏滴水,不妙啊……”

“快,去取一支百年以上的老参,给皇上吊气。”

“……”

太医们忙忙碌碌,一个个愈发愁眉苦脸,又有太医和内侍在乾清宫内奔进跑出。

“干爹。”山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梁铮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是彻底的敬服。

他指了指罗汉床上的柳皇后,低声问道:“这要怎么办?”

皇后薨逝是大事,这后面该怎么办?

是按先例,还是……

梁铮迟疑地看看柳皇后,又看看皇帝,手中那把银白的拂尘随之轻轻摇晃了一下,沉声道:“你赶紧去禀顾世子。”

“让世子爷拿了主意后,再去禀礼亲王。”

万寿宴是散了,不过礼亲王如今还在武英殿,正在和几个宗室王亲、还有内阁阁老们商量后续事宜,毕竟顾非池的身份还得昭告天下,他的名字也得写入玉牒,那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是,干爹。”山海领了命,又看了两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柳

皇后一眼(),就匆匆忙忙走了。

他先去了趟坤宁宫?()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跑了趟空,顾非池和萧燕飞已经走了。

又问了路上的宫人和侍卫们,他终于在午门附近,追上了顾非池。

这时,山海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把柳皇后刚才在乾清宫薨逝的事简洁明了地禀了。

顾非池轻挑剑眉,眉宇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讥诮:“皇后?”

“今天皇上亲口说了,‘废后’。礼亲王、首辅他们应该也都是听到的。”

山海能在那么多小内侍中脱颖而出地成为大太监梁铮的干儿子,那自然是个机灵人,顿悟了。

他眯着眼,贴心地连连点头道:“对对。刚刚皇上是亲口说的。”

只是,皇帝并未下明旨。

况且废后是国之大事,也不是光皇帝一句话说废就能废的。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山海可没傻到去质疑顾非池的话,脑子里不由浮现皇帝奄奄一息的样子。

事已至此,皇帝也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到底有没有下明旨也不重要了。

若是“皇后”薨逝,举国上下都是要守国丧的,势必也会影响了这位爷成亲。

如今宗室与内阁全都向着这位爷,就盼着这位爷早日登基,继承大统,帝后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山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机灵地改了口,点头哈腰地笑道:“世子爷说的是,是‘废妃’柳氏没了。”

一个废妃,连在宫中停灵的资格也没有。

顾非池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打发山海下去了,额外吩咐了一句:“让梁铮照顾好皇上。”

山海的表情有些微妙,再次应诺:“世子爷放心,奴婢晓得的。”

山海郑重地又行了一礼,便疾步匆匆地又往回走。

他还要去武英殿禀了礼亲王和徐首辅他们。

顾非池则带着萧燕飞继续往午门外走,走的是宗室王公才能走的右侧门。

马车就停在午门外,守在午门外的那些禁军将士也纷纷将目光投诸在了顾非池的身上。

很显然,顾非池才是皇长子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宫廷,谁都知道他马上就会是这座偌大宫廷的新主人,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顾非池先扶着萧燕飞上了马车,之后,他自己也进了马车,信手把他从前一直戴的那个面具放在了小桌子上。

萧燕飞拿起了那个冰冷的鬼面,轻轻地晃了晃它。

“反正以后你也用不着它了,不如送给我吧。”

她甜甜一笑,少女甜美绚丽的笑容与她手中那冰冷的鬼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他戴了快八年的面具。

顾非池莞尔笑了,点了点头:“好。”

两人说话的同时,外面传来的车夫的挥鞭声,马车微微摇晃地开始前行。

萧燕飞细白的手指在面具上慢慢地摩挲着,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这是你自己刻的,对不对?”

()上午,在顾悦指着她身上的玉佩与她说了顾非池用刀的特质后,萧燕飞就瞧出来了,这个面具是出自顾非池之手。

“嗯。”顾非池的手探了过来,修长的手指也去摩挲那黑色的鬼面,眼睫半垂,眼神悠远,“在我十岁以后,长得越来越来像生母,眉目间也有几分像太|祖。”

他不是卫国公夫人的儿子,与她自然是完全没有一点相似。

“爹爹担心被人看出端倪,让我尽量待在西北。”

“十岁时,我在战场上受了一点伤,”他指了指右耳的鬓角,让她看藏在发间的一条细疤,“当时要不是我躲得快,那支流箭怕是要伤到脸了。”

萧燕飞将小脸凑了过去,凝眸细看,这才注意到他浓密的鬓发间藏着一条细细的疤。

她将手指探进他发间,指腹温柔地摸过那道微微凸起的疤。

顾非池自嘲地一笑:“那时候,少年意气,我偶尔也会想,还不如躲得慢一点呢,这张脸毁了也不错。”

也就不用担心万一哪天被皇帝看出了端倪,连累了爹爹和顾家其他人。

“幸好。”萧燕飞微微地笑,“否则,你娘今天看到了你,肯定会心疼的。”

“而且……”

她笑眯眯地伸手往他的下巴勾了勾,故意做出轻佻的神情。

“这么漂亮的脸,若是毁了,岂不是可惜了!”

她本想做出风流倜傥的样子,可惜绷不住,银铃般的笑声自樱唇间逸出,笑得身子乱颤,软软地倚在了他肩头。

“说得是。”顾非池低声道,轻轻揽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肩头,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小脸,心口一片柔软,声音如那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拂过她心头。

人死如灯灭,他其实并不信鬼神之说。

可是——

遇上她之后,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对方。

幸好,他反应够快,躲过了那一箭。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顾非池俯首贴在她耳边又道,唇角轻轻漾起一丝笑意,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目。

卫国公府距离皇宫很近,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停在了国公府内仪门。

萧燕飞之前在宫里就与卫国公夫人说好了要来国公府的,便随顾非池一起去了正院。

刚迈进正院,两人就发现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阴云笼在院子里。

卫国公夫人的乳娘田嬷嬷忧心忡忡地迎了上来,小心翼翼道:“世子爷,夫人和国公爷在吵架。”

顾非池的表情有些微妙。

卫国公夫妇很少争吵,就算偶尔有什么不快,卫国公内疚于他常年不着家,也一向顺着夫人的。

“怎么回事?”顾非池问。

田嬷嬷皱了皱花白的眉头,讷讷道:“老奴也不太知道,国公爷和夫人回来后,就把奴婢等打发出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老奴在外头听到国公爷一直在向夫人

赔不是。”

田嬷嬷还从不曾看到国公爷如此诚恳到近乎……卑微过。

顾非池就牵着萧燕飞朝宴席间方向走去。

田嬷嬷亲自为两人打帘(),他们进去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眼就看到了顾悦坐在一把紫檀木圈椅上,神情懒懒,眼瞅着有点无聊。

看到萧燕飞来了,顾悦抿嘴对着她笑了笑,打了招呼。

门帘掀起的动静也吸引了卫国公夫妇的注意力,坐在罗汉床上的两口子也朝他俩望了过来。

卫国公一脸拘谨,简直如坐针毡;卫国公夫人依然是那般优雅端庄,只是唇角略显绷紧。

“夫人。”萧燕飞笑盈盈地福了一礼。

“燕飞,”卫国公夫人在看到萧燕飞的那一刻,唇角总算泛起了些许笑,和善地说道,“你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吧。”

今天在宫里折腾了这一番,到现在,除了些点心,连正餐都没吃上。

她吩咐田嬷嬷让厨房那边多加几个菜,田嬷嬷便又退了出去。

见夫人面色和缓了些,卫国公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有点焦头烂额地再次解释道:“惜文,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

“真的。”

卫国公的额角隐隐渗出汗珠。

“……”萧燕飞呆了一下,慢慢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间就明白了。

不会吧,卫国公夫人不知道吗?!

萧燕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顾非池,却见顾非池轻挑了下眉梢,也同样面露惊讶之色。

两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全都不插嘴,在顾悦身边坐下,乖乖不出声。

卫国公许是因为儿子回来了,多少壮了些胆,清清嗓子道:“你听我解释……”

他剑眉轻蹙,那双与顾非池十分相似的狐狸眼显得踌躇不定,有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纠结。

“五年前,我就已经发现。”卫国公夫人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地说道,“发现阿池不是我生的。”

啊?!

卫国公震惊地瞪大了眼。

卫国公夫人沉默地看着卫国公,眼神沉静,似波澜不兴的深潭般幽深。

这目光看得卫国公心里毛毛的。

“惜文……”卫国公想解释。

可是,这个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男人,平日里气度如渊停岳峙的男子,这会儿,却嘴笨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有了毛头小子才有的青涩与局促。

卫国公夫人径直起身,头也不回的地往外走去。

卫国公也跟着起身,想追上去,可才迈出一步,就见走到门帘前的卫国公夫人回头给了“不许过来”这四个字,便讷讷地站在了原地。

萧燕飞觉得卫国公这样子,有点像是小可怜,默默地移开了目光,恰好对上了身边顾悦的眼睛。

顾悦似乎读懂了萧燕飞的眼神,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

她指了指手边的一碟粽子糖,意思是,好吃。

“爹,您之前

()没和娘说过这事吗?”顾非池语气复杂地问道。

“……”卫国公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顾非池抬手抚额。

五年前,他回京的时候,就察觉到娘对他的态度有了些极其微妙的变化。

当时顾非池以为是爹把一切都说了,所以娘才疏远了他,不喜他,他们毕竟不是亲母子,维持这种淡如水的关系也好。

没想到爹根本什么也没说,他瞒了娘整整二十年。

顾悦给萧燕飞喂了糖后,就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爹。

卫国公被女儿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有些坐立不安。

无论如何,这件事肯定是他不对。

卫国公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沉声道:“一开始是不敢说,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顾悦咀嚼着这句话,隐隐品味出了什么,正色道:“爹爹,善意的谎言也是一把双刃剑。”

这话还是爹爹教她的。

“……”卫国公一时无言以对,垂下了眼帘,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袖。

当年夫人是作为家族的“牺牲品”被嫁过来的。

五姓贵女,数百年来,从来不对外联姻,更何况,她还是嫡女。

世家在前朝尊贵无比,所以才有了那句“上品无寒族,下品无士族”的古语,世家甚至不屑将女儿嫁入皇室。

到了本朝,太|祖对世家并不容忍,曾当朝说这些世家大族傲慢自大,不可用。

先帝继承太|祖遗志,同样不喜世家。

为了保世家尊荣,那些曾经自视甚高的世家便主动与朝中的宗室勋贵联姻,甚至许以家族的嫡女。

卫国公当年也才十八岁而已,年轻气盛,那个时候,一门心思地练武,打仗,和谢以默他们几个东征西讨,对亲事并不在意,反正也就是成个亲,打算成亲后就即刻回西北。

结果,他无意中看到了随长辈来京准备联姻的夫人卢惜文。

第一眼,就让他将她放在了心上。

这些陈年往事,卫国公当然不能跟几个孩子说,否则他长辈的威仪还要不要了。

他觉得口干,端起了手边的茶盅喝着茶,丝毫没留心到自己的一些小表情,已经引起了几个“孩子”的注意。

顾悦好奇地盯着父亲,觉得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今天实在是鲜活,弄得她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似的,好奇极了,她想问,但又觉得好麻烦。

还是看戏、看话本子比较简单。

卫国公放下茶盅时,就对上了女儿直勾勾的目光,干咳了两声,才说道:“二十一年前,你们母亲的怀相本就不好,偏巧卢家那边又出了点事。”

这些个世家大族能繁盛几朝数百年,自有其生存之道,也最是求稳。

前朝末年,有数支义军崛起,卢家至少资助了其中的支。

后来是太|祖皇帝脱颖而出,得了天下,其他义军或是归降,或是被剿灭。

谁想,卢家曾资助过义王的事偏在那个时候,又被人翻了出来。此事可大可小,甚至足以让整个家族覆灭。

卫国公叹声道:“你们母亲听闻之后,一急之下,差点小产,好不容易才保住那一胎。”

“那段日子,为了卢家的事,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常年卧榻保胎,才勉强保到了八个月,但还是早产了……”

国公府遍请名医,包括韩老大夫在内的几个大夫都说,夫人怀相太差,气血两虚,受不得刺激,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那一天,孩子夭折了。”

对于他来说,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是他顾延之此生最黑暗的一天。

那个男婴生下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小脸憋成了青紫色,而卢氏也在产子后,失血过多而晕厥了过去,生死未卜。

卫国公最担心的就是,夫人会因为孩子的死悲痛过度,伤了身子,会像大夫说的那般“一尸两命”。那天,韩老大夫好不容易才给卢氏止了血,曾委婉地告诉他,夫人以后恐再难有子嗣。

还没等卫国公想好等卢氏苏醒后,要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华阳大长公主突然不告而访,还带来了顾明镜的死讯。

卫国公深邃的目光又望向了顾非池:“华阳大长公主抱着刚出生的阿池来了国公府,告诉我明镜没了,说这是明镜的孩子。”

“还叮嘱我这件事得瞒着,瞒到这个孩子长大。”

二十年前的回忆在这一刻清晰宛如昨日,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华阳大长公主将襁褓交给他时,郑重地劝慰他:“延之,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恨,有不甘,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这孩子,现在也只能忍。”

“不能让明镜白死了。”

一种悲怆沉闷的气氛弥漫在室内。

卫国公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似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再睁眼时,他已经压下了满目的悲痛,眸中犹带血丝,接着往下说:“明镜没了,那就必须有一个孩子跟她一起没了。”

“我就把那个夭折的孩子给了大长公主,然后……把阿池留了下来,把他悄悄地放在你们母亲的身边。”

“她醒来后,我告诉她,这是她生下来的孩子。”

卫国公一开始是怕夫人知道孩子没了,她以后难有子嗣,受不了刺激,后来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地养好了,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那个时候,连他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若是有机会给妹妹报仇自然是好的。

若是没有机会,就让阿池当自己的儿子,安稳的过这一生也无妨。

因而,哪怕他们日后再无子嗣他也不在意,谁想,五年后,又有了顾悦,他们唯一的女儿。

四下,一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爹,”顾非池轻轻道,“您想过没……”

什么?卫国公疑惑地挑眉。

顾非池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娘她会不会

以为您把外室子偷偷抱回来,充作了她的亲生子好承继爵位?”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刚拈起一颗粽子糖的顾悦手一抖,那颗小小的粽子糖就自她指间滑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到了卫国公簇新的靴子前。

卫国公似是毫无所觉,整个人呆若木鸡,脱口道:“外、室?!”

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失态地一手肘撞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撞得茶盅都翻了。

“这怎么可能呢?”卫国公喃喃自语道。

萧燕飞抿着唇,默默地点了点头,对顾非池的猜测深以为然,觉得十有八九了。

站在夫人的角度,她当年是为了家族才会嫁进国公府的,所以在她发现顾非池并不是她的亲子之后,无论她心头曾有过怎样的纠结,她最后选择了瞒下,没有把事情说开,只当作不知。

但从此她不再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

而仅仅是卫国公府的女主人。

现在一想,萧燕飞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前她在夫人身上察觉到的那种违和感此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夫人与顾非池之间有点疏离,言辞之间很是客套,夫人凡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挑不得一点刺,却又过于遵礼了。

只有世家风度,却令人感觉少了一点温情。

又一阵沉寂后,顾悦言辞犀利地点评道:“爹,你完了。”

她眼角瞥着那颗滚到卫国公靴子边的粽子糖,心里暗暗惋惜。

“真没有外室!”卫国公干巴巴地又强调了一句,满头大汗。

这国公府里连个侍妾姨娘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外室啊!

他霍地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萧燕飞温声道:“燕飞,你多坐一会儿。”

话音还未落下,卫国公已经掀帘出去了,走得飞快,往内室方向去去了。

只留下那道湘妃竹帘在半空中摇曳抖动着,簌簌作响。

顾悦看了看门帘,又转过头直勾勾地看顾非池,两眼一瞬不瞬。

顾非池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横臂越过茶几在小丫头柔软的发顶摸了摸,微微一笑:“我是你大哥,不会变的。”

“那就好。”顾悦松了口气,又拈了一枚新的粽子糖,满足地含上。

她都叫了十五年大哥了,早叫习惯了,不用改口最好了,否则很容易叫错的。

卫国公前脚刚走,后脚一个气质利落飒爽的青衣女子进来了,步伐中带着武人特有的矫健,手里还捧着一只“咕咕”乱叫的白鸽。

“世子爷。”青衣女子恭敬地双手捧上了那只鸽子。

从白鸽脚上的竹筒看,这显然是只信鸽。

萧燕飞扫了一眼,随口问道:“留吁鹰的?”

“不是。”顾非池摇了摇头,一边从鸽子脚上取下了竹筒,又拿出了里头的绢纸,戏谑地笑了笑:“留吁鹰哪里还敢用信鸽?”

从京城到北境,飞鸽只需要一天半,而快马加鞭,日行八百里,也至少需要天夜。

今早亲眼看到他们北狄的信鸽被白鹰逮住,足以让留吁鹰不敢再轻易动用信鸽,那么他与北狄之间的消息传递便会滞后。

顾非池信手将绢纸抖开,熟悉的字迹便映入眼帘,犹带墨香。

“是表哥的信。”

他低低地笑,似笑非笑的狐狸眼越发上挑,轻描淡写的五个字若有似无地下了个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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